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这句话一出我就安稳了,却还是不了解,“那爷你为啥认了?”
我爷叹口气,“你为啥觉得她不是你妈?”
我哼哼,“那就不是啊,我妈我肯定有特别的感觉,我看她不光没有亲近的感觉,我还很排斥她,她绝不可能是我妈!”
我爷点头,“这你放心,爷不知道你亲爸是谁,但是当初你妈生你,是我给他接生的。”
啥?
我瞪大眼睛,只觉得心里哐哐跳,眼睛都红了,“爷你真知道?那……”
说着我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
所以陈六真不是我亲爹?
可好,如今一家子散装,除了我大哥一家四口,我们这三代竟然都没有血缘关系。
我爷看我这样心疼了,“别哭了,爷说了,你是爷亲孙。”
啊?
我呆滞的看我爷。
这啥意思?
我不能理解。
所以我爹妈到底咋回事?
我爷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我说,“爷,你说吧,我想知道我妈是谁。”
“你想去找他?”
我摇头,“不,我知道她是谁以后我都绕着她走,毕竟她都不要我了,那就是不想认我,我还认她干嘛?”
我爷一脸复杂的看着我。
明夷脸色也变来变去,他给我擦眼泪,“虎丫不哭,你妈很爱你。”
我一把推开明夷,“你又不知道我妈是谁,你凭啥……你知道?”我又转头看着我爷,“爷,我妈难道生我的时候难产没了?”
毕竟我本来就是有毛病的,害了我妈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我是祸害。
如果明夷真是我爸,那我妈也在生我时候没了,我就是个孤儿。
都是因为我不好,才害了我妈。
我哭得停不下来。
明夷一直心疼的安慰我,在我身边急得团团转,他突然冲我爷说,“老爷子,你就说了吧,别让虎丫难受了。”
我爷定定的看着明夷,“你到底是谁?”
我抽抽噎噎的说,“他说他是我爸,我爹也说是。”
我爷死死盯着明夷,随即把烟袋子缠在烟杆上就爬起来揍明夷。
我吓一大跳,赶紧拉住我爷,“爷你干啥啊?”
明夷不闪不避,他凝聚实体一般被我爷打就一动不动,像是给我爷出气。
我爷打的气喘吁吁,这才坐下,但是他明显很生气,气的红着眼睛大口喘气。
“爷,你为啥这么生气啊?”
我爷缓了半天这才开口,“虎丫啊,你听爷跟你说,你爹其实就是你妈。
你爹出生时候雌雄同体,你也知道,爷这命数不好,生了几个孩子都有问题,你大爷生下来后差点儿没了,养着身体一直不好。
你二大爷、三大爷、四大爷生下来没多久就没了,你五大爷被送人才活下来。
所以你该知道,你爹也有问题,他不仅仅是个傻子,还是个二椅子,爷心里难受,但是也得养,爷怕你爹被人欺负,就当男的养,一直看的严严实实。
索性你爹一直长得很好,身体健壮,谁都没有想过他身子那样。爷也没想过给你爹娶媳妇,怕他被人欺负。
只是没想到,爷精心养着的你爹竟然突然跑了,他丢的时候爷都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谁知道十个月后……你爹半夜大着肚子回来,说他要生了。
爷就把你大哥三个送到城里你大爷家,回来赶上给你爹接生,当时爷想请人,你爹不让,爷只能把屋子都锁起来,让你爹能把你好好生下来。
哪成想你爹生完你养了几天,越养越不对劲,你这孩子啊,出生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红彤彤,也不动也不醒,我都以为你没了。
你爹就抱着你不让爷动,爷怕你爹发疯,就忍着。后来你满月了你爹连夜抱着你走了,爷担心好久,直到隔好几个月你爹又把你抱回来的,爷这才发现你还活着,就养你到这么大。”
我爷说着,我听的震惊无比。
我从来没想过我竟然是我爹生的。
难怪我对我爹感情那么深,有种特别的感觉,只要待在我爹身边,我就开心,我就舒服。
对于我来说,我爹在我心里是谁都比不过的存在。
如果这么说那我肯定是信的。
我爷等我消化完以后,看着明夷又生气了,拿着烟杆指着明夷低吼着问,“你说,到底咋回事儿!你咋糟蹋六儿的!”
明夷心虚的转头。
我爷立即盯着他看,呼哧呼哧喘粗气,明天气得不轻。
我爹他是个傻子!
一定是明夷对我爹做了啥。
“虎丫你别这么看我,我冤枉啊,当时我去山头准备避劫的,周围布置好后谁都进不来。
结果……结果……你爹他不知道怎么闯进去了,当时我正在避劫的紧要关头,也动不了,那一夜他把我……
后来我气急攻心加上时间到了就死了,魂魄落在我自己布下的阵法里出不来。
直到七年前你和你爹上山,你爹带你进了阵法后才把我带出来。你爹为啥容忍我靠近你,不就是因为他确定我不会伤害你吗。
你看那时候你爹让你跟哪个有危险的玩儿,哪次他不是守着?”
这话说的对,黄猫儿和灰大勇都不是单独在我身边的,每次一起玩儿我爹都守着我。
而且我隐约记得,幼时我闹得最狠时候,我爹会给我喂奶哄我。
我现在记不清楚,一直以为是记忆错乱,结果是真的吗?
