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门，北岸圣 第5章 逆流之险

青羽！醒醒！

韩默轻拍林青羽的脸颊，触手冰凉。峡谷的夜风掠过两人身旁，吹不散他心头的恐惧。林青羽手腕上的黑线已经延伸到小臂中部，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到底是什么...韩默小心地探查她的脉象，真气刚接触黑线就被弹开，还带着某种腐蚀性的刺痛。

脑海中，玄霄子残存的意识碎片微微震动：镜像锚印...空间为了留住闯入者种下的标记...会吞噬记忆和生命力...

怎么解除？韩默在心中急问。

正常方法...是回到空间内找到解锚镜...但太危险...玄霄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另一种可能是...两仪净混沌**逆转运行...但从未有人试过...

韩默低头看着昏迷的林青羽，她眉头紧蹙，仿佛正陷入噩梦。黑线又延长了一毫米，像一条毒蛇缓缓爬向心脏。

没时间犹豫了。

他将林青羽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双手与她十指相扣。不同于以往的双修，这次他要逆向运转两仪净混沌**，将真气以相反的方向注入林青羽体内。

一定要有用...

功法运转，淡金色带翡翠纹路的真气从韩默体内流出，通过手臂传导至林青羽掌心。然而，与以往顺畅的融合不同，这次真气刚进入林青羽经脉就遭到强烈排斥！

呃啊！林青羽在昏迷中痛苦呻吟，身体剧烈抽搐。

韩默赶紧减弱真气输出，但为时已晚——林青羽体内的青灵之力本能地反击，两股能量在她经脉中激烈碰撞，产生剧烈的能量波动。更糟的是，黑线似乎被激活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延伸了一小段！

停下！快停下！玄霄子的意识在韩默脑海中警告，这样只会加速锚印生长！

韩默立即中断功法，但意外发生了——两人的真气已经形成逆向循环，无法轻易断开！能量在两人之间形成闭环，不受控制地奔流，每循环一次就带走一部分生命力。

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吸干！

韩默咬牙尝试各种方法切断连接，全都无效。就在他几乎绝望时，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既然无法断开，何不顺势而为？彻底放开控制，让能量自由流动，或许能找到平衡点？

这是赌命的选择，但他别无选择。

韩默深吸一口气，完全放开了对真气的控制。奇妙的是，失去人为干预后，狂暴的能量流反而开始自我调节，逐渐趋于平稳。两人的真气不再对抗，而是形成一种奇特的共生状态。

更令人惊讶的是，在这种状态下，韩默竟然能到林青羽体内的状况——每条经脉、每个穴位都清晰可见，黑线如同活物般缠绕在她的主要经脉上，不断吸取能量。

我看到了...锚印的结构...

就在他专注观察时，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将他的意识拉入林青羽的精神世界！

天旋地转后，韩默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空间中。这里像是一座巨大的图书馆，无数书架延伸至视野尽头。但大部分书架已经倒塌，书籍散落一地，有些正在被无形的火焰焚烧。

这是...青羽的记忆宫殿？

他弯腰捡起一本半烧毁的书，封面上写着十岁生日。翻开后，里面的内容正在迅速变淡，最终变成空白。不远处，更多书本遭遇同样命运——黑线正在系统性地摧毁林青羽的记忆！

青羽！你在哪里？韩默奔跑在倒塌的书架间，呼喊声在空旷的大厅回荡。

转过一个拐角，他终于看到了林青羽——或者说，她的意识体。她跪在一座特别的书架前，拼命试图保护上面的书籍，但黑线如毒蛇般缠绕着她，每收紧一分就有几本书化为灰烬。

滚开！韩默冲上前，想要扯开黑线，却发现自己无法触碰它。

林青羽抬头，翡翠色的眸子满是惊恐：韩默？你怎么在这里...快走！锚印会连你一起吞噬！

我不会丢下你！韩默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那座被保护的书架标签是，旁边还有、、重要回忆等分类。她正在用最后的力量保护这些最珍贵的记忆。

这一幕让韩默心如刀绞。他跪在林青羽对面，双手虚按在她手上：听着，我们一起对抗它。回忆我们共同的经历，越详细越好！

可是...

