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拉维湖边的渔村,林夕的丈夫为治愈村民集体染上的“水孕症”,听从巫医建议,将她刚溺毙的女儿沉入湖心献祭。
仪式后村民腹胀消退,但林夕开始从毛孔渗出清澈湖水,腹部每日胀大如临盆。
部落老妪说这是湖灵“姆瓦姆布”选择了新母体,需用母亲泪水混合湖底淤泥涂抹全身才能延缓“产水”。
丈夫每夜强迫林夕喝下苦涩湖水并用淤泥敷身,却发现自己开始恐惧淡水并嗜食生鱼。
林夕在幻觉中发现湖底沉没着殖民时期被献祭的“水新娘”尸骸,所谓水孕症是怨灵对水源掠夺的报复。
当丈夫最后一次灌下湖水时,他突然膨胀爆裂成一滩清水,而林夕鼓胀的腹部B超显示出一个由流动水体构成的胎儿影像。
马拉维湖,恩卡塔湾。雨季的湖面辽阔阴沉,水浪拍打着朽烂的码头木桩。林夕跪在潮湿的沙滩上,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用旧渔网包裹的、早已冰冷僵硬的小小身体——她三岁的女儿小雨,在帮父亲收渔网时不慎落水溺亡。她的丈夫周涛,站在她身旁,脸色是一种溺水般的青白,腹部不自然地高高隆起,坚硬如鼓,皮肤绷得发亮——这是“水孕症”的症状。患者无论男女,腹部会莫名胀大,内里充满清水,压迫脏器,最终在窒息和内脏破裂的痛苦中死亡。渔村已有近半人染病,无药可医。
“湖灵……姆瓦姆布……要一个孩子。” 说话的是村里的老灵媒玛伊拉,一个干瘦得仿佛湖风都能吹散、眼珠浑浊如雨雾的老妇人。她用枯枝般的手指指向幽深的湖心,“一个还没被陆地的污秽浸透的、干净的孩子。把她沉进湖眼,让姆瓦姆布亲自接走。湖灵有了新玩具,或许就能把放进人肚子里的‘湖水’收回去。”
用刚刚溺毙的女儿献祭湖神?林夕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死死抱住孩子,指甲抠进湿冷的渔网。周涛却猛地转过身,双手抓住林夕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眼中是濒死的恐惧和对瘟疫的憎恨:“给她!林夕!你听见了吗?把小雨给她!村里人都在死!下一个就是我!就是你!”
林夕看着丈夫狰狞的脸和那诡异的、隆起的腹部,又看向周围那些远远站着、眼神麻木绝望、同样腹部鼓胀的村民。小雨的尸体在怀里越来越冷。极致的悲痛和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冰冷绝望吞噬了她。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松开了手,瘫坐在泥水里。
玛伊拉示意两个强壮的渔妇上前,从林夕无力的臂弯中取走小雨的遗体。她们用新鲜的水草和白色的贝壳(代表纯洁)重新装饰了小小的身体,然后放入一个用柳条编成的、没有底的简陋篮子。周涛和几个尚未病重的男人,抬着篮子,登上村里最旧的一条渔船。林夕被强行拖上另一条船。
船队驶向湖心传说中深不见底的“姆瓦姆布之眼”。天空阴沉,湖水墨绿。到达位置后,玛伊拉开始用一种古老而诡异的调子吟唱,向湖水抛洒谷物和红色的粉末。周涛颤抖着,亲手将那个载着小雨的柳条篮子,从船边放入水中。篮子迅速下沉,消失在幽暗的湖水中,只留下几个漩涡。
仪式结束后的几天,奇迹发生了。染病村民鼓胀的腹部开始缓缓消退,积聚的清水似乎被身体重新吸收或排出,痛苦的症状减轻。渔村死里逃生。周涛对玛伊拉感恩戴德,将家里所剩不多的积蓄和好渔具都献了上去。
但林夕的噩梦开始了。小雨下葬(水葬)后的第七天,林夕开始感到一种奇异的、无法遏止的干渴,不是对普通水的渴望,而是对眼前这片广阔、阴冷的湖水的渴望。她偷偷掬起湖水喝下,冰冷刺骨,却带来短暂的、诡异的满足。紧接着,她的皮肤,尤其是面部和手臂,开始变得异常湿润,即使在干燥的棚屋里,也会凝结出细密的水珠,轻轻一擦,便是满手清澈、微咸的湖水。她的腹部,在失去女儿后本应更加平坦,却开始一日日鼓胀起来,速度惊人,皮肤紧绷,按压有波动感,与她之前怀孕时截然不同,更像一个被强行注入了大量液体的皮囊。
更可怕的是听觉。每当夜深人静,她总能听到从湖边,传来小雨咯咯的笑声和戏水声,那声音湿漉漉的,带着水波的荡漾,忽远忽近。有时,她甚至感觉到有冰冷滑腻的小手,在深夜触摸她的脚踝。
周涛起初以为她悲伤过度,出现幻觉和水肿。但林夕腹部的胀大速度超乎常理,短短半月,已如同即将临盆。而且,从她皮肤毛孔渗出的,不再是汗,而是货真价实、带着湖腥味的水。她开始无法进食普通食物,一吃就吐,吐出的也是清水。
周涛慌了,再次请来玛伊拉。老灵媒用枯瘦的手指按压林夕水波荡漾的腹部,又尝了尝她皮肤渗出的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姆瓦姆布……很满意那个孩子。但它太喜欢这‘送孩子来的船’(指林夕)了。它想把这‘船’也变成湖的一部分,用它来装更多的‘湖水’,孕育更多的‘水孩子’。她在‘漏水’,是因为她的身体在抗拒,也在被转化。必须在姆瓦姆布完全淹没这艘‘船’之前,安抚它,或者……让它觉得这‘船’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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