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谭宴发烧,我放血,我大哥又给我们请三天假。
这三天商谭宴就坐我旁边给我补习功课。
别看他年纪比我小,读书却比我厉害。
我是真不爱读书,感觉一看书就困。
背书的时候我背不下来,商谭宴就打我手心,把我气的不想理他。
他不仅能给我补功课,还能分心教大花和二亨认字,耐心真是一等一的好。
我教五分钟气的捂了嚎风,他教半小时还脸不红,我对他竖大拇指。
请假结束就是期末考试,考完我照旧自由无拘无束。
暑假真是太好了。
就是不得不陪着商谭宴在李爷爷那里学术法。
这一天商谭宴在阳光下扎马步,我在树下纳凉吃冰棍,李爷爷接到商擎风的电话,说商爷爷不行了。
商擎风想让商谭宴去送商爷爷最后一程。
李爷爷沉默一会儿,带着我跟商谭宴去问我爷什么意见。
我爷能说什么,他只说商谭宴决定就好。
主要商爷爷跟商谭宴的关系,哪有人阻拦亲孙子给亲爷爷送终的。
商谭宴哭着说去。
我爷又看我。
商谭宴去我也得去啊,总不能让他死路上吧。
而且商爷爷待我不薄,我也得送他一程。
我爷点头,“既然如此,我带你们俩去,有啥事儿我也能帮帮忙。”
李爷爷给我们准备了不少东西,让商谭宴小心,却并没有提出跟着去。
我跟商谭宴都没问为啥。
李爷爷或许也有他的难处,但凡他能跟着,必然直接跟我们一起,不会多说一句。
他不能去也没必要解释原因。
我爷当天就带我跟商谭宴去市里。
在车站等最早的火车去晋城。
火车走了两天两夜,下车后我爷找个电话亭给商擎风打电话,然后附近找个饭店吃饭。
商谭宴吃不下睡不着,又开始发烧,短短时间瘦了一圈。
“小晏你再吃点儿吧,你这么瘦,你爸见到你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
商谭宴扯扯嘴唇,眼泪又开始掉。
我爷叹口气,盛一碗鸡汤给他,“吃不下就喝点儿汤,不然坏了身体你爷会担心的。”
商谭宴一口一口喝汤,喝一小口掉两滴泪,我感觉那碗汤得可咸了。
半小时后商擎风的车到了,他状态也很差,胳膊上带着孝布。
看来我们还是来迟了。
“小晏,你别怪我,是你爷爷不让我告诉你,只是我觉得你跟你爷爷感情深厚,你见不到他最后一面这辈子都会遗憾。”
商谭宴擦着眼泪没说话。
我们坐车到一栋别墅里,就看到灵堂里商爷爷正躺在棺材内。
“小晏,昨天棺材就应该订上的,但是我想着你想见爷爷,就一直在等你,你去见见爷爷吧,告个别,就封棺了。”
商谭宴满脸是泪一步步走过去,到跟前像是再也站不住一样,腿一软“噗通”就跪下去,膝行到棺材边就开始哭。
我爷也抹眼泪,上了一炷香。
我跟着我爷行礼,然后退到一边看着。
商家来奔丧的人很多,之前看到的商谭宴三叔公和姑姑都在,只是样貌跟我记忆里差很多。
至于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没一会儿商谭宴就哭昏过去。
商擎风让人把商谭宴送到房间,走过来让我跟我爷都去休息一下。
管家就把我跟我爷带到商谭宴所在的房间。
没一会儿一个比我大一些的女孩就进来了,她穿着孝衣明显是比较亲近的亲属,只是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商谭宴从来不跟我提他家情况,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们就是寄养小晏的人家吧,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了房间,你们也去休息吧,别打扰小晏了,他太难过,需要好好休息。”
我跟我爷人生地不熟,也不好忤逆主人的意思。
到另一个房间后,我也睡不着,相信商谭宴该多难受啊,这要是我我可受不了。
也不知道多久后,外面就有由远及近的敲门声,直到敲到我门口,我才知道是商擎风在找我跟我爷。
六年前的事他是真的怕了,所以回来看到商谭宴房间里我和我爷不在就慌了。
“陈姑娘,打扰了,我是想问问小晏他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要不你们睡一起?”
我摇头,“这不妥吧,我们毕竟男女有别。”
商擎风急迫道,“没事的,我爸说了,你们有娃娃亲,反正以后也是要结婚的,而且那个房间有两张床,中间有屏风隔着,不碍事的。”
正说着,只见一个三十多岁长得漂亮的女人带着刚才那个女孩子就过来了,“三弟,发生什么事了?”