记忆是锚印的克星！韩默坚定地说，它吞噬得越快，我们回忆得就越用力！

两人闭上眼睛，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地回忆相识以来的每个细节：药材公司初遇时的雨伞，共同调查玄阴宗的日夜，老龙湾河底的生死相托，还有镜像空间里的互相守护...

随着回忆深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被焚毁的书本开始重新出现，虽然内容模糊，但确实在恢复！黑线的蔓延速度明显减慢，甚至有些部分开始松动。

有效！继续！韩默鼓励道。

他们回忆得越多，记忆恢复得越快。当讲到青铜镜前的双修时，整个记忆宫殿突然震动，一道金光从天花板射下，正中黑线。黑线发出无声的尖叫，退缩了一大截！

就在这时，韩默注意到宫殿角落里有一扇之前没发现的小门，门上刻着二字。出于直觉，他走向那扇门。

别过去！林青羽突然喊道，那里是...是我封印的痛苦记忆...

韩默停下脚步，但门却自动开了一条缝。透过缝隙，他看到一幕令人心碎的景象——年幼的林青羽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着父亲林青山被黑衣人带走。那是韩家灭门之夜，也是林青羽失去父亲的一夜。

原来那天晚上...你也在场？韩默震惊地问。

林青羽含泪点头：父亲带我来韩家做客...事发时把我藏在密室里...我亲眼看着他为救韩家人冲进火场...

更多的记忆涌出：林青羽被林家仆人带回后，被禁止提起当晚的事；她偷偷保存父亲留下的玉佩；长大后暗中调查真相，最终找到韩默...

所以你来药材公司不是巧合...韩默恍然大悟。

我循着太虚戒的感应找到你...林青羽苦笑，本想赎罪...却没想到...

黑线突然剧烈扭动，打断了他们的交流。记忆宫殿再次摇晃，更多书架开始倒塌。

空间在排斥你！林青羽焦急地说，你必须立刻回去！

那你呢？

我会坚持住...去找第三镜...只有它能彻底解除锚印...

第三镜？

林青羽的身影开始模糊，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心镜...在倒影瀑布...快走！

一股强大的推力将韩默的意识弹出精神世界。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在峡谷中，怀中林青羽的呼吸平稳了些，但黑线依然存在，只是蔓延速度确实减慢了。

心镜...倒影瀑布...韩默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

玄霄子的记忆碎片被触动：青云峡谷最深处...瀑布倒映月光时会出现通道...传说太虚子将心镜藏在那里...

韩默轻轻背起林青羽，向峡谷深处进发。夜色如墨，只有星光指引方向。林青羽在他背上轻得像片羽毛，呼吸偶尔急促，但大部分时间都很平稳。

走了约莫半小时，前方隐约传来水声。韩默加快脚步，很快看到一道银练般的瀑布从百米高的悬崖倾泻而下，落入深潭。潭水如镜，完美倒映着瀑布和星空，美得不似人间景象。

倒影瀑布...应该就是这里。

韩默正思索如何寻找入口，突然浑身一紧——灵觉预警！他本能地侧身，一道寒光擦着脸颊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那是一支漆黑的弩箭，箭头上泛着诡异的绿光。

反应不错，太虚门的小杂种。阴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三个黑衣人从树丛中走出，呈三角阵型包围了韩默。为首的是个独眼男子，手中把玩着另一支毒箭；左边是个侏儒，腰间挂满各种暗器；右边则是个高大的蒙面人，气息最为危险——金丹后期！

