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的指尖刚触碰到那串由兽骨、黑羽和暗淡金属编织的手链,喀麦隆雨林闷热的午后突然灌进一股刺骨的寒风。集市上的喧嚣瞬间静止,卖给她手链的盲眼老巫医咧开没牙的嘴,用含混的巴萨语吐出几个字:「恩基西……要说话了……」
手链中央那颗布满绿锈的铜铃,无声自动。
考古学博士林夕在喀麦隆的雨季陷入僵局。她带领的跨国团队在克里比市郊的雨林边缘,发现了一处可能改写西非文明史的遗址,但持续的暴雨和当地工人的莫名恐慌让挖掘进展缓慢。
「他们说这里是『诅咒之地』,」本地助手让低声说,眼睛不安地瞟向遗址中心那座半塌的石砌墓穴,「祖辈传言,地下埋着恩基西(Nkisi),一种附有恶灵的物神。」
林夕不以为然地擦去额角的汗水和雨水。她只相信探地雷达和碳定年数据。但当她独自清理墓穴入口的石门时,一样东西从松动的土壤中滑出——正是那串手链。盲眼巫医不知何时出现,用远超盲人的精准目光锁定了她。
「女士,不该拿不属于你的东西。」让看到手链时脸色煞白。
林夕没理会,考古学家的本能让她将这罕见的手链视为重要文物。她付了远高于巫医期待的钱,将手链戴在了自己手腕上。
当夜,暴雨如注。林夕在临时板房里整理资料,铜铃在台灯下泛着幽光。她试图摘下手链,却惊讶地发现搭扣如同焊死。更让她不安的是,手链似乎……变紧了。
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炸响。
不是来自手链,而是来自窗外。林夕抬头,看见一张紧贴在玻璃上的脸——是那个盲眼巫医,雨水在他扭曲的五官上横流,但他凹陷的眼窝里,竟有一双完好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嘴角咧到一个非人的弧度。
林夕尖叫着后退,打翻了台灯。室内陷入黑暗,闪电划破夜空的一瞬,窗外的脸消失了。
敲门声响起。是让,他被叫声引来。
「窗外有人!那个巫医!」林夕惊魂未定。
让望向窗外,只有狂暴的雨幕。「林博士,你看错了吧?营地有警卫,没人能进来。而且……」他犹豫了一下,「那个老巫医,据村里人说,三天前就死在雨林里了,他们今早才找到尸体。」
林夕浑身冰凉。她再次看向手腕,那铜铃在黑暗中,仿佛沁着微光。
噩梦从此开始。
林夕开始梦见一个浑身涂满白垩、肢体以诡异角度扭曲的黑影,在墓穴深处跳着癫狂的舞蹈,铜铃声如影随形。她开始失眠,白天精神恍惚,身上出现无法解释的淤青和浅痕,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刮过。
更可怕的是,她开始出现记忆断层。一次,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站在墓坑深处,双手沾满泥污,指甲缝里嵌着血丝和……某种动物毛发。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板房来到这里的。
「你被恶灵缠上了,博士。」团队里的喀麦隆籍保安队长马库斯严肃地说。这个前法籍军团士兵见识过非洲许多超自然现象,「恩基西会寄生在物体上,侵蚀持有者的心智,最终完全占据。」
「我是科学家,不信这些。」林夕试图保持理性,但声音在颤抖。
马库斯没争辩,只是递给她一把用草药捆扎的小刀,「土着的法子,暂时辟邪。但要根除,需要更强大的仪式。」
情况急转直下。一名当地工人深夜试图用铁锹自残,被制服后胡言乱语,反复喊着「铜铃在响」。项目被迫暂停,恐慌蔓延。
林夕的健康也急剧恶化。她开始咳嗽,痰中带血,身体迅速消瘦。当地医院查不出原因,只说是严重感染和极度疲惫。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绝望中,她同意了让和马库斯的建议,去见深居雨林深处的部族大祭司。
穿越茂密潮湿的雨林,他们来到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庄。大祭司纳纳·孔杜是一位百岁老人,皮肤如同干枯的树皮,但眼神锐利如鹰。他只看了一眼林夕的手腕,便用苍老的声音说:
「你惊醒了沉睡的恩基西。它不是普通的恶灵,是古代部落战争中被诅咒的嗜血巫师之魂。它渴望回归,需要一具活人的躯壳作为容器。」
「我该怎么办?」林夕虚弱地问。
「铜铃是它的核心。强行取下已不可能,它已与你的生命能量连接。」纳纳·孔杜点燃一种气味刺鼻的草药,烟雾缭绕,「只有一个办法:回到它被封印的地方,在下一个满月之夜,用你的血举行安抚仪式,让它重新沉睡。但仪式非常危险,一旦失败,你将完全被它吞噬。」
纳纳·孔杜开始准备仪式用品,并教给林夕一段复杂的咒语。林夕则返回营地,决心直面噩梦的源头。
然而,当她回到自己的板房,发现手链不翼而飞。
「在找这个吗?」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林夕猛地转身。项目赞助人代表,那个总是西装革履、眼神贪婪的理查德,正站在门口,手中把玩着那串手链。铜铃在他指间微微晃动,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声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