我下意识后退,眼睛盯着那个戴着兜帽的身影看。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让我很熟悉。
商谈宴没带武器,手中结了一个手印就跟扑上来的兜帽人打起来。
我的心狠狠提着,把黑色罗盘抓在手上。
平时这黑色罗盘都是明夷帮我收着,刚刚他放在我手里,“如果害怕就用这罗盘打薛樊虎。”
我点头,手上都是汗水。
薛樊虎那么厉害,我跟商谈宴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别说薛樊虎一百多岁修行邪法。
就算他不修行邪法,这么大年纪修行也不是商谈宴修行这么短时间能比的。
两人凑到一起我这才看出来,兜帽人身形矮小,她似乎被限制,所以能力发挥不出来,只能用一些基础术法。
商谈宴手中术法一个一个打出来,跟那兜帽人竟然打的不相上下。
我察觉出问题,“小晏,把她帽子摘了!”
商谈宴一听,也不会转弯儿,竟然用挨了一掌来换把兜帽人帽子摘下来。
兜帽被摘下来的一瞬间我瞪大眼睛,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魂魄被封在青铜八卦镜中的辛晴。
没想到那薛樊虎竟然驱动辛晴的身体,就是不知道是类似夺舍还是什么,这薛樊虎又是什么实力用的辛晴躯体。
商谈宴跟辛晴都用的小术法,拳打脚踢的肉搏,有时候动作切换我也看不清楚,我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
但是我身法不行,又不会什么术法,唯有用针。
要不要试试?
只要靠近,我眼到之处穴位就能定下来。
赌一下。
我手中捏着一长两短三根白针,一边喊“小晏”一边冲过去。
商谈宴和薛樊虎都听到了,商谈宴趁机一把抓住辛晴的手,辛晴的手扣住商谈宴的肩膀,两人都回头看我。
薛樊虎显然没把我当回事,毕竟我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修行过的人。
“丫头,把罗盘放在前面挡一下。”
明夷的声音一响我听到立即照做。
下一刻辛晴直接抬腿踹我。
我本来想躲,明夷不让我躲,那我只能用罗盘挡住,下一瞬辛晴被罗盘震得倒飞出去几米,落地就“哇”的吐出两口血。
“千机百命盘?你是薛樊龙的后人!”
薛樊虎盯着辛晴的身体眼神阴沉狠毒的看着我,“是我小看薛樊龙了,没想到他刻意留下你对付我,我就说你怎么会出现在地缚灵处,原来是老东西安排的,你是他藏起来培养的小徒弟吧?”
啥玩意儿,叽里咕噜啥呢。
“你等会儿,有话……”
薛樊虎却根本不理我,她冷笑一声眼神在我跟商谈宴身上逡巡,随即落在我身上恶狠狠的。
“死丫头,等我修为恢复,三年后我必取你小命,让薛樊龙不能如愿。”
说完他直接身形贴着地面就飞着跑了。
我靠!
什么东西啊这,自己自言自语就说要杀我,气死人了。
商谈宴闷哼一声,我回头就看商谈宴吐出一口血,赶紧过去看他如何了。
结果一靠近就看到他左眼那红痣竟然变做一簇指甲大小赤红火焰形状。
不过如今那火焰已经慢慢变回米粒大小红痣模样,圆滚滚乖巧在那里安静待着。
我没忍住去摸他脸颊,“你这红痣怎么变了?”
商谈宴抓住我的手,“嗯,我用术法它就会变,师父说是跟你有关。”
我一愣,没明白,但是看他脸色苍白虚弱,赶紧关心他,“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商谈宴咳嗽一声,“是他打我那一掌,让我真气乱行,不碍事。”
我气坏了,“你这死孩子,我让你摘他帽子你想办法就是了,干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以伤换人家不相干的,你是不是傻?”
商谈宴哼唧一声,“姐,我们回去吧。”
我还是不放心,却也只能先回去再给他看看。
两人回到大伯家已经挺晚了,我把他衣服撩起来看他被打的地方。
只见雪白的皮肉上留下一个青紫色巴掌印,还有些丝丝缕缕的黑气往外冒。
我碰了一下,“疼不疼?”
商谈宴哼哼一下,撇过头,“不疼。”
我更担心了,赶紧拿出红色人针给他下针。
幸好这次不是印记,那黑色丝丝缕缕很快就被逼出来,只剩下不甚明显的巴掌印。
我又检查一下商谈宴肩膀,不放心的还让他把上衣脱了前胸后背都看一遍,确定没有任何薛樊虎留下的【祸种】这才放心。
“太好了没事。”
商谈宴眉头一皱,“姐,为什么刚才那人那么说,到底怎么回事?还有……【祸种】是什么?”
我不想说,不想他担心。
可明显商谈宴比我了解他还了解我,他拉着我,“姐,你别让我急。”
他说着又咳嗽起来。
我着急,赶紧安抚他,把薛樊龙和薛樊虎的事儿说了一下,又把肩头被薛樊虎留下【祸种】的事也说了。
只不过我没说那么严重,只说有这东西薛樊虎应该是能定位我。
商谈宴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我,“姐,你有事瞒着我,是不是【祸种】的后果你没说完整?”
