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醒来以后,我打个嗝儿,就看崔喜坐我旁边一脸担忧。
“虎丫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我觉着嘴巴里有点儿辣,火烧火燎的,“我嘴咋的了,嫂子你喂我吃啥了?”
崔喜更担忧了,摸我脑袋,“没啊,你啥也没吃,这刚醒了,你都睡一天一夜了,嫂子都吓死了。”
我摸摸嘴巴没啥问题,还行。
转头就看到商谭宴老老实实躺在我旁边,只不过之前在他额心的一点红消失以后我都习惯了。
如今却在他左眼角下一点看到一点红痣,米粒一样大,特别显眼。
嗯?
我下意识伸手摸,没擦掉,不是粘上的。
这红痣还能跑?
崔喜看到我惊讶,解释,“那是他被雷劈完以后出现的,也不知道小晏这孩子怎么回事,明明挺好的,还会被雷劈。”
我也很奇怪,问明夷,明夷在生气,不理我。
至于问别人,我大哥说不知道,李爷爷不见我。
但是他说等商谭宴醒了就让我带商谭宴去找他。
大花看到我的时候扑到我怀里,“姑姑你好厉害,竟然会喷火。”
什么喷火?
大花给我细细讲,说我睡觉时候她看我嘴巴干了,就拿着水碗想给我喂点儿水喝,结果刚进门就眼睁睁看着我嘴巴一张吐出一口火。
那火苗比洋火打出来的大一些,快跟她的拳头差不多大了。
洋火就是火柴,老人都这么叫。
对此崔喜和我大哥是不太相信的。
因为没人能嘴里喷火。
除非是玩儿杂技的。
很显然我不会杂技,而且他们都没看到。
肚子里饱饱的,我没吃多少,我爷还挺担心,“虎丫啊,下次不许往雷里跑了,爷当时快吓死了。”
我当然知道我爷担心,立即解释,我是不想商谭宴浪费我爹出的力。
毕竟我爷为他废了五年阳寿,我爹因为他如今有家不能回,这沉默成本太大。
我大哥脸色严肃,显然他也很生气,“你这孩子,那些能跟你的命比吗?下次再发现我就打你了,都是爷跟爹把你惯坏了,无法无天的,连老天爷都敢挑衅。”
崔喜也说,“是啊虎丫,以后可不许乱说了,你看看爷,还有你大哥和两个小侄子侄女。”
我立即点头,有些后怕。
当时我太冲动了,万一因为那句话得罪老天爷,到时候给我爷和大哥他们降罪就麻烦了。
毕竟我觉得老天爷记仇又心眼儿小。
当然这话不能说。
我爷说了,天底下最无处不在的就是老天爷了。
“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以后说话我一定会注意的,如果控制不住我就打自己,保证不会再连累你们了。”
小时候惹到黄家狐家就给家里带来麻烦,我一定要注意。
睡在商谭宴旁边的时候,才发现他发烧了,嘴里一会儿说冷一会儿说热。
我拿酒精给他擦腋窝和脖颈给他降温。
“商谭宴啊,你真是,明明为人这么老实,怎么老是有祸上门呢,真是让人拿你没办法。你这要是再有下次,我可就不管你了。我真是管不起了。”
这次是天雷,下次不知道是啥。
突然商谭宴伸手抓住我手腕,嗓音沙哑,“对不起……”
我叹口气,这事也没办法怪他,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这些事。
他其实一直很听话,或许因为从小在我家跟在我身边寄人篱下。
这让他心思敏感又早熟,明明比我还小一岁,却从来没有肆意妄为过。
我听大人话,他比我还听话。
做任何事他都看我爷商爷爷甚至我的脸色,够可怜了。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问他,实在不想接受他的道歉。
商谭宴轻轻摇头,眼睛上下打量我,“真好,你没事。我刚才做个梦,梦里你为我被雷劈了,我让你别管我,可你说我是你重要的人,要护着我。”
我点点他脑门,“一看就不是真的,你只能算我的家人,没有我爷我爹重要的。”
商谭宴垂下眸子,“那我能排第三重要吗?”
我手叉腰,“不能,第三是我大哥,还有二哥三哥嫂子大伯大伯娘大花二亨……你都不知道排哪里去了。”
商谭宴“哦”一声,“好吧,我知道了。”
他睡了三天三夜,估计饿了,我拿热水和饼干,“太晚了,你先随便吃一点。”
商谭宴摇头,“我不饿。”
人怎么可能不饿呢?
