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漂亮国卖军火开始无法无天 第262章 やまがみてつや

奈良市，奈保町。

这里远离游客熙攘的主要景区，是一片相对老旧、安静的住宅区。

雨水让狭窄的街道更显寂寥。

一处外墙斑驳、看起来年久失修的一户建（独栋住宅）内，此刻正爆发着一场激烈而压抑的争吵。

雨水敲打着窗户，仿佛在为屋内的悲剧伴奏。

“母亲！您还要去那个该死的教会吗？！哥哥他已经……已经成这副样子了！您居然还要把家里最后这点钱拿去交给那些混蛋骗子，而不是拿来给哥哥买救命的抗癌药！”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面容憔悴、看起来约莫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正死死地拦在玄关处，对着一个身材瘦小、约莫六十岁左右的老婆婆激动地喝骂着。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绝望而沙哑，眼镜后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やまがみてつや』！你闭嘴！你根本不会懂的！”

老婆婆，双手紧紧抓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旧布包，脸上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与固执。

“教主大人是神的使者！他一定有办法，有神力可以治好达也的！那些医院的医生，那些穿白大褂的，他们只会骗钱！他们根本治不好达也的病！只有信仰，只有将一切都奉献给教会，才能换来神迹！”

“那是魔窟！妈！你醒醒吧！哥哥需要的是药！是治疗！不是那些鬼话！”

『やまがみてつや』痛心疾首，试图去夺母亲手中的布包。

然而，老太太的动作异常敏捷，她趁着儿子情绪激动、防守稍有松懈的瞬间，猛地一低头，如同泥鳅般从『やまがみてつや』的腋下钻了过去，随后迅速拉开玄关的木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外面的雨幕中，只留下一句：

“我会带着神迹回来的！等着瞧吧，『やまがみてつや』！”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也仿佛关上了『やまがみてつや』心中最后的希望。

“唉…………”

一声漫长而无力叹息，从『やまがみてつや』的喉咙深处溢出。

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扫视着这个家——墙上挂着的那张布满裂痕、却依旧能看出曾经幸福模样的全家福；自己这双因为长期做临时工而粗糙不堪、却依旧无法改变现状的手；镜子中那个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写满了颓丧与失败的中年男人；还有这间到处堆满杂物、散发着霉味和药味、凌乱不堪的屋子……

绝望，如同窗外阴冷的雨水，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

他，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

从霓虹海上自卫队以普普通通的成绩退役后，他本以为人生会是一片新的天地。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无情的重击。

找不到稳定的正式工作，只能打零工度日；没有结婚，没有家庭；还要照顾罹患癌症、被公司辞退、又因治病耗尽家财而离婚的哥哥达也；更可怕的是，母亲沉迷于教会，将家里所剩无几的财产源源不断地“奉献”出去，无论他和哥哥如何劝阻都无济于事。

这个家，早已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他的人生，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

希望在哪里？光在哪里？他看不到。

就在这时，房间里那台老旧电视机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屏幕上，三桑正在某个热闹的庆典活动上发表讲话，面容红光满面，声音洪亮，与台下欢呼的人群形成呼应，一派意气风发的景象。

看着电视里那个男人，再看看自己这破败不堪的家，想想重病在床的哥哥，以及刚刚拿着救命钱冲入雨中去“奉献”给教会的母亲……一股难以抑制的、混合着怨恨、愤怒与绝望的黑暗情绪，如同火山熔岩般在山上升也的心底翻涌、积聚。

都是母亲的错……如果不是她沉迷教会，家里不会这样！

都是教会的错……那些吸人血的魔鬼！

都是……电视里这个男人的错！他们家族，他们背后的势力，与那个教会关系密切！是他们，纵容了这些魔鬼，毁掉了无数像他这样的家庭！

他的拳头，在身侧缓缓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他却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剩下滔天的恨意与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やまがみてつや』？看来，我没走错地方。”

一道平静得近乎漫不经心的声音，如同鬼魅般，突然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打断了『やまがみてつや』那几乎要吞噬一切的思绪。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大惊失色地循声望去。

只见靠窗的位置，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悠闲地倚靠在窗边，仿佛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

雨水顺着玻璃滑落，在他身后形成模糊的背景。

他是怎么进来的？窗户明明锁着！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やまがみてつや』厉声喝道，下意识地伸手抓过桌上那把用来削水果的、闪着寒光的小刀，横在身前，充满警惕和敌意地瞪着这个不速之客。

退役自卫队员的本能让他迅速进入了防御状态。

陈默——或者说，顶着“日川冈坂”面容的他——对于指着自己的刀尖毫不在意，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缓缓举起双手，做了一个示意自己无害的动作，目光却越过『やまがみてつや』，投向了那台还在播放三桑讲话的电视机。

“别紧张，先生。”

陈默的声音磁性而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只是……一个对你感兴趣的人。有兴趣聊聊吗？”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やまがみてつや』那充满血丝和恨意的双眼上，嘴角的弧度微妙地扬起，朝着电视机屏幕的方向轻轻努了努嘴，语气轻描淡写，却仿佛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关于电视里的那个男人……难道你，没什么想法吗？毕竟你如今的生活，与他脱不了干系啊。”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やまがみてつや』的脑海中炸响。

他浑身剧震，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内心深处那黑暗的、被他拼命压抑的念头，被对方如此直白、如此轻易地说了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陈默，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戏弄或者试探的痕迹，但他只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种近乎恶魔般的诱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窗外的雨声似乎也变得遥远。

几秒钟后，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やまがみてつや』那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松懈下来。

他握着水果刀的手，缓缓地、无力地垂落。

“当啷”一声，水果刀掉在了陈旧的地板上。

他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他那彻底放弃抵抗的姿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沟通的桥梁，以一种黑暗而直接的方式，建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