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漂亮国卖军火开始无法无天 第280章 无法拒绝的交易

当浅川梨奈用电子钥匙打开位于港区高层公寓的入户门时，指针已划过凌晨一点。

走廊里声控灯苍白的光线泄入门内，映照出她脸上难以掩饰的、深入骨髓的疲惫。

连续数日的高强度工作、被无理叫停的调查、以及同僚田中健被调离的郁闷，如同三重枷锁，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头。

她反手关上门，将公文包随意甩在玄关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手里提着的便利店塑料袋里，几罐冰镇啤酒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当声——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今夜唯一的慰藉。

每当被官僚体系的愚蠢、同僚的短视或是案件的无力感所包围时，这位平日里冷静犀利、作风干练的内阁情报调查室（cIRo）精英，总会不自觉地显露出一些与她外表不太相称的习惯，比如像那些不得志的中年上班族一样，靠廉价的罐装啤酒来麻痹神经，短暂地逃离现实。

“真是……受够了。”

她低声自语，踢掉脚上束缚的高跟鞋，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也懒得开大灯，只借着窗外东京永不熄灭的都市流光，摸索着走向客厅。

在令人窒息的会议室和无休止的无效加班之后，这间属于她个人的、可以卸下所有伪装的私密空间，是她最后的堡垒。

然而今天，就连这堡垒之中，也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挫败感。

她换下拘束的西装套裙，毫无形象地把自己摔进那张宽大的单人沙发里，仿佛想将身体的每一寸重量都交付给这柔软的支撑。

平日里那利落齐肩短发衬托下的英气面容，此刻只剩下被掏空般的倦怠，眼神有些涣散地望向天花板的阴影。

“神风突击队也好，泽尼斯塔尔也好……都与我无关了。上面的人只想看到他们想看到的‘真相’。”

她拉开一罐啤酒的拉环，随着“嗤”的一声轻响，泡沫微微涌出。

她仰起头，近乎粗暴地灌下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刺激，随后是一个毫无淑女形象、却格外真实的酒嗝。

“可恶……一群白痴。”

她将头靠在沙发背上，目光无意识地飘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东京的夜景如同一幅用无数光点绘制的、流动而冷漠的画卷，港区的灯火与远处模糊的天际线交织，繁华，却与她此刻的心境格格不入。

然而，就在这放空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丝异常——在窗户玻璃那微弱的、映照出室内昏暗轮廓的反光里，似乎多了一道本不该存在的身影！

那道身影安静地倚靠在她卧室的门框上，姿态放松，仿佛已经在那里站立了许久，正静静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所有的疲惫、酒精带来的微醺感，在零点一秒内被瞬间蒸发。

极致的警觉如同冰水浇头，让她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心脏猛地下沉，随即开始狂跳。

她没有尖叫，没有慌乱地寻找掩体，甚至没有立刻回头。

这是多年训练和实战经验刻入骨髓的本能——在不明威胁面前，任何鲁莽的动作都可能招致致命打击。

她依旧保持着靠在沙发上的姿势，但握着啤酒罐的手指已经悄然收紧，指节泛白。

另一只手，则以一种看似随意、实则迅捷精准的动作，探向了身侧小几上的水果盘。

“是谁？”

她的声音响起，平稳，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刚灌下啤酒后的微哑，听不出多少惊慌，只有一种冰冷的、职业性的质问。

她仍然没有回头，但全身的感官已经提升到极致，耳朵捕捉着身后哪怕最细微的声响，眼睛死死锁定着玻璃反光中那个模糊的人影。

她没有问出“你怎么进来的”这种废话。

对方能悄无声息地突破这栋高级公寓的门禁、警报系统（她确认自己进门时系统是正常工作的），进入她的私人领域，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对方的能力和意图。

追问方式毫无意义，关键在于来者和目的。

“浅川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激动。”

一个温和、低沉，甚至带着些许磁性的男声从卧室方向传来，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问候一位老朋友。

“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非正式拜访罢了。希望没有太过打扰你的私人时间。”

随着话语，脚步声响起，不疾不徐。

那道身影离开了门框的阴影，缓缓步入客厅被窗外微光映亮的区域。

浅川梨奈终于猛地从沙发上弹起，身体如同绷紧的猎豹般半转过来，正面朝向入侵者。

她左手依然握着那罐啤酒，右手却已经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刀身不长，但刃口锋利，在她手中以一种稳定的、随时可以刺出或投掷的姿态，遥指着来人的方向。

闯入者完全暴露在光线下了。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挺拔，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微敞。

他的面容……浅川的瞳孔微微收缩，那是一张堪称俊朗的脸，五官深邃，带着一种混合了东西方特点的独特气质，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但最让浅川心悸的是他的眼睛——平静，深邃，如同两口古井，映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

“参观？未经主人允许的参观，在法律上被称为‘非法侵入’，而在我的词典里，更接近‘敌对行为’。”

浅川梨奈的声音比刚才更冷，她缓缓移动脚步，调整着自己的位置，让自己处于客厅中一个相对有利的位置——背后是坚固的承重墙夹角，侧面是通往玄关的通道，前方视野开阔，既能进攻，也便于在极端情况下向门口突围或退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么必然是带着目的来的。说明你的来意。不过，事先声明，无论你想干什么，我什么都不会答应。”