我刚要说,他打个嗝。
行吧,反正今晚不吃他也饿不死。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窗户,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我打开门出去看,就看到李爷爷竟然带着阴尸玲玲出来了,两个一起站在窗边。
“小晏醒了吧?”
我点头,。
李爷爷就背着手往院子外面走。
“你扶他出来,我要带他上山。”
我把灰大勇和黄猫儿叫过来跟他们说一声,怕我爷或者我大哥起夜发现我不在家着急。
背上商谭宴后我们就跟着李爷爷上山。
李爷爷一直往山上走,一点儿看不出来他腿脚有问题。
这时候山上没啥吃的,走大半夜我饿的前胸贴后背,有些后悔晚饭吃的少。
突然看到灰翠翠和黄三娘从夜色里走出来,手里还捧着馒头和水。
“虎丫,饿不饿?背着人爬山可累了,我估摸着你得饿,就给你送点儿吃的,你先吃着,我让我家子孙去抓野鸡了,烤好了给你送来吃。”
啊这,灰翠翠总是这么贴心。
贴心的我都觉得心慌。
不行,饿的爬不动了,我立即让商谭宴自己搂住我脖子,两手一手一个馒头拿起来就吃。
这馒头还热乎呢,宣乎的像刚出锅的。
“这馒头真好吃,就跟我嫂子刚蒸出来的一样。”
灰翠翠立即笑眯眯,“是大勇跟我说了你要上山,我连夜蒸出来的,你尝尝跟你嫂子做的一不一样?”
黄三娘语气酸溜溜,“是啊,大半夜不知道怎么做还把我叫起来告诉她崔喜做馒头的步骤,真是……”
灰翠翠立即说,“三姐帮了很大忙,我不会做,还是她教我的,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三姐可关心你了,经常下山回堂单去看你。”
我连连道谢,“谢谢翠翠,也谢谢黄仙儿嗷。”
我一边走一边吃一边说,保证自己不掉队。
李爷爷他不管我在干啥,但是掉队他还得等我。
商谭宴见我吃吞吞口水,被我感觉到了。
我吃饱了把一个馒头塞给他,托着他的屁股,“快吃点儿吧,你都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
商谭宴这次没拒绝,小口小口吃馒头。
灰翠翠和黄三娘也没有,一直陪着我边走边说话。
路上歇息的时候还给我送吃喝的帮我照顾商谭宴。
商谭宴虚得很,他本来就没恢复好自己走不利索呢,如今被雷劈还不知道咋样。
反而是我很皮实,啥事儿没有。
跟着李爷爷在山里转来转去七八天,有灰翠翠和黄三娘的照顾我倒是没啥问题。
每天夜行昼伏的虽然路不好走,但是绝对没啥问题。
白天睡觉怕冷灰翠翠让大耗子们送来皮毛给我们俩垫着,夜里行走吃喝准备的也很充分,我感觉自己状态好的不得了。
商谭宴的气色也都好起来了。
终于不知道走到哪里,李爷爷在一个山洞前停下,然后让我把商谭宴放下。
“以后小晏就跟着我在这里修行,什么时候他能打过我了,才能下山回去。”
啊?
我震惊的看着李爷爷和商谭宴,“这……可是他现在都没好完整呢,能行吗?”
