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漂亮国卖军火开始无法无天 第263章 春雨的锁链

陈默撑着那把漆黑的伞，站在一户建的屋檐下，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这栋木质结构的一户建已经有些年头了，墙面的漆皮剥落，露出里面深浅不一的木材本色。

玄关处的拉门纸糊破损，被人用透明胶带勉强修补。

这样破败的住宅，在古都奈良的老街区并不罕见，但它们往往承载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伞面微微抬起，露出陈默半张脸。他的目光扫过门前挂着的那块已经褪色的门牌——『やまがみてつ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屋内的那个男人，『やまがみてつや』，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

失业、负债、母亲沉迷邪教、兄长罹患绝症...所有这些不幸如同层层枷锁，将这个快四十岁的男人牢牢禁锢在绝望的深渊。

陈默所做的，不过是轻轻一推。

他缓步踏入雨中，皮鞋踩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伞面上的雨声细密而均匀，像是在为他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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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やまがみてつや』仍跪在榻榻米上，额头紧贴地面，保持着土下座的姿势。

就在半小时前，当陈默说出“泽尼斯塔尔公司的抗癌药物”时，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泽尼斯塔尔，那家神秘的公司，现在突然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不懂科技，但他看得懂临床案例，这样全新的抗癌药是像他这样的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やまがみてつや』先生，”陈默当时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您的兄长达也先生，将在波斯接受最先进的治疗。至于您的母亲，我们会安排专业人员帮助她脱离那个组织。”

那一刻，『やまがみてつや』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长期以来的绝望、无助、屈辱，在这一线生机面前土崩瓦解。

加之那种奇异的、仿佛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思想钢印”的影响，他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臣服。

“我...我愿意效忠于您，”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只要您能救我的家人，我的生命就是您的。”

陈默只是微微颔首，既没有表现出喜悦，也没有虚伪的推辞。

他接受这份忠诚的姿态，如同接受雨水的降落一样自然。

“起来吧，”陈默说，“保持现状，继续你在便利店的工作。时机成熟时，我会联系你。”

说完这些，陈默将一个加密通讯器放在桌上，又补充道：“我们的人会在暗中保护你。他们有能力处理任何突发情况。”

『やまがみてつや』这才缓缓抬起头，看着这个神秘的男人。

陈默的外表出众，极品身材，普通的黑色西装，但那双眼睛却最是摄人心魄，深邃得令人不安，仿佛能直接看穿人心最隐秘的角落。

“为什么...”『やまがみてつや』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帮我这样的人？”

陈默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やまがみてつや』先生。你只是暂时迷失了方向。”

说完，他撑开伞，步入了奈良的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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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并未立即返回东京，而是真的像普通游客一样，在这座古都漫无目的地游荡。

春日雨后的奈良，空气清新得仿佛能洗涤灵魂。

被雨水洗刷过的青石板路映着斑驳天光，路旁的樱树已抽出嫩绿的新芽，偶尔有几株晚开的樱花，在雨中倔强地绽放着最后的绚烂。

他沿着三条通慢慢行走，路过一家老字号茶屋时，买了两个刚刚烤好的柿叶寿司，站在屋檐下慢慢品尝。

寿司的酸甜与柿叶的清香在口中交融，远处传来兴福寺的钟声，悠扬而宁静。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是王絮遥发来的信息：

“任先生，看样子你还在奈良？上次说好的，要是你没走，我一定要带你逛逛！今天有空吗？”

陈默——对她而言是“任荻心”——微微皱眉，但随即回复了同意的信息。

他确实答应过，而遵守表面的承诺，是他维持伪装的一部分。

不到二十分钟，王絮遥就出现在茶屋前。

她撑着一把印有卡通鹿图案的透明雨伞，身穿淡粉色的日系风衣，内搭白色蕾丝连衣裙，脚踩一双棕色短靴。

妆容精致，长发微卷，看上去像是刚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

“任先生！”她挥手打招呼，笑容灿烂，声音里带着东北姑娘特有的爽朗，“真没想到你还在奈良，太惊喜了！”

“王小姐，”陈默回以温和的微笑，“麻烦你了，下雨天还出来陪我。”

“这有什么麻烦的！”她快步走上前，很自然地站到他的伞下，“我可是在奈良住了三年了，最熟悉这里的好去处。你今天算是找对导游了！”

陈默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与她外在的日系装扮形成微妙反差的是，她的举止间总透着一股黑土地养育出来的直率与热情。

他们并肩走在雨中，王絮遥兴致勃勃地介绍着沿途的景点。

“你看那边，”她指向远处若隐若现的五重塔，“那就是兴福寺的五重塔，是奈良的象征之一。不过我跟你说，本地人很少进去，门票不便宜，里面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要是想感受奈良的历史氛围，我推荐去奈良公园那一带，虽然游客多，但那里的鹿是真的可爱...”