这死孩子咋还难不住他呢。
我只沉默着不回答。
商谈宴立即按着胸口手印,“姐,你不说我就去找薛樊虎,他总会告诉我的,如果不行那我就让他也给我种个【祸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脸立即拉下来,一脸失望的看着他,企图以无理取闹的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
“小晏,你太令我失望了,你这几年就是学的这些?冲动暴躁,你把自己当什么?如果你去找薛樊虎,他杀了你怎么办?你疯了吗?”
商谈宴眼睛死死盯着我,眼泪突然就滚下来,一下就让我慌了。
他说:“陈弦月!我早就疯了,在我爷死后,我被连曼云送去龙虎山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我早就已经死了,如今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不能容忍你瞒着我,我了解你,你心虚的时候眼神会下意识飘向别处,刚才你就是这样,所以你在心虚什么?
我不求别的,姐,【祸种】究竟是什么,你不能瞒着我,你有什么担忧我们一起面对……不对,你说你要去茅山,是不是因为【祸种】?薛樊虎说你还活着让他很意外,所以是一种必死的术法是吗?你要去茅山解【祸种】对不对?”
就这点儿信息他都给我挖出来了。
读书时候我就知道他聪明。
我们一起读书,他比我还小一岁,结果还得他给我补课。
如今他在山上两年多,转眼就把我瞒着的老底儿挖了。
我有气无力,“是,我、仇文烨、辛晴都中了【祸种】,辛晴中了以后被炼制成什么玩意儿了,你也看到了,她现在身体被薛樊虎操控着。
至于仇文烨,你也看到了,他之前因为【祸种】变成植物人了,我用一年时间把他扎成那样子,快能站起来了。至于我……现在就是你眼前看到的这样咯。”
商谭宴一把扑过来抱住我的腰,“姐,你别出事……我们这就去茅山,把【祸种】拔除,既然有人告诉你茅山有用,那茅山一定可以做到的。”
唉,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
我拍拍他后背,“其实也没这么急,仇文烨还需要点时间才能走路,总比我们推着他方便些,毕竟要爬山啊。而且我也就一个来月就毕业了,我想也不差这点儿时间。”
你说是吧明夷?
我在心里问明夷。
明夷没回答,但是他打个哈欠表示要睡了。
身为我亲爸,他总不可能看着我去死,他都这么轻松,那么证明我短期内没问题。
商谈宴还是不放心,“姐你放心,我背着仇文烨,我如今身体很好的。”
我摇头,“没事,你放心,明夷也在,他不会让我出事的。”
商谈宴有些狐疑,我有预感他又猜到什么,不过明显他对这个小来小去不要紧的隐瞒不太在意。
他在意我瞒着他又事关自身危险的事。
“那好吧,我困了,我们睡觉,而且我也要等一个人,等他来我才能离开。”
我疑惑,“你要等谁?”
商谭宴揉揉脸,“师父说让我等一个人,等一个来找他续命的人,否则我这次出去不仅没办法报仇,还会身死道消。只有等来这个人才是我的天命转机。”
那行吧,正好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
也幸好我坚持。
不然商谈宴真出事那我得后悔死。
“既然如此早点睡。”
我说着就要走,商谈宴拉住我的手仰着头看我,一脸渴望,“咱俩真不能一起睡吗?”
我一拍他脑壳,“你都多大了,男女授受不亲,你在这里睡,我去隔壁。”
商谈宴瘪瘪嘴,“哦。”
第二天我带着商谈宴先去买衣服,然后带他看各种美食店,带他去尝这几年没尝过的味道。
在山上住到底还是太不方便了,我没办法给他送去更多物资,只能送去他最需要的。
甚至大雪封山时候我都上不去。
而今终于下山的他自由了。
“对了,我都没问李爷爷怎么样了。”
商谈宴一边撸串一边说,“师父还那样,他带着师姐在山里昼伏夜出的乱窜。”
行吧。
我咬着筷子又有些懊恼,昨晚怎么就没有趁机问问商谈宴那一年在龙虎山怎么样呢,这下不好问了。
正犹豫着,就看到一个女人疯疯癫癫的在大马路上喊,我凝神仔细听一下,好像喊的是辛晴。
我起身在门口看了一下,是徐凤霞。
很明显,辛晴被薛樊虎掌控身体带走了,辛晴魂魄在青铜八卦镜里我也放不出来。
她妈这状态……
我怕被她盯上赶紧回身背对着那边坐着。
一会儿等她走远了我们再离开。
商谈宴不解,“怎么了?”
我把徐凤霞跟辛晴的关系一说,商谈宴也有些唏嘘。
他其实不太记得徐凤霞,对辛晴的记忆也很模糊。
毕竟辛家在我七岁那年就搬走了。
那时候商谈宴才六岁,又不熟,他不记得很正常。
我又看到商谈宴脖颈上的小木牌吊坠,不由心里感叹。
辛晴好歹父母双全。
我跟商谈宴两个更惨,他脖子上是他妈,我脖子上是我爸。
两个凑一起凑不出一对正常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