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世纪中期,怒江与澜沧江之间的闽人邦国以“勐掌(象国)”为中心组成联盟国家,后逐渐向东、西、南三个方向扩大,高峰时东起云岭山脉、西到伊洛瓦底江流域、北抵青藏高原南麓、南达掸邦高原中南部。【1】
即傣族史籍中记载的“达光王国”。
公元前2世纪末,东土汉国向其西南扩张时,曾试图与其接触,但因中间的蛮族部落阻拦、终未接触到“勐掌”。
《史记》记载的“乘象国”就是指的“勐掌”。
公元前1世纪,汉国征服云南高原中部的蛮族后,开始与“勐掌”有接触,由于此时执政的国王名为“哀牢”,由此又将“勐掌”称作“哀牢国”,以闽人为主体的哀牢国居民因此称作“哀牢夷”。
哀牢国鼎盛时期,疆域辽阔,号称东西3000里,南北4600里,国土约138万平方公里。
公元69年,哀牢王柳貌率77个属国、5万余户、55万多人归附东土,汉国于其地设永昌郡。
公元76年,哀牢王室与汉国派驻官员产生矛盾,哀牢王类牢起兵反汉。次年,汉国从云南高原中部调蛮族武装反攻哀牢武装,哀牢王类牢被斩首、王族残余势力西渡怒江。
数年后,怒江以西的哀牢人邑国在伊洛瓦底江东岸渡口“达光”重组联盟国家,《后汉书》等汉文典籍将此国记作“掸国”,傣文典籍将此联盟国家称作“勐达光”。
公元738年,哀牢夷再次崛起,位于礼社江上游的哀牢夷小邦“蒙舍诏”征服周边小邦与其余五诏,入主洱海盆地。因蒙舍为诸诏之南,被唐朝赐名南诏王,故更名为“南诏国”。
公元762年,南诏国吞并掸国部分领地,陇川归属于南诏国镇西节度。
……
公元765年的一天。【2】
初春的陇川,柳梢上刚抽出的新绿还沾着晨露的湿意,庭院里已隐约听得见仆役压低嗓子的走动和水桶磕碰井沿的闷响,一片为春日视察准备的热络里透着小心翼翼。
唯独这西厢角房,门窗紧闭,空气沉得像一潭沉沉的死水。
光线是浅灰的,有些乏力地透过窗纸,只勉强勾勒出床榻上那少年单薄的轮廓。他面朝床外侧卧着,身子蜷着陷在厚软的被褥里,像是要被彻底埋没。
一床锦被直盖到下颌处,只露出一张脸来。
毫无生气,连日的高热和反复吐泻抽干了他本就稀薄的血色,两颊深深陷落,显出这般家世不该有的嶙峋骨相。
下巴尖得伶仃,失了形的嘴唇微微张着,干裂起皮,每一次艰难而短促的呼吸,都带出喉咙深处沙哑粘稠的微弱气音,头发被冷汗浸透,黏在额角,皮肤下透出淡紫色的细小经络。
他十二、三岁的年纪,躺在那节度使公子该有的华贵床帐里,盖着最好的杭绸夹被,反倒像是被一件过大的、不属于他的空壳给罩住了。
肩胛骨顶着薄薄的素绢中衣,形状清晰得有些嶙峋。
一只细瘦的手臂无意识地搭在床沿,腕骨纤细得过分,指尖微微屈着。那手苍白得能看到淡青色的脉络,指节纤长,却没什么力气,垂在那里,指头像冰凉的细玉雕。
屋里药气浓得呛人,角落里燃着铜兽香炉,吐出的安神白烟延绵不断,空气中似乎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无人在意。
两个小厮屏息垂手站在床尾不远处,像两截木头。一个端着温在暖盅里的药,另一个手里捧着一叠雪白的细棉软巾,预备着擦汗。
他们的眼神落在床上那少年的侧影,又飞快地挪开,不敢细看,只剩眼底的惊惶。
二公子虽然自幼体弱多病,府里上下皆知,可从来没有过这般油尽灯枯的景象。
床边,胡须灰白的老医官正凝神切脉。
他指尖落在少年的手腕上,触手冰凉,脉搏跳得又浅又乱,忽明忽暗,游移不定。老医官拧着眉,花白的眉毛几乎绞在一起,面上每一道深刻的皱纹都刻着疑云重重与力不从心的焦灼。
他是节度使府上的供奉,见过无数险症,二公子的病也是他一手抓的,可这次的脉象实在邪门。
莫非是陇川水土不服?或是旅途劳顿诱发了沉疴?可这病情恶化的速度……更像是什么无形的东西在里头啃噬根基。
床上的少年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喉咙里逸出一丝极其微弱、仿佛游丝的气音:“呜……”。
不是呻吟,倒像被扼住了咽喉的雏鸟最后的一丝哀鸣。
站在床边随身侍奉的大丫鬟,心倏地一揪,眼圈立时就红了,轻轻后退几步,取了沾湿的软巾,俯身小心翼翼地去擦拭少年额头颈间的冷汗。
她声音又轻又柔:“公子莫怕,莫慌,医官就在这儿……药就快好了,您用了药就好……”
又朝着拧眉不语的老医官,急道:“前日在溪畔看那春日桃李,身子还好好的呢,气息也还缓得过来,怎么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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