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刚擦黑,走廊里传来苏语轻快的脚步声,她手里拎着两个热乎的肉包,塑料袋在空气中蹭出细碎的声响。
“墨哥,刚路过巷口那家老店,特意给你留的。”
苏语把肉包放在解剖台旁的桌子上,瞥见林墨眼底淡淡的青黑,又补充道,“李队说今晚没紧急案子,你早点回去歇着,别总对着案卷熬到后半夜。”
林墨捏了捏眉心,刚才解剖台上的老人魂魄还在耳边絮叨没说完的家事,此刻肉包的香气混着消毒水味,倒让那股阴冷感淡了些。
他刚要开口谢苏语,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李建国”三个字。
“喂,李队。”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风的嘈杂,背景里能听到消防车的鸣笛声:“墨哥,速来西区艺术区,有个画室着火了,里头发现一具尸体,火刚灭,你们过来看看。”
苏语见状立刻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林墨把没吃完的肉包塞进抽屉,两人快步走向停车场。
车子驶出法医中心时,苏语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突然小声说:“墨哥,我刚才好像……又感觉到点东西,凉飕飕的,跟着咱们车走了一段。”
林墨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后视镜——
镜中除了路灯的光晕,什么都没有,但他知道,那是即将抵达的案发现场里,死者的魂魄已经在等了。
西区艺术区是老厂房改造的,夜晚本该安静的巷子此刻挤满了警车和消防车,警戒线外围着不少看热闹的艺术生。
林墨和苏语刚跨过警戒线,就被一股焦糊味呛得皱眉,空气里还飘着没烧透的画布纤维,踩在脚下的灰烬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李建国穿着反光背心,正蹲在画室门口抽烟,看到两人过来,把烟蒂摁在矿泉水瓶里,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火着得也太集中了,你看——”他指着画室内部,“就中间这块烧得最厉害,四周的画框反而只燎了点边,不像是意外起火。”
画室中央的画架已经烧得只剩黑黢黢的铁架,地上躺着一具蜷缩的尸体,皮肤已经碳化,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苏语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拨开旁边的灰烬,一块没烧尽的画布露出来,上面还能看到半截蓝色的笔触,像是海浪的轮廓。
“墨哥,我好像看见火苗从他背后起来的。”苏语突然停下动作,声音有些发紧,她闭上眼睛,刚才触碰到画布的瞬间,眼前闪过一团刺眼的火光,火舌从尸体背后窜起,裹着浓重的汽油味,“很清楚,火是从背后开始烧的,不是从画架那边。”
林墨没说话,他已经听到了——
耳边传来布料被烧焦的“滋滋”声,像是有人在他耳边点燃了一块棉布。
他缓缓转头,看向画室墙角,那里站着一个浑身焦黑的男人,脸上的皮肤皱成一团,正是死者。
男人的魂魄指着墙角一个变形的铁皮桶,桶身还沾着没烧干净的汽油痕迹,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泛着油腻的光。
“李队,去查一下那个铁皮桶。”林墨走过去,用镊子夹起桶边的一块灰烬,“桶上有指纹,不是死者的。”
李建国立刻让技术科的人过来提取指纹,自己则蹲在林墨身边:“能确定起火点吗?是不是人为的?”
“大概率是人为。”
林墨捻了捻指尖的灰烬,指尖传来鬼魂残留的灼痛感,“灰烬里有助燃剂的成分,而且你看尸体的姿势——”
他指着尸体蜷缩的手臂,“如果是活人被烧死,会因为疼痛挣扎,手臂不会这么规整地贴在身体两侧,更像是死后被摆放过。”
苏语在一旁补充:“我刚才看了门口的监控,今晚只有死者和他的助手进来过,助手在一小时前离开,离开时手里没带东西,也没异常举动。”
林墨没再接话,他的注意力全在死者的魂魄上。
男人还在指着铁皮桶,嘴里发出含混的“嗬嗬”声,像是在说什么。林墨凑近了些,终于听清那模糊的音节:“嫉妒……奖……”
“先把尸体运回中心做尸检。”林墨直起身,对苏语说,“重点查气管和颈部,我怀疑是先被杀再焚尸。”
尸检室的灯亮了一整夜。
苏语握着解剖刀,小心翼翼地切开死者的气管,显微镜下,气管内壁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烟灰和炭末。
“墨哥,确认了,是死后焚尸。”苏语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很坚定,“颈部的肌肉组织里有出血点,还有纤维残留,应该是被勒死的,凶器可能是麻绳或者布条。”
林墨正在检查死者的指甲,指甲缝里夹着一点淡蓝色的颜料,和画室里那块没烧尽的画布颜色一致。
这时,李建国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里带着兴奋:“老墨,指纹比对出来了!是死者的竞争对手,叫张磊,两人上周还因为一个油画奖项吵过架,张磊说那个奖本该是他的。”
张磊被带到审讯室时,脸色还很平静,直到李建国把铁皮桶的指纹报告和助燃剂成分分析放在他面前,他的手才开始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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