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bloom of Youth》 豪庭,爱听)
零岁,你出生了。得益于家里还算优渥的生活条件,你的出生给家里带来的是一份希望,而不是负担。
一岁,你在抓周的过程中被一个遗漏在不远处的拨浪鼓吸引注意力,你晃晃悠悠地爬了过去,并抓起了它。
你的父亲面色难看,可是家里的其他人觉得这没有什么,认为你只是贪玩了些。
六岁,璃月茶业在外国资本的冲击下发生巨震,你家的生意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当然,这时候你并不懂得这些,只是觉得父亲的脾气突然变得暴躁了许多。他说新家没有放你那些玩具的地方,不顾你的哭闹,强硬地把你那一箱收集好久的玩具全都扔掉。
搬家的车很大,你坐在母亲腿上,使劲扭过头,看见了邻居家的那个小女孩,心里想着没有和她好好道别。
这是你第一次品味到离别的滋味。
十三岁,母亲没有顾及你还在场,就开始劈头盖脸的痛骂父亲。
印象中脾气暴躁的父亲出乎意料的没有还嘴,只是在母亲回到房间,重重地摔上门后,笨拙地用扫帚清理地上打碎的花瓶。
你突然觉得父亲的背影好像没有印象中那么高大了。
十四岁,你发现父母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经常能看见他们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侧,空气中的沉默让你喘不上气。
母亲开始独自带你出来散心,你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参加这种家庭活动了。母亲看出了你的犹豫,鼓励你去找同龄人玩,可她眉眼中的疲惫让你根本没有安心游玩的兴致。
同时你也不再抱怨父亲总是不在家里,你知道了他在干什么,他在还债。
十七岁,父亲递给你一串葡萄,你拒绝了,并且表示你已经不喜欢吃葡萄了。
你看见了父亲眼中的诧异,他很确信你小时候是喜欢吃葡萄的。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将葡萄收了回来。
你的喉咙艰难的滚动了一下,你想解释刚才你说了谎,因为在这个季节葡萄很贵。
但你也选择保持沉默,从儿时养成的习惯让你不喜欢解释,同时也是为了保全那可怜的体面和自尊。
十八岁,父亲开始带着你接触家里的生意。你看着父亲在你前面对陌生的人点头哈腰,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家的路上,你听见父亲轻轻地感慨,日子总算是挺过来了。
十九岁,你和父亲之间爆发了你记事起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生长的环境决定你极其敏感的个性,对自尊的维护近乎偏执。而人际交往也是你所不擅长的,你根本无法忍受像父亲那样卑躬屈膝,仅仅只是为了一单利润微薄的生意。
父亲那轻蔑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你,你头脑一热,摔门而出。
你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街边的一个舞狮表演引起了你的兴趣。
你被那种充满生气,勇气和活力的表演吸引。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那个充满生气,勇气和活力的舞狮女孩吸引。
你看清了那个女孩摘下头套后的那张脸,是多年搬家前没来得及道别的女孩。
她也认出了你,尖叫着跑过来和你拥抱,并邀请你等会儿一起去街边吃烧烤。
二十岁,在饭桌上,听到母亲提起和你同龄的人有的已经结婚,有的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你莫名地产生了一种紧迫感,有了一种想证明自己的冲动。
你偷偷找到了那个女孩所在的舞狮团的团长,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当你左手右手各提着两大袋名烟好酒,再次找上团长时,他爽快地答应下来你的请求,并表示你可以在舞狮团里谋一份简单轻松的工作。
你突然理解了你的父亲,有时候转变方法好像确实比一味的认死理更有用。
二十二岁,你在舞狮团的工作已经稳定下来。不用你在台上抛头露面,但是需要你在台下和人喝茶灌酒签合同。
你和父亲母亲好好地谈了一次话,约定好以后的工资给父母一半,自己留一半。
父亲眼神复杂地看着你,全程没说一句话。
二十四岁,“事”舞狮团成员。
你春风得意,团长很器重你,整个舞狮团的生意都交给你去谈。
少年时期的你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可以在一帮刚记住名字的人面前谈笑风生,并且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你揉了揉因为宿醉而绞痛的胃部,觉得这并非不能接受。
你看见了女孩眼中的崇拜和憧憬,这让你更加得意,沾沾自喜。
二十五岁,你被骗了。
主办方提供的场地轰然倒塌,他们一再保证的场景其实并不安全。而你被一顿酒灌醉,并没有按照规矩检查安全问题。
团里死了两个人,必须得有人为此负责。你将你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进行赔偿,但还是不够。
父母拿出了一笔钱,补上了这一笔空缺。他们称这是你这些年交给他们的钱,他们一分未动。
但你私下算了算,父母给的至少是你交给他们的两倍。
你向团长递交了辞呈,他看见了你眼里的痛苦,所以没有挽留。愧疚甚至让你没力气去参加那两个团员的葬礼。
女孩也想跟着你辞职,你劝住了她。
但你没有给她任何承诺,你知道现在的你给不起。
二十六岁,你从阴霾中走出,开始接受父亲给你的安排。
你的棱角已经被打磨圆滑,十九岁的记忆回忆起来,就像是在看其他人的人生一样陌生。
接手家里生意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父亲的一个老伙计拍了拍你的肩膀,说你和你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面倒出来的。
你有些反感这个说法,但你还是陪笑着将他送出门。
你也开始早出晚归的活着,看着账单上一笔一笔入账的摩拉,虽然辛苦,但是你还是笑了,因为生活又一次在你手里有了切实的重量。
你父亲递给你一串葡萄,你接过来的时候抬起头,忽然间看见了他耳边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