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侯府内,药香袅袅。
大夫仔细诊脉后,起身回话:“这位公子伤势看着凶险,实则是内力耗竭过度才晕过去的。每日按时喝这药调理,不出半月便能好转。”
萧若风拱手道谢:“有劳大夫了。”
百里东媱眉头未松,指尖仍泛着凉意:“可他方才呕了那么多血……”
“姑娘放心。”大夫温声解释,“伤他之人分明留了手,看着血涌不止,实则未伤及脏腑根本,断无性命之忧。”
百里东媱这才颔首:“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百里成风沉声道:“媱儿,这里有琅琊王他们照看着,你且先回房歇息。”
“父亲!”百里东媱抬眸,眼底满是坚持。
萧若风适时开口:“不如就让嫂嫂留下照看七皇兄吧。七皇兄心里记挂着嫂嫂,醒来看见嫂嫂在旁,想必也能安心些。”
百里洛陈抚着胡须,缓缓颔首:“就依琅琊王所言。”
转至客房,屏退左右后——
雷梦杀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年,沉声感慨:“天斩剑终究认了主,老七你……”
萧若风望着床榻上起伏的呼吸,语气笃定:“七皇兄会成为一代明君的。”
雷梦杀眉峰微蹙:“你能信他,可景玉王那边呢?他未必肯服。”
萧若风眸光沉静:“兄长那边,我会去说。”
萧令宸睁开眼时,首先撞进眼底的是帐顶素白的缠枝纹。喉间泛起的腥甜让他低低咳了两声,这才看清床边伏着的身影。
青丝如瀑垂落肩头,发间那支白玉簪还是当年他亲手所赠。百里东媱似是被惊动,猛地抬头,眼底还凝着未散的红意。
四目相对的刹那,周遭的药香都淡了几分。
“你……”萧令宸的声音干涩沙哑,尾音却不由自主地发颤。他以为自己会先说些什么,或是问伤势,或是论时局,可到了嘴边,只剩一句低哑的,“媱儿”
百里东媱指尖攥紧了帕子,指节泛白。她本想斥他莽撞,想问他这些年为何杳无音信,可看见他苍白如纸的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头。最终只是倾身过去,将他额前汗湿的碎发拨开,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在。”
这两个字落进耳里,萧令宸忽然就红了眼眶。那些被刀剑风霜磨硬的心肠,在这一刻软得一塌糊涂。他抬手想去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脱力垂下,被她稳稳接住。
“别动。”百里东媱握住他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渗过去,“大夫说你内力耗尽,得好好歇着。”
他望着她眼下的青影,喉间滚动:“这些年……”
“先别说这个。”她打断他,将早已温好的药碗端过来,舀起一勺吹了吹,“喝药。”
汤匙递到唇边时,萧令宸却偏头躲开,目光灼灼地锁着她:“媱儿愿意跟我回天启吗?”
她迎上他的视线,眼底翻涌着压了多年的潮意,“我以前就说过,我要一直跟着你。”
他忽然就笑了,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闷哼一声,眼底却亮得惊人。就像当年在桃花树下,他也是这样笑着,说要护她一生安稳。
三日后,萧令宸已能起身。
见苏昌河与另一位同伴掀帘而入,他挑眉道:“你们怎么寻来了?”
苏昌河往椅上一坐,拿起桌上点心就塞:“查到天外天的人在乾东城出没,怕你这伤号应付不来,紧赶慢赶过来,倒真撞上了那些人。”
“天外天?”萧令宸眸色一沉,“你们没吃亏?”
“放心,”苏昌河拍着胸脯,“打不过就用了咱们秘制的散功粉,那群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对了,我偷听到他们念叨什么‘天生武脉’,看架势,是冲着百里家这位小公子来的。”
百里东君闻言一怔:“冲我?”
萧若风沉吟道:“看来天外天是盯上东君了。”
萧令宸指尖叩着桌面:“天生武脉,听着便非同凡响。回天启后,请教请教李先生吧。”
镇西侯府的书房里,百里洛陈吹着胡子瞪人:“你这混小子,一来就拐走我孙女,连孙子都快被你勾走了。”
萧令宸失笑:“孙婿只带走了媱儿,东君可是自己吵着要去天启见世面,您老可别冤枉人。”
百里洛陈神色渐沉,抚着茶盏道:“令宸,天斩剑既认你为主,将来的路……老夫只有一事相求,善待媱儿,百里家便永远是你后盾。”
萧令宸敛了笑意,郑重拱手:“爷爷放心,媱儿在我心中,重于性命。”
“好。”百里洛陈颔首,又问,“那东君呢?你有何打算?”
“学堂大考后,便让他离开天启历练。”萧令宸语气笃定,“父皇那边我去说项,媱儿已随我入天启,想来父皇不会太过为难的。”
百里洛陈望着眼前挺拔的青年,终于松了口气,将茶盏推过去:“东君和媱儿,就全拜托你了。”
萧令宸双手接过茶盏,眼底映着灯火:“只要我萧令宸活着一日,便护他们一日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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