陈默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

他的目光看似在欣赏风景，实则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环境。

习惯使然，他无法完全放松警惕，即使在这样平静的时刻。

“任先生是第一次来奈良吗？”王絮遥问道。

“算是吧，”陈默回答，“以前匆匆路过，没有好好游览过。”

“那你怎么会想到来奈良？出差吗？”

“处理一些私事。”

他的回答简短而模糊，但语气依然温和，让人难以产生被冒犯的感觉。

王絮遥识趣地没有追问，转而指着前方一条小巷：

“那条巷子里有家超级好吃的茶寮，他们家的抹茶巴菲是全奈良最棒的！我带你去尝尝？”

陈默点点头：“好啊，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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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茶寮隐藏在一片传统町家中，门面低调，内部却别有洞天。

庭院里苔藓青翠，石灯笼上停留着晶莹的雨滴，偶尔有鹿从低矮的围栏外探头，好奇地打量着室内的客人。

王絮遥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练地点了两份抹茶巴菲和一壶煎茶。

“你知道吗，”她托着腮，看着窗外的庭院，“我刚来霓虹的时候，特别不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霓虹人说话总是拐弯抹角，客气得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们东北人喜欢直来直去，想什么就说什么，刚开始可闹了不少笑话。”

陈默轻轻搅拌着面前的抹茶巴菲，没有接话。

“后来我慢慢学会了他们的那套表面功夫，打扮也日系了，”她继续说着，眼神有些恍惚，“但骨子里，我还是那个来自奉天的姑娘。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装不来。”

这话中隐隐的指向让陈默抬起眼，对上她的目光。

王絮遥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坦诚的好感。

“王小姐很特别，”陈默微微一笑，“既有霓虹女性的精致，又保留了东北人的直爽。”

“那你喜欢这种特别吗？”

她单刀直入地问，脸颊微微泛红，但目光依然坚定。

陈默手中的勺子微微一顿。

茶寮里流淌着轻柔的和风音乐，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静谧氛围。

“王小姐，”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你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性。聪明，直率，而且很善良。”

“但是？”

她预感到接下来的转折，眼神黯淡了些。

“但是，”陈默接上她的话，“我们并不合适。”

“为什么？”她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是因为我觉得太主动了吗？还是你有女朋友了？”

陈默放下勺子，直视她的眼睛：

“问题在我，与你无关。我的人生...比较复杂，不适合与人建立深入的关系。”

“每个人的人生都很复杂啊，”王絮遥不服气地说，“我可以接受复杂性。”

陈默轻轻摇头：

“有些复杂性，是会伤害到身边人的。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这话说得真诚，王絮遥一时语塞。

她能感觉到，这并非敷衍的借口，而是他真实的顾虑。

但正是这种真诚的拒绝，反而让她更加不甘。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敲打着庭院的绿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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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游览，气氛明显变得微妙。

王絮遥依然尽职地扮演着导游的角色，介绍着奈良公园、东大寺、春日大社等景点，但那份雀跃的热情已悄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克制的平静。

陈默则一如既往地温和有礼，偶尔提问，适时回应，甚至在她被一只顽皮的鹿追逐时，敏捷地将她拉至身后，用身体挡住了那只过于热情的动物。

那一刻，他握住她手腕的力度，他挡在她身前时的背影，都让王絮遥心跳加速，也更加困惑。

为什么一个如此体贴的人，却要如此坚决地将人推开？

他们一路走到浮见堂时，已是傍晚。

雨停了，西边的天空透出些许晚霞，将池水染成淡淡的金色。

几只白鹭在水边漫步，远处传来游客的谈笑声，却更衬得这一角的宁静。

“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王絮遥靠在栏杆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坐坐，看着水和天空，什么烦恼都会暂时忘记。”

陈默站在她身旁，目光投向远方的群山。

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那一刻，王絮遥忽然觉得，这个自称“任荻心”的男人，遥远得如同那些隐在暮色中的山峦，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

“你到底是什么人，任荻心？”

她轻声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夕阳沉入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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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完全降临时，他们回到了三条通。

街灯亮起，商铺的霓虹招牌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投下斑斓的倒影。

周末的夜晚，街上行人如织，大多是年轻人和游客，喧闹的人声与白日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

站在熙攘的街头，王絮遥看着陈默那张在霓虹灯下愈发显得轮廓分明的侧脸，心中那股不甘与疑惑终于冲破了最后的矜持。

“那个……荻心，”她深吸一口气，直率地开口，目光灼灼地望向他，“为什么要这样刻意地远离我呢？是我……长得不够好看，还是哪里让你讨厌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更多的却是北方姑娘特有的坦荡。

陈默转过身，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和煦得如同春日暖阳般的笑容，然而眼底却是一片平静的深海。

街灯的灯光在他眼中映出细碎的光点，却照不进那深处的黑暗。

“抱歉，王小姐，”他的声音温和却坚定，“问题在我，与你无关。你非常漂亮，也很有趣。只是，我们并不合适。我大概……只是你漫长人生中一个匆匆的过客罢了。”

这番话他说得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王絮遥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陈默已经微微点头示意，随即干脆利落地转身，迈步融入了身后涌动的人潮。

王絮遥只是愣神了一瞬，再抬眼时，那道挺拔的黑色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徒然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紧紧攥住了拳头，黛眉微蹙，将那句未能问出口的“为什么”硬生生咽回了肚里，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消散在奈良的夜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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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穿过繁华的商业街，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

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驾驶座上是一名剃着短发、眼神锐利的年轻男子。

“先生，”男子恭敬地点头，“一切顺利吗？”

陈默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脸上的温和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可测的平静。

“已经完事了。通知波斯方面，准备接收他的家人。”

他的声音冷静而权威，与先前和王絮遥在一起时的温和判若两人。

“是，先生。回东京吗？”

陈默望向窗外，奈良的夜景在车窗外飞速后退，最终融入一片黑暗。

“不，先去大阪。‘朱雀’报告说，关西电力那边有新的进展。”

车辆启动，无声地驶入夜色。

陈默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

王絮遥那张带着委屈和不甘的脸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很快将其驱散。

情感是奢侈品，而他的道路上，没有容纳奢侈品的空间。

车窗外，雨水又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敲打着车窗，如同无数细小的手指，轻叩着这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