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李建国的皮鞋刚蹭到家门玄关的地垫,就闻到了保温罩下飘来的红烧肉香。
客厅的壁灯留了盏暖黄的,妻子蜷在沙发上看刑侦剧,听到动静抬头时,眼角的细纹里裹着笑意:“今天没带队蹲点?”
他扯下警服外套搭在椅背上,手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把上周偷电动车那伙人送看守所,想着能歇口气。”
话没说完,口袋里的对讲机突然“滋滋”响起来,急促的电流声瞬间划破了客厅的安静——“李队!城南路‘老王家家常菜馆’出命案了,厨师长死在厨房!”
李建国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走,路过茶几时瞥见女儿压在玻璃杯下的纸条,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爸爸早点回来,我留了块排骨”。
他脚步顿了顿,把纸条叠好塞进内兜,拉门时只对妻子说了句“别等我”,楼道里的声控灯便随着他的脚步声一路亮到了楼下。
警车的警笛划破凌晨的夜空时,城南路的家常菜馆已经围了圈警戒线。
李建国挤过看热闹的人群,刚踏进厨房门就皱紧了眉,下意识地捏了捏鼻子——
空气中混杂着凝固的血腥味、没散尽的油烟味,还有案板上残留的猪油味,黏腻地裹在皮肤上,让人浑身不自在。
“李队!”年轻警员小跑过来递上手套,“死者王建军,男,45岁,这儿的厨师长,是老板早上来开门发现的,尸体就在案板前面。”
李建国戴上手套,顺着警员指的方向看去。
案板上还摆着半颗没切完的白菜,沾着褐色的血迹,王建军趴在案板边缘,后背的白色厨师服已经被油污和血浸透,胸口插着一把不锈钢菜刀,刀柄上的油污亮得刺眼。
他蹲下身,指尖没碰尸体,只扫了眼周围的环境:“这案发现场够油腻的,凶手没清理痕迹?”
“墨哥和苏姐快到了。”
警员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林墨穿着黑色的法医服,手里拎着尸检箱,苏语跟在后面,手里攥着记录本,见了李建国就点头:“李队,我们来了。”
“老墨,”李建国直起身,目光落在林墨手上的放大镜上,“你先看看,能确定是熟人作案吗?现场没打斗痕迹,门窗也没被撬过。”
林墨没立刻回答,他蹲在尸体旁,放大镜离尸体胸口的伤口只有几厘米。
苏语则走到案板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上面的血迹,抬头对林墨说:“墨哥,血迹形态很规整,应该是死者倒地后没怎么移动。”
李建国盯着林墨的动作,却见林墨突然顿了顿,眼神好像飘向了尸体旁边的空气,眉头微微蹙起。
他刚想开口问,就见林墨站起身,目光落在厨房角落的双开门冰箱上:“李队,去看看冰箱里的东西。”
“冰箱?”
李建国愣了下,还是让警员打开了冰箱门。
一股混杂着腐坏气味的冷气涌了出来,警员在冷藏层翻了翻,突然“咦”了一声,拿出一包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冻肉:“李队,这包肉过期快半个月了,包装上的日期是上个月的。”
林墨这时才收回目光,好像刚才那段奇怪的停顿从未发生过:“先把尸体运回局里做尸检,苏语,记录下现场所有食材的生产日期。”
苏语点头应着,手里的笔飞快地在本子上写着,抬头时还不忘补充:“墨哥,案板边缘有少量面粉,可能是昨天准备包子馅剩下的。”
尸检室的灯光亮了整整三个小时。
李建国靠在走廊的墙上,手里捏着保温杯,直到苏语推着尸检报告出来,他才直起身:“怎么样?有发现吗?”
“死者胸口的伤口是单刃锐器造成的,角度呈45度,符合正面刺杀的特征,”苏语翻开报告,指着上面的照片,“墨哥还在里面检查胃内容物,不过初步发现,死者的指甲缝里有面粉残留,和案发现场案板上的成分一致。”
话音刚落,林墨从尸检室走出来,摘下口罩时脸色有些苍白:“胃里没异常,死前两小时吃过饭,凶手应该是和他面对面发生争执,趁他没防备下的手。另外,冰箱里的过期冻肉,检测出了轻微的变质菌群,应该是关键线索。”
李建国捏着报告的手指紧了紧:“食材纠纷?”他立刻召集队员开会,调取了家常菜馆近一个月的采购记录,很快就锁定了一个叫张磊的采购员。
“成磊负责这家餐馆的肉类采购,上个月开始供应的冻肉价格比市场价低三成,”队员指着监控截图,“王建军上周因为食材新鲜度和成磊吵过架,餐馆的服务员都能作证。”
他们找到成磊时,他正在出租屋里收拾行李,见到警察上门,脸色瞬间白了。
李建国没绕圈子,直接拿出那包过期冻肉的照片:“王建军发现你供应过期食材,要举报你,你就杀了他?”
成磊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我也是没办法,供应商那边把过期肉混在新鲜肉里卖给我,我要是退回去,就要赔一大笔钱……王建军说要报警,还说要让我在这行混不下去,我们吵起来的时候,他抓着我的衣服要打电话,我情急之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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