灰翠翠也跟着点头,“是啊,老行尸,你可不能祸祸孩子。”
李爷爷却摇头,“虎丫你听话,这是为了小晏好,我已经让你大哥帮小晏重新上户口,就放在我名下,对外就说是我收养的孙子。”
“只是小晏重新做命却没有十月怀胎的过程,这生辰落在他做命那天,但是实际上按照他前几天醒来才如同其他婴孩儿诞生,所以他的户口上也才半岁,不能跟你一起读书。”
这有啥,我大哥户口当初还上大了六岁,那给我大哥报户口的老头耳聋,说我大哥一岁,他硬生生听成七岁。
所以我大哥才能十五岁就做老师的,实际走的是户口本年龄。
不过商谭宴以后肯定没办法跟我一起上学了。
唉……
“另外,小晏的名字也要改,他原本的命格被人窃取,之前的名字本就是为他的命格取的,怕他早夭才以谭字困住他这只孱弱的兔子。
如今他生辰八字变更,属龙的话这名字用不了,就改成言炎谈字,你以后别喊错了。”
我没听明白,“那就给商谭宴换个名字好了,干嘛还用这个名字,万一以后他的仇人发现还得害他。”
李爷爷摇头,“虽然小晏的命格被窃取,但是同样还能遮掩小晏,这样以后别人掐算的话会被隐藏,也就算到那窃取他气运的家伙身上,否则小晏这样子很容易被再次戕害。”
好的吧,我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李爷爷让我跟着来是为了让我记住地址,这样以后我来看商谈宴就很容易找到他了。
离开的时候灰翠翠说会好好帮忙照顾商谭宴的。
商谈宴依依不舍的拉着我袖子,“你下次早点来看我。”
我点头,告别后回家。
幸好我大哥给我请假了。
李爷爷很有门路,给商谈宴重新弄得户口放在家里,还有一个用他以前名字和身份的假身份。
之前商谈宴的身份被他三叔公销了。
商擎风也因为这事以为商谈宴真的死了,这才伤心之下就走。
如今商谈宴走的新命格,假身份则是以后跟我出门用的。
毕竟谁看到一个大小伙子身份证才几岁都会疑惑。
他的证件都被放在我这里。
李爷爷和商谈宴上山后,林叔则伪装成李爷爷的样子住在李爷爷家。
他很少出门,每天由我大哥或者我爷送点儿饭。
中间村子里来人收购山货,特意跑过来看李爷爷的情况,田大富说李爷爷据说瘫痪了,已经不太能出来了。
这是我大哥去给林叔弄了个轮椅,回来对外说的。
以前来收山货的人从来不来我家,也不会打听村子里的谁,所以这个特意问李爷爷的有些奇怪。
等收山货的走了就没啥事儿了。
我觉得或许是那些人来确定林叔和商谈宴是不是真的死了。
对此我也放心了,以后我家不会被牵扯就好。
我家还不能跑,万一被那些人怀疑,再离开的时候出啥事儿,真没处说理去。
李爷爷也说过,修行的人很多都不知不觉就失踪了,其实不是别的,而是争斗的时候死掉了。
他还说那些人有很多办法杀人于无形,像我们这种普通农民最好不要去参与争斗,这才是保证安全的前提。
我大哥也从来不接那些跟别人斗法之类的活儿。
每次我大哥看事,只要狐仙和蛇仙说不去,我大哥就不接,有效杜绝不利的事情发生。
一切都挺好,唯一不好的是我中考没考上高中。
我爷坐在院子里抽烟,愁了半天突然说,“虎丫,你去技校学护理专业吧,这样以后也能给人行针看病啥的。”
我犹豫一下,也行。
反正我会下针,但是吧没有理论知识和实际操作。
都是白行善教我的东西,还真不太够用。
再说了,白行善教我的时候我也没办法实践。
于是我大哥就找人把我送到技校学习护理专业。
这时候技校是挺吃香的,跟高中前后脚,就隔着一条街。
就是挺乱的,小姑娘们打扮时髦,一天天上课下课不咋忙,谈恋爱的有的是。
读技校是有钱就行,大多都是学习不好没考上高中又需要一技之长的。
按照我大哥说的,谁家学习好的去技校啊,都去读高中了。
我感觉我被扫射了。
技校里姑娘们多,男生也有,很少。
好多小姑娘都十**二十岁了,我算是比较小的,十六岁。
学两年毕业我也才十八岁。
晚上躺在宿舍里,八个舍友只有六个在宿舍,那两个大姐去约会了。
护理专业宿舍不够,把我塞进混寝,还好只是级别混。
技校有几个男生住的宿舍在一楼,洗漱啥的更混。
我们这层楼还不会遇到男生。
而且寝室楼有外楼梯,我们下楼也不用走到一楼担心碰上男生。
这时住在我旁边的杭媛媛突然开口,她是美容美发二年级的学生,学完这一年就毕业了。
“我说,你们有没有想谈恋爱的?我这儿有个好兄弟想找个女朋友。”
我当听不见。
对面床的郑欣宜感兴趣的开口,“也行啊,反正我爹妈也说我毕业了就让我嫁人,要是你哥们长得好看我就同意。”
很快四个年纪大的叽叽喳喳说起来。
我跟斜对床的辛晴都尴尬的躲在被子里当听不见。
无他,寝室里就属我们俩最小,我十六,她才十五。
都住进来一个星期了,我还是觉得她名字耳熟,问过她知不知道大夹沟村,她说不知道。
或许是同名同姓,我也就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