她在拖延时间，也在观察。

对方身上看不出明显武器，但那种从容不迫的姿态本身就意味着极大的自信和威胁。

她在脑中飞速排查着可能的对手：极道报复？商业间谍？外国情报机构？还是……与“泽尼斯塔尔”有关？

陈默——此刻使用的是“日川冈坂”这个身份经过细微调整后的面容和体型——对她的戒备和敌意似乎毫不在意。

他甚至还悠闲地打量了一下客厅的布置，目光在那罐啤酒和水果刀上略作停留，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

“什么都不会答应？”

他重复了一遍浅川的话，语气带着玩味。

“浅川小姐，话不要说得太满。这世上，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什么都不会答应’，尤其是在涉及到一些……无法割舍的珍贵之物时。”

他向前缓缓踱了两步，姿态放松，却让浅川浑身的肌肉更加紧绷，手中的刀尖微微调整了角度。

“浅川梨奈，26岁，内阁情报调查室第三课（负责亚洲事务）精英调查官，毕业于东京大学法学部，以优异成绩和敏锐洞察力被cIRo破格录用。父亲，浅川信介，前陆上自卫队一等陆佐（上校），现任霓虹驻肯亚尼大使馆防卫驻在官（武官）。母亲，浅川美智子，在你国中二年级时因宫颈癌去世。家中尚有一妹，浅川绫乃，23岁，目前正在维达利亚的卡罗世纪服装学院攻读服装设计硕士学位。”

陈默如同背诵简历般，清晰而平稳地说出这些信息，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浅川心中，激起层层寒意。

浅川梨奈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白了半分，但她强行稳住了呼吸和表情。

“这些信息，只要有心去查，并非什么难以获取的机密。知道又怎么样？这并不能成为你威胁我的筹码。”

她试图让自己听起来不为所动，但心脏却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对方对她的背景了如指掌，这绝不是普通闯入者能做到的。

“哦？是吗？”

陈默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不再多言，只是从容地从西装内侧口袋中掏出一部普通的智能手机，拇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几下，然后随手一抛。

手机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浅川脚前不远处的地毯上，屏幕朝上，自动亮起。

浅川梨奈的视线下意识地被吸引过去。

屏幕上的照片，让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了！

那是她的妹妹，浅川绫乃。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视角，背景是米兰某个充满艺术气息的街头咖啡馆，绫乃正笑着和同学交谈，阳光洒在她年轻明媚的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拍照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清她睫毛的弧度。

恐惧，冰冷的、尖锐的恐惧，如同毒蛇般骤然缠紧了浅川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能如此近距离地偷拍到绫乃的日常，意味着偷拍者就在她身边，甚至可能已经潜伏了不短的时间。

既然能轻易偷拍，那么……

“你们……这群人渣！败类！你们到底想对我妹妹做什么？！”

一直努力维持的冷静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浅川梨奈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握着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另一只手中的啤酒罐被捏得微微变形，冰凉的液体渗出，滴落在她的手背和地板上，她也浑然不觉。

陈默对她的失态似乎很满意，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显得更加“温和”了。

“浅川小姐，请控制你的情绪。我们并不想对今妹做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事实上，我们很欣赏她的才华和对梦想的追求。”

他话锋一转，再次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的U盘，轻轻放在了两人之间的茶几上，金属外壳在微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把这个小玩意儿，插进你们内阁调查室内部，任何一台连接着你们核心局域网的电脑上，只需要几秒钟，然后拔出来，就可以了。就这么简单。”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拜托对方帮忙递一杯水。

“你休想！” 浅川梨奈几乎是吼出来的，眼中充满了被侮辱的愤怒和决绝，“我绝不会背叛我的职责和国家！你们杀了我好了！”

“杀了你？”

陈默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轻轻摇了摇头。

“浅川小姐，你误会了。我们对你本人并无恶意。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了遥远的米兰方向，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残酷意味：

“这位聪明又漂亮的浅川小姐，你……也不希望看到你妹妹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因为某些‘不幸的意外’，比如飞车抢劫失控、脚手架突然坠落、或者仅仅是一起看似普通的交通肇事逃逸，而血溅当场，香消玉殒吧？她那么年轻，那么有才华，未来本该是一片光明呢。”

他微微歪了歪头，看着浅川梨奈瞬间惨白如纸、血色尽失的脸，以及那双因极度惊恐和愤怒而睁大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睛。

“选择权在你，浅川小姐。是做一个‘忠诚’却可能永远失去至亲的‘英雄’，还是做一个懂得审时度势、保护家人的‘聪明人’？U盘留给你了。我们……期待你的‘合作’。”

说完，陈默不再多看她一眼，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商务拜访，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向玄关，拉开门，身影融入了门外走廊的黑暗之中，随即传来电梯到达的轻微叮咚声。

门，轻轻合拢，自动上锁。

公寓里，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

只有窗外隐约的车流声，以及浅川梨奈自己粗重、颤抖的喘息声。

她僵立在原地，仿佛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

右手的水果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左手握着的啤酒罐早已滑落，金黄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污渍。

她的目光，死死地、仿佛要将那冰冷的金属外壳烧穿一般，钉在茶几上那个黑色的U盘上。

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那个男人最后的、恶魔低语般的话语，以及妹妹那张阳光下灿烂的笑脸在脑海中交替闪现，正在一寸寸地碎裂、崩塌。

冷汗，终于后知后觉地浸透了她的后背。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用依旧在不受控制颤抖的手指，捡起了那个U盘。

金属的冰冷触感顺着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底，冻彻骨髓。

窗外，东京的夜景依旧璀璨辉煌，但在这间高级公寓里，一个曾经坚信某些信念的灵魂，正坠入无边黑暗的深渊，手中紧握着那枚既是钥匙、也是枷锁的、沉甸甸的黑色金属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