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把最后一口豆包咽下去时,舌尖还沾着红豆沙的甜腻。她正拿出纸巾擦嘴角,林墨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李队”两个字。
“刚吃完就有活儿?”苏语挑眉,看林墨接起电话。
法医的声音总是很平静,哪怕电话那头传来再急促的语气,他也只是偶尔“嗯”一声,最后说句“马上到”就挂了。
“四星宾馆,碎尸案。”林墨起身拿勘察箱,黑色的箱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李队已经在楼下了。”
苏语瞬间收起了轻松的神色,快步跟上。电梯里,她还能闻到自己身上没散尽的豆沙味,甜得有些突兀——这种味道总与安稳的午后挂钩,而他们要去的地方,注定只有血腥和冰冷。
市局的警车在楼下等得焦急,李建国倚着车门抽烟,看见他们下来,把烟蒂摁灭在垃圾桶里:“锦绣华庭1907房,保洁发现的,据说……挺碎的。”
锦绣华庭是市中心的老牌四星宾馆,地段好,安保严格,出这种案子确实让人意外。
车开得飞快,李建国简单介绍情况:“上午十点,保洁员去打扫房间,客人本该昨天退房,一直没动静,前台打电话也没人接,就让保洁去看看。门没锁,一进去就看见行李箱里装着东西,红的白的……吓得直接报警了。”
林墨坐在后座,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苏语知道,他这是在集中精神——他总能比别人更早捕捉到些什么。
“墨哥,你感觉到什么了吗?”苏语压低声音问。
林墨摇摇头,视线落在窗外飞逝的街景上:“离得太远,还不清楚。”
他有双旁人没有的眼睛,能看见那些滞留人间的魂魄。这秘密只有李建国和苏语知道,也是他们“铁三角”能屡屡破获奇案的原因。但这能力并非随时都能用,距离、环境、死者的执念,都会影响他的感知。
到了锦绣华庭,警戒线已经拉起,宾馆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经理脸色惨白地在一旁等着,看见警察像是看见救星:“李队,我们真不知道怎么会出这种事……1907房的客人是三天前住进来的,登记名叫张伟,男,说是来出差的。”
“房卡给我。”李建国接过房卡,对林墨和苏语点头,“进去吧。”
1907房在十九楼,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空旷得让人发毛。苏语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已经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宾馆特有的消毒水味,很不舒服。
林墨站在房门前停顿了两秒,眉头微蹙。
“怎么了?”李建国问。
“里面……很吵。”林墨推开门,“不是声音,是情绪。”
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昏暗。玄关处散落着一个打开的行李箱,里面的衣物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被分割成多块的尸块,用黑色塑料袋装着,有些袋子已经被血水浸透,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苏语倒吸一口凉气,迅速戴上手套和口罩:“墨哥,我去准备设备。”
林墨没应声,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停在卧室的方向。那里的空气似乎格外冷,隐约有个模糊的影子蜷缩在墙角,看不清样貌,只能感觉到强烈的恐惧和痛苦,像密密麻麻的针,扎得人皮肤发麻。
“死者是张伟吗?”林墨蹲下身,观察着行李箱里的尸块。切割得很粗糙,边缘不平整,像是用普通的菜刀之类的工具弄的,而且凶手似乎很急躁,有些地方甚至没切断骨头。
“前台登记是张伟,但还得确认。”李建国在房间里踱步,“门窗完好,没有撬锁痕迹,初步判断是熟人作案,或者死者自愿让凶手进来的。”
林墨打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截手臂,皮肤苍白,指关节处有薄茧。他拿出尺子测量,又仔细检查皮肤纹理:“男性,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年龄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生前应该经常做体力活,或者需要用手的工作。”
苏语已经支起了临时工作台,把各种工具摆好:“墨哥,需要先拼接吗?”
“嗯,先看看少不少零件。”林墨的声音很专注,他的手指拂过尸块的断面,那里的肌肉组织还保持着一定的弹性,“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大概在昨天晚上八点到十二点之间。”
墙角的影子似乎动了一下,林墨抬头看过去,那影子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你是谁?”林墨在心里问。他从不直接对着空气说话,怕吓到旁人,哪怕是熟悉的李建国和苏语,也只见过他偶尔对着空处皱眉。
影子没有回应,只是更剧烈地颤抖起来,周围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他好像很怕。”林墨对李建国说,“凶手可能是他认识的人,而且下手很突然,他没防备。”
李建国点头:“我让人去查张伟的社会关系,看看他在本地有什么联系人。”
拼接工作很繁琐,也很考验耐心。苏语负责记录和协助,林墨则一块块地比对、拼接。碎尸案最难的就是确定死者身份和找出致命伤,尤其是这种被切得很碎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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