商擎风道,“哦,是堂姐和曼云啊,这是陈姑娘,跟小晏是有婚约的,我在问他们要不要住一个房间。陈姑娘,这是我堂姐和她女儿曼云。”
这就是那个六年前见过的母女啊,长得还是漂亮,就是感觉她们看着我的眼神让我不太舒服。
“三弟,咱们商家是礼仪之家,就算有婚约也还是要注意行为举止的,不然传出去不好听,不是会说陈姑娘举止轻浮吗?如今客人这么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陈姑娘不利。”
商擎风有些讪讪。
连曼云她妈又对我说,“陈姑娘,我家小晏受你们照顾,如今你就安心住下,有什么喜欢的都可以跟我们说,家里有钱都能满足。”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穷亲戚。
我随口敷衍一下就进屋。
好无聊,我就去找我爷。
如今我们是客人,除了能在屋子里坐坐也不能乱走,真是憋屈,还不如乡下自由自在。
吃晚饭的时候,吃喝都是管家送进来的,我也没再见到商谭宴。
问管家他就说他不知道,摆明了是敷衍我。
我爷说,“这是别人家,咱们忍忍,等结束就回去了。”
我戳着饭菜,想着商谭宴在我家的时候也这么憋屈吗?
会不会也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可是不一样吧,毕竟他从小就在我家啊,能有啥寄人篱下,吃喝不缺,啥也不区别对待他。
送商爷爷火化的时候商家人都去,商擎风也邀请我跟我爷去了。
到火化场的时候,连曼云看到我后从我身边路过,声音很小的对我说,“别以为有婚约你就能嫁进商家,还有这么多年呢,商谭宴长大了见多了好东西,还能看得上你吗?”
然后她就走了。
我无所谓,商谭宴见啥都行,反正对我来说,以后都是变数。
再说了,我爹说过我以后的丈夫是属龙的,比我小十五岁呢。
所以我一直没有想这些。
唯一一点让我不明白的就是,正常来算,属龙的应该比我小十四岁,咋能小十五岁呢。
算不明白后来就不算。
反正走一步看一步,我不喜欢看太远。
要火化的时候,商谭宴被人拽着一直哭,嘴里喊着爷爷,让人看着就难受。
商擎风和另一个长得很像的中年人一起拉着商谭宴安抚他。
最后我们都出来等。
商谭宴走过来抱着我哭。
我不会安慰人,只能拍着他后背安慰他别哭了。
连曼云走过来,“小晏,我是曼云姐姐,我们小时候很亲近的,你难过也可以抱着我。”
商谭宴根本不理她。
连曼云跺跺脚气的走了。
等装骨灰的时候商谭宴差点儿又哭昏过去,这才带着骨灰盒送到墓地下葬。
看着土埋上,商谭宴一直扯着我不让我离开。
一直到回家,我看着商谭宴脸颊发红,一摸他又发烧了,把我急得团团转。
我就坐在床边看着商谭宴烧的迷迷糊糊,嘴里一直喊爷爷。
我没办法,找刀正打算弄点儿血出来喂给商谭宴呢,结果连曼云带人开门,见到我拿刀以为我要对商谭宴动手。
“你们把她带出去。”
我想解释,黑衣服保镖捂着我的嘴,我力气再大也没办法挣脱两个成年男性的钳制。
连曼云看我挣扎的保镖都快按不住,双手抱胸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之前小晏说了,你跟你爷爷很讨厌,他不想见你们!”
我才不信。
但是又来两个保镖一起按着我。
保镖把我推进放间后就关上门,我拍门也没人管我。
我爷听到声音过来,结果也被关进来。
管家还说为了保证商家人的安全,让我不要乱跑。
不就是变相把我们关起来吗。
我爷皱眉问我咋回事,我就把事儿一说,我爷摇头叹气,“刚才我见商擎风有事出门了,还提着行李箱,只怕短期内回不来。”
“爷,那咱们带小晏回去吧,我看他身体现在很差,不会出事吧?”
我爷不说话,只坐在那里“吧嗒吧嗒”抽烟。
结果吃完晚饭后,我跟我爷再醒来就在一个旅店里,问老板,他说是有人把我们送来的。
我跟我爷坐车回去商家想问问清楚,就算问不清楚也得把商谭宴带回去,那是商爷爷托付我的。
结果商家不开门。
我和我爷就守着。
终于等到连曼云出来,我让她把商谭宴交给我,她看着我一脸不屑,“你不知道吧,商谭宴去茅山了,他说去哪儿都比在你们陈家强,让你休想再干扰他。”
我才不信,“你让他出来自己和我说,否则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连曼云扔给我一张信纸,“不信你自己看。”
说实话,我不太认识字迹,但是觉得这封信跟商谭宴的字有点儿像。
他会给商爷爷写信寄回来。
他写作业的字迹也都工工整整。
可我还是不信,我问明夷,商谭宴是在别墅里,连曼云骗人的吧。
明夷检测了一遍,告诉我别墅里没有商谭宴的气息。
他真的走了。
也或许是太严重了所以商家找人救他。
“爷,我们去茅山找商谭宴!”
连曼云无所谓,“你们去又如何?天大地大,小晏想躲你们哪里去不得?你们找不到他的。”
是吧,商家想藏人我们是找不到的。
商家真的会眼睁睁看商谭宴痛苦吗?
可是最疼他的商爷爷已经没了,商家还能信吗?
都怪我,当时就不应该同意他回来……
我爷叹口气,带着我找个电话亭给李爷爷打电话。
李爷爷起卦后让我们回去,他说商谭宴找不到了,除非他自己回去,不然我们如何都是白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