影阁的人？韩默小心地将林青羽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暗中运转真气。

聪明。独眼男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阁主说了，活捉你有重赏，那小妞死活不论。

韩默眼中寒光一闪：你们阁主是谁？为什么针对我？

问题真多。侏儒尖声笑道，等你见了阁主，自己去问吧！

三人同时出手！独眼男子的毒箭直取韩默咽喉；侏儒掷出数十枚淬毒飞镖，封死所有闪避角度；蒙面人则一跃而起，双手成爪，直扑林青羽！

生死关头，韩默体内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时间仿佛变慢了，他能清晰看到每支箭矢的轨迹，每枚飞镖的旋转。两仪净混沌**的招式自动浮现在脑海，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太虚青灵，合击！

青金色光芒从韩默全身迸发，形成一道球形屏障。毒箭和飞镖撞上屏障，瞬间被弹飞。蒙面人的利爪距离林青羽只有寸许，却被突然出现的能量网拦住。

什么鬼东西？蒙面人惊怒交加，加大力度想要突破。

韩默不给对方调整的机会，双手结印，一道金光从指尖射出，正中蒙面人胸口。蒙面人闷哼一声，倒飞数米，撞断一棵小树才停下。

独眼男子和侏儒见状，脸色大变：金丹中期？情报没说他有这实力！

他们不知道的是，韩默在镜像空间中已将两仪净混沌**练至小成，加上灵魂共鸣带来的提升，实际战力远超普通金丹中期。

独眼男子当机立断，掷出一颗烟雾弹。

浓烟瞬间充满林间，等韩默驱散烟雾，三人已经不见踪影。他不敢追击，赶紧回到林青羽身边检查她的状况。

令他惊喜的是，林青羽竟然睁开了眼睛！虽然目光还有些涣散，但确实苏醒了。

韩...默...她虚弱地呼唤，小心...影阁阁主是...

话未说完，她又陷入昏迷。韩默注意到，刚才的战斗似乎刺激了黑线，它又向前延伸了一小段。

没时间了...

他背起林青羽，来到瀑布下的深潭边。根据玄霄子的记忆，心镜的入口应该在瀑布倒映月光最强烈的位置。今夜满月，正是最佳时机。

潭水如镜，完美倒映着瀑布和星空。韩默仔细观察，发现月影正对的位置，水面竟然没有涟漪——仿佛那不是水，而是一层薄膜。

就是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背着林青羽走向那个神奇的点。当脚尖接触水面时，意料中的冰凉没有出现，而是一种穿过凝胶的奇特感觉。一步、两步...水没过了膝盖、腰部、胸口...

就在水即将淹没口鼻时，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他们站在一个干燥的洞穴中，身后是水帘般的入口，前方则是一面悬浮在半空的透明镜子——没有边框，没有装饰，只是一片纯净的光。

心镜...韩默屏住呼吸，走近那神奇的存在。

镜中没有反射任何影像，只有流转的光芒，如同有生命般脉动。当韩默靠近时，一个温和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来者何人？为何寻求心镜？

韩默一惊，随即明白这是心镜的意识。他恭敬地回答：晚辈韩默，太虚门传人。同伴中了镜像锚印，特来求解。

镜像锚印...心镜的光芒微微闪烁，展示给我看。

韩默小心地托起林青羽的手腕，让黑线暴露在心镜前。镜面立刻射出一道白光，扫描过黑线。

严重的侵蚀...心镜的声音严肃起来，她进入镜像空间多久？

大约一天...外界时间可能不到一个时辰。

还好不算太久。心镜的光芒变得柔和，治愈之法有二：其一，我直接净化锚印，但她会永久失去在空间内的所有记忆；其二，你们共同面对锚印的源头，保留记忆但风险极高。

韩默低头看着林青羽苍白的脸。他知道记忆对她有多重要，尤其是那些与父亲有关的片段。

我们选第二种。他坚定地说。

如你所愿。心镜的光芒大盛，握住她的手，我将送你们进入锚印的核心。

韩默照做，立刻感到一股温暖的能量包裹全身。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心镜的声音渐渐远去：

记住，锚印会幻化出你们最恐惧的场景...唯有共同面对，方能战胜...

白光闪过，韩默和林青羽再次踏入未知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