不过听明夷这么说……
我爹是真猛啊!
按照明夷说的,他为了避劫必然布置妥当,结果被我爹按了一夜就怀上我了。
反正我是我爹的孩子我就高兴。
“如今你爹放心离开,也是因为我在你身边守着。你爹他为你受伤了,不得不躲起来休养,你好好等着,等你爹养好了他就回来了。”
我又忍不住落泪,我想我爹了。
“爷,既然你知道那越梅不是我妈,为啥还要留他?”
我爷听了明夷说的以后脸色好多了。
想来他不想我爹被人糟蹋。
但是听到我爹糟蹋明夷就不太在意。
“你林叔受伤这么重,他是被人追杀的,如今咱们让他顶替你爹身份,那追踪你林叔的人这不就找借口来了吗,那越梅应该是来试探你林叔的,这事儿还跟小晏有关系。
咱们还是得让越梅觉得咱们这里没啥危险,别管她信不信你林叔是你爹,她得确定你林叔真傻了,小晏真的醒不过来了才行。”
我这才明白,合着我就是个借口啊。
那就无所谓了。
不过商谭宴不能被害了,“爷,今晚开始我陪着小晏睡吧,我守着他,等我去上学你们在家看着。”
我爷同意了。
毕竟商谭宴如今只是个植物人。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我爷又说了一下林叔的事儿。
他就没瞒着我,估计也知道商谭宴醒了我会跟他说。
原来这林叔给黄龙道长扶棺还乡后,发现黄龙道长以叛出师门的罪名被逐出龙虎山了。
他们说黄龙道长是叛徒。
林叔作为黄龙道长的徒弟,就被抓起来。
他四处逃跑九死一生才回来,脸只是被划了一刀,他为了不连累我们,干脆用一张火符把脸烧毁了,这才过来的。
这事儿我没有细想过。
但是商谭宴被带走,黄龙道长又送他回来,这里头事儿弯弯绕绕。
如果说这只是巧合,商谭宴他妈一尸两命魂魄不全,黄龙道长身死,加上李玲玲的事,哪有这么巧的,一家子都出事儿。
“爷,你跟我大哥说,可一定让仙家保护好嫂子和俩孩子,不然先送他们去我大伯那里吧。”
其实这边都叫父亲的哥哥为大爷。
但是我大伯娘是南方人,嫁过来以后教我们叫的就是大伯大伯娘,我爷就没纠正。
之前商谭宴奔丧后失踪,商擎风其实来过一趟,他自己又是磕头又是打自己的。
但是没用,当时我们也没办法。
商擎风也在商家闹一场,后来就脱离商家,带着钱跟我大伯合作,一起去大伯娘老家开公司。
南方对大伯身体好,加上大伯娘念着回去,他们就搬家去了大伯娘老家水乡。
这样一来距离远,大伯一家就不常回来了。
之前大伯打电话还说,我三哥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已经在公司赚了不少钱。
如今这情况不安稳,不然先让嫂子带孩子去水乡待一段时间。
我爷摇头,“不用,他们并没有那么肯定,而且喜儿带孩子走了才有问题,万一路上出事儿就不好了。”
也是。
明夷拍胸脯打包票,“女儿你放心,有爸在,谁都动不了你们。”
我撇过头不看他。
他倒是一下就给自己定位了。
一个刚死不到十六年的老鬼,能有多厉害,还不是困在自己布置的山头下不来。
我爷眼皮子一抖,白楞明夷好几眼,明显不待见他。
把事情说明白以后,我爷嘱咐我千万别露馅。
而且我是我爹生的这事儿也不需要泄露,我爷说给我听主要是怕我难受,不然他就一直瞒着了。
如今谁都影响不到我,越梅要演戏我就陪她演呗,谁怕谁啊。
明夷扯掉屏障后,我又跟我爷唠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回去。
商爷爷家房子多,如今都是我家住着的。
崔喜给越梅安排一个房间,越梅一直问崔喜能不能让我跟她一起睡,我过去正听到。
崔喜为难的说得问问我。
我之前一直自己睡的。
敲敲门,我走进去,腼腆的看着越梅,“那个……阿姨,我还不习惯,你能等我熟悉熟悉吗?”
越梅有些失望有些惊喜,连连点头,“行,我能等你认我。”
崔喜看着睡着的俩孩子,又看我跟越梅。
我拉着越梅去她房间,“阿姨,你能给我讲讲你跟我爹以前吗?”
我大哥跟林叔在院子里,见到我俩出来就回屋了。
越梅视线落在林叔身上,“你爹他咋瘸了?”
我一脸难受,“夏天时候我爹上山乱跑,我们找了他好久,发现他的时候就这样了,带回来后大夫说是摔得。”
越梅点头,又问,“那他脸咋毁了,我记得以前六哥挺好看的。”
我下意识一哆嗦,听她对我爹的称呼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阿姨你别问了,我爷不告诉我,我心疼我爹……”
说着我假模假样擦眼泪。
反正想到我爹我就想哭。
越梅立即开始哄我。
小样儿,我演不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