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津巴布韦大岩脉废弃的铂金矿道,林夕的丈夫为治愈勘探队集体发作的“金属热”,听从部落巫医建议,将她早产死胎的遗体炼成灰烬,混入铂金矿粉填入矿脉裂缝。
仪式后队员退烧,但林夕全身皮肤开始变得冰冷坚硬,泛着金属哑光,夜晚听见婴儿在岩壁中敲击。
部落老萨满说这是“山灵”选择了新容器,需用母亲骨髓混合岩层渗水涂抹全身才能延缓金属化。
丈夫每夜凿开林夕的脊椎抽取髓液,林夕在濒死幻觉中发现矿道深处封存着殖民时期被活祭的矿工“铂金木乃伊”。
当丈夫用最后抽取的髓液完成全身涂抹时,他的躯体在矿灯光下凝固为一尊铂金雕像,而林夕腹部的X光片呈现出一个完美金属胎儿骨架。
津巴布韦,大岩脉地区。废弃的“姆托”铂金矿道深入山腹,阴冷潮湿,岩壁上的冷凝水滴落声在死寂中放大成心跳。林夕蜷缩在矿道一处稍微干燥的凹陷里,怀中紧紧搂着一个用她褪色羊毛衫包裹的、早已没有生命的小小包裹——她怀胎六月,却在躲避边境巡逻的逃亡颠簸中早产夭折的女儿。她的丈夫陆沉,半跪在她旁边,手里举着昏黄的矿灯,灯光照亮他脖颈和手臂上大片不正常的银灰色斑块,皮肤紧绷发亮,像一层劣质的金属漆正在剥落——这是“金属热”的症状。患者高烧,皮肤金属化,失去弹性,关节僵直,最终在窒息般的冰冷和沉重中变成一具僵硬的、覆盖着银灰色“皮肤”的雕像。他们这支非法越境、试图寻找传闻中高品位铂金矿脉的小型勘探队,已有三人这样死去。
“给我。”一个低沉、仿佛含着沙砾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老向导穆托塔,队伍里唯一熟悉这片区域的绍纳人,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眼珠是奇异的灰白色,像打磨过的锡器。他从林夕僵硬的臂弯里轻轻但不容拒绝地取走那个小包裹,解开,露出那青紫色、蜷缩的小小身躯。“‘山之父’姆利罗饿了,他要最纯净的、还没见过太阳的‘石心’。”穆托塔的声音在矿道里带着回音,“用她的骨与肉,在岩心之火(用一种特殊矿石点燃的、温度极高的蓝色火焰)中烧成灰,混进这座山最硬的‘白金尘’(高纯度铂金矿粉),填进山流血的伤口(一条不断渗出银灰色液体的岩缝)。山父吃了这祭品,或许就能停下他金属的呼吸,不再吹进活人的肺里。”
用亲生骨肉焚灰,混合铂金矿粉,填塞矿脉裂缝?林夕感到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陆沉却猛地抓住穆托塔枯瘦的手腕,眼中是溺水者的疯狂:“你确定?穆托塔,你确定这古老的咒语能行?我们都快死了!”
“我爷爷的爷爷传下的法子,上一次‘银皮病’(指金属热)蔓延时用过。”穆托塔灰白的眼珠没有波澜,“山父只认血肉,尤其是至亲的、未染尘埃的血肉。她母亲也得在旁边,用她的气息告诉山父,这是诚心的供奉。”
希望如同毒药,注入陆沉濒死的心。他看向林夕,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恐惧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夕夕,救救我们……我们不能死在这里……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林夕看着女儿冰冷的小脸,又看向陆沉脖子上日益扩大的银灰色斑块和他眼中的绝望。他们为了一夜暴富的梦想偷渡至此,却陷入绝境。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闭上了眼,泪水无声地滚落,滴在冰冷坚硬的矿石上。
穆托塔在矿道更深处一个相对宽敞、空气却更加污浊的洞穴里架起简单的石炉。他用一种黑色的、能剧烈燃烧并发出幽蓝火焰的石头生火,小心翼翼地将婴孩遗体放入一个粗糙的石坩埚,架在火上。皮肉焦糊和骨骼碎裂的可怕气味弥漫开来,林夕被强迫跪在火堆前,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在蓝火中扭曲、碳化、最终化为一小撮灰白色的灰烬。穆托塔将灰烬与从岩缝中刮下的、闪烁着冰冷银光的极细铂金矿粉混合,加入几种气味辛辣的植物汁液,调成一种粘稠的、银灰色中泛着诡异蓝光的糊状物。
然后,在陆沉和另一名症状稍轻的队员协助下,他们强迫林夕趴在那条渗出银灰色液体的岩缝旁。穆托塔用一把秃了毛的刷子,将那冰冷的、带着浓重金属和焦肉味的糊状物,仔细地填入岩缝,也厚厚地涂抹在岩缝周围的石壁上,尤其是靠近林夕口鼻的位置。最后,他将剩余的一点糊状物,抹在了林夕的额头和心口。
“呼吸,把你的气息,和山父的贡品混在一起。”穆托塔命令道。
林夕在极度的恶心和恐惧中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吸入了那可怕的混合气味。仪式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结束后,陆沉和那名队员惊喜地发现,他们皮肤上的银灰色斑块停止了扩散,高烧开始减退。绝处逢生的狂喜让他们对穆托塔千恩万谢,将所剩无几的干粮和净水大半奉上。
然而,林夕的变化开始了。她的皮肤,首先是接触过糊状物的额头和胸口,开始失去温度和弹性,变得异常光滑、冰冷,在矿灯下泛着淡淡的、类似磨砂金属的哑光。这种变化迅速向全身蔓延。她的头发变得脆弱,一碰就断,断口整齐。她对温度的感觉越来越迟钝,却对金属物品产生一种诡异的吸引和排斥交织的感觉。夜晚,她总能听见从岩壁深处,传来细微的、持续的、仿佛用小锤子敲击金属的“叮叮”声,有时还夹杂着婴儿嘶哑的、带着金属回声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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