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湾别墅的温柔乡与选美舞台的喧嚣被暂时搁置,沈易的生活重心切换到了清水湾片场。
《红玫瑰与白玫瑰》剧组的气氛,因他这位既是投资人、监制,又是“男主角”的绝对核心存在,而显得格外紧张又充满张力。
张艾玲笔下那个关于**、选择与幻灭的故事,正在香江的影棚内被精心复刻。
关智琳饰演热情似火、充满原始生命力的“红玫瑰”王娇蕊,龚樰则诠释温婉娴静、却最终走向崩溃的“白玫瑰”孟烟鹂。
清水湾片场,《红玫瑰与白玫瑰》的布景精致地还原了张艾玲笔下那个充满压抑与**的上海寓所。
空气中弥漫着旧式家具的木质气息、化妆品的脂粉香,以及一种无形的、名为“表演”与“真实”交织的张力。
沈易,这位集投资人、监制与男主角三重身份于一身的绝对核心,他的每一次呼吸似乎都牵动着整个剧组的节奏。
一场与关智琳的戏份,往往火花四溅,带着外放的张力与**的试探。
而与龚樰的对手戏,则像在演奏一首压抑的室内乐,每一个停顿,每一次呼吸的轻重,都暗涌着未言的悲剧。
他并非每日都到片场,但他的每次出现,都让整个剧组的气氛产生微妙的变化。
在没有他的戏份的时候,他通常静坐在监视器后方,目光穿透屏幕,审视着每一个细节。
龚樰饰演的“白玫瑰”孟烟鹂,需要一种外表的完美无瑕,与内心的枯萎空洞并存的状态。
这对演技是极大的考验。
其中一场重头戏,是孟烟鹂无意中窥见丈夫振保与女佣略显亲密的互动后,独自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试图练习一个“得体”的微笑,最终笑容凝固、瓦解,只剩下空洞的悲凉。
镜头推进,对准龚樰的脸。
她的表演是精准的,嘴角上扬的弧度、眼神中努力维持的光彩、再到光彩逐渐熄灭、手指无意识抠弄梳子齿的细微动作……导演方玉华在监视器后微微颔首。
“停。”沈易的声音忽然响起,平静却不容忽视。
他站起身,走到拍摄区边缘,并未看龚樰,而是对方玉平和全场说:“休息十分钟。龚樰,你过来一下。”
龚樰心里微微一紧,整理了一下旗袍下摆,走到沈易身边。
他身上有淡淡的雪茄味和一种沉静的压力。
“表演没有问题,很准确。”沈易开口,目光落在她脸上,仿佛在审视一件艺术品。
“但‘准确’还不够。孟烟鹂此刻的‘空’,不是一片虚无。
那里面应该有她读过的所有淑女教养规范的回响,有对母亲期许的背叛感,有对自身魅力失败的确认,甚至……
有她所鄙视的‘红玫瑰’那种鲜活生命力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
你的眼睛太‘干净’了,少了这些层次杂质的沉淀。”
他说话时语气平稳,没有指责,只有冷静的分析和更高的要求。
这种纯粹从艺术角度出发的专注,反而让龚樰紧绷的心放松了些,随即涌起更强烈的职业追求——
她要演得更好,不止是为了自己,似乎也是为了不辜负他这般犀利的“看见”。
“我……我明白了,沈先生。我再想想。”
龚樰轻声说,不自觉地用上了剧中人物略显拘谨的称呼。
“不用‘想’太多。”沈易示意她看向那面老旧的梳妆镜。
“去‘感受’。你离开沪上熟悉的剧团和环境,来到陌生的香江,周围是另一种规则和语言。
那种微微的隔阂感、需要调整自己的不适,放大十倍、百倍,混合进孟烟鹂的生命里。
你本身的部分体验,就是最好的养分。”
这番话,不仅是在说戏,更触及了龚樰此刻真实的心境。
她来港后的种种感触,刻都被他巧妙地引导、点破,并转化为角色的养料。
她的脸微微发热。
“我……试试。”
她望进镜中自己的眼睛,尝试着将那些纷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剥离出来,再一点点注入“孟烟鹂”的躯壳。
这一幕,被不远处正在补妆、准备自己戏份的关智琳尽收眼底。
她看着沈易专注地与龚樰低声交谈,看着龚樰从紧张到恍然再到沉浸的神情变化,捏着粉扑的手指微微用力。
沈生指导演员时,有种独特的魅力,严肃,却充满令人信服的力量。
只是,这种专注此刻落在龚樰身上,让关智琳心里泛起酸涩的泡泡。
她能感觉到,龚樰看沈生的眼神,和看导演、看其他同事完全不同,那里面有被智慧击中的光亮,有难以言喻的信赖,还有一种……让她警铃大作的、深沉的吸引力。
轮到关智琳的“红玫瑰”王娇蕊戏份时,是一场需要外放张扬的舞会戏。
她穿着艳丽的旗袍,笑得风情万种,试图用演技吸引全场目光,尤其是监视器后的那道目光。
然而,或许是因为心思有些分散,她的表演略显浮夸,少了王娇蕊应有的“天真任性的热烈”下的悲剧底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