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南区的傍晚总被海鲜市场的腥气笼罩。六点刚过,浙江路与天津路交叉口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利的惊叫,刺破了晚高峰的嘈杂。
“杀人了!快报警!”
李建国赶到时,警戒线已经拉起。他扒开围观人群,一眼就看见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胸口插着一把折叠刀,鲜血浸透了灰色夹克。旁边跪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双手沾满血污,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嘴里反复念叨着:“他不给我钱……他凭什么不给我钱……”
“情况怎么样?”李建国问旁边的年轻警员。
“死者叫张志强,42岁,是旁边‘强子汽修铺’的老板。嫌疑人叫王浩,34岁,是他店里的维修工。目击者说,俩人因为工资吵起来,王浩突然就掏出刀捅了张志强。”警员递过笔录本,“王浩当场就没反抗,我们一到就抓住了。”
李建国皱眉看着王浩。这男人身材瘦小,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脸上还有几道没擦干净的油污,怎么看都不像个亡命徒。“吵什么工资?”
“听说是这个月的加班费,一共150块。张志强说他干活偷懒,扣了不给,俩人就吵起来了。”
这时,一辆白色勘查车停在路边。林墨穿着白大褂,带着助手苏语走了过来。苏语手里提着沉重的勘查箱,看到地上的血迹,忍不住别过脸。
“墨哥,死者瞳孔散大,尸僵未形成,死亡时间应该在半小时内。”苏语一边戴手套一边说。
林墨蹲下身,目光扫过死者胸口的伤口。刀刃没入很深,直达胸腔。他伸手轻轻拨开周围的衣物,眉头微蹙:“伤口边缘有明显的试探伤,但致命伤只有一处,角度刁钻,像是……”他顿了顿,抬头看向仍在喃喃自语的王浩,“像是积怨已久。”
李建国蹲到他身边:“老林,你也觉得不对劲?就为150块,至于动刀子杀人?”
林墨没说话,指尖在伤口周围轻轻按压。突然,他眼神一凝,像是看到了什么,随即又恢复如常。他站起身,对苏语说:“准备尸检。”
苏语点头,开始布置现场勘查。林墨却走到警戒线边缘,望着汽修铺的方向。那里灯光昏暗,卷帘门半拉着,像一张沉默的嘴。
“墨哥,怎么了?”苏语注意到他的异样。
林墨摇摇头:“没什么。把尸体运回局里,我晚上加个班。”
回警局的路上,苏语忍不住问:“墨哥,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林墨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死者怨气很重。”
苏语没再追问。她跟着林墨三年,早就知道这位法医有双特殊的眼睛。这能力让他破了不少奇案,但也让他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
尸检室里,无影灯的光线冰冷刺眼。张志强的尸体躺在解剖台上,胸口的伤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致命伤为单刃锐器刺入左胸,刺破心包,造成急性心包填塞死亡。”林墨手持解剖刀,声音平静无波,“伤口深度7.5厘米,宽度2.3厘米,与现场找到的折叠刀吻合。”
苏语在一旁记录:“体表未见其他抵抗伤,除了胸口这一处,没有搏斗痕迹。”
林墨的刀刃划过死者的皮肤,动作精准而稳定。突然,他的手顿住了。解剖台旁的空气中,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是张志强的模样,满脸怒容,对着林墨指指点点,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嘶吼。
“他在说什么?”苏语问。她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变化。
“他说王浩是故意的,”林墨盯着那身影,“说王浩早就想杀他了,150块只是借口。”
苏语愣住了:“故意的?可目击者都说只是临时起意……”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林墨继续解剖,“胃内容物分析显示,死者死前两小时吃过晚饭,食物未完全消化,符合傍晚六点左右的死亡时间。”他顿了顿,看向张志强的鬼魂,“你是不是还藏了什么事?”
鬼魂的情绪更加激动,指着自己的手腕,又指向窗外汽修铺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林墨若有所思:“苏语,明天去汽修铺看看,特别是张志强的办公室,找找有没有关于王浩的东西,尤其是涉及钱的。”
“好。”
凌晨三点,尸检结束。林墨脱下白大褂,揉了揉眉心。张志强的鬼魂已经消失,但那股怨气却像雾气一样萦绕不散。他总觉得这案子没那么简单。一个老实巴交的维修工,怎么会因为150块就痛下杀手?而且那一刀的角度和力度,分明是冲着要害去的。
第二天一早,李建国就拿着审讯记录来找林墨。
“王浩招了。”李建国把笔录拍在桌上,“他说张志强欠了他三个月加班费,一共450块,每次要都推三阻四。昨天他母亲生病住院,急着用钱,就又去找张志强要,张志强不仅不给,还骂他是废物,说一分钱都别想拿到。他一时气不过,就从工具箱里拿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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