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连绵的灰色山峦间穿行,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林夕靠在硬座车窗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的边缘。屏幕上是父亲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只有简短的四个字:“速回,要事。” 发送时间是三天前。自那以后,父亲的电话就再也无法接通。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林夕的心脏。她与家乡林家坳,以及那座阴森的老宅,已经阔别了整整十年。十年前,母亲离奇惨死,父亲林永贵变得沉默寡言、性情古怪,她则拼了命地考上大学,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如今,她是城市里一名小有成就的插画师,生活看似光鲜,却始终无法摆脱童年阴影的纠缠。母亲的死因成谜,官方说法是意外,但村里流传着各种可怕的闲言碎语。
邻座一个满身烟味的大叔打量了她好久,操着浓重的口音搭话:“姑娘,看你这方向,是去林家坳?”
林夕勉强点了点头。
大叔咂咂嘴,眼神有些异样:“那个地方…唉,最近不太平啊。听说…闹僵尸咧!”
林夕的心猛地一沉。“僵尸?” 这种只在老旧电影里出现的词汇,此刻听起来却格外刺耳。
“可不是嘛!” 大叔来了兴致,压低声音,“好几个晚上,有人看见后山坟地有东西一蹦一跳的,还听到怪声。前几天,老光棍林老五家的鸡一夜之间全被咬死了,脖子上都是窟窿,血被吸得干干净净!邪门得很!”
林夕强迫自己冷静:“可能是野兽吧。”
“野兽?” 大叔神秘地摇摇头,“野兽只喝血不吃肉?而且,有人看见那东西穿着清朝的官服,脸上都烂了!都说…是你们林家祖坟里那个老祖宗,不安生了!”
林家祖坟…林夕的背脊窜上一股寒意。她记得小时候听老人提过,林家祖上出过一个修邪术的祖先,死后用特殊方法下葬,以防尸变。难道传说不仅仅是传说?
火车到站,林夕拖着行李箱,踏上了这个偏僻小镇破旧的水泥站台。空气潮湿闷热,带着一股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味。她叫了一辆摩的,报出“林家坳”时,司机明显犹豫了一下,才示意她上车。
通往林家坳的路是颠簸的土石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茂密,遮天蔽日。摩托车最终在一片依山而建的老宅区前停下。林家老宅孤零零地坐落在山腰,青砖黑瓦,在暮色中像一头沉默的怪兽,散发着陈旧和压抑的气息。
宅门虚掩着。林夕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院子里杂草丛生,正堂昏暗,香案上积着厚厚的灰尘,祖先牌位东倒西歪。
“爸?我回来了。” 林夕的声音在空荡的宅子里回荡,无人应答。
她心跳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她穿过堂屋,走向父亲居住的东厢房。房门紧闭。她伸手推了推,没推动,像是从里面闩上了。
“爸!你在里面吗?” 她用力拍打着木门。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但异常清晰的刮擦声,像是指甲在木头上划过。紧接着,是一种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沉嘶吼。
林夕浑身的血液都凉了。这绝不是父亲的声音!
“谁?!谁在里面!” 她厉声喝道,顺手抄起门边一根顶门用的木棍。
刮擦声和嘶吼声停止了。死一般的寂静。但林夕能感觉到,门后,有什么东西正贴在那里,透过门缝…注视着她。
恐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猛地想起父亲信息里说的“要事”,难道指的就是这个?父亲…他还在里面吗?他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是…是林夕丫头吗?”
林夕吓得差点叫出声,猛地转身。只见一个佝偻着背、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院子门口,是邻居三婆。
“三婆…” 林夕惊魂未定。
三婆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她快步走进来,一把拉住林夕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压低声音说:“丫头!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快走!离开这!这宅子不能待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爸爸呢?” 林夕急切地问。
三婆看了一眼东厢房紧闭的房门,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凑到林夕耳边,用气声说道:“你爹…他惹上脏东西了!前几天晚上,他偷偷去了后山祖坟…回来就就不对劲了!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光,不出声…昨天夜里,我听到他屋里有怪声,还有…还有啃东西的声音!造孽啊!”
“脏东西?是…僵尸吗?” 林夕的声音发抖。
三婆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死死攥着她的手:“听婆一句劝,快走!去找陈瘸子!他现在是镇上唯一懂行的端公了!只有他或许有办法…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完,三婆像怕被什么追上一样,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宅院。
暮色彻底笼罩了林家老宅。阴风四起,吹得破烂的窗纸哗哗作响。东厢房的门后,那低沉的嘶吼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清晰,更加…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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