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村的井已经干了三年了。
村口的告示牌上,“苦水村”三个字被太阳晒得发白,底下有一行小字:“缺水,急招钻井队”。风吹过时,牌子发出吱呀的响声,像是老人的叹息。
林夕拖着行李箱走在尘土飞扬的村路上,手腕上还带着城里精神病院的手环。他被诊断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因为三个月前,他亲眼目睹了未婚妻小婉在地铁站台被推下轨道的惨剧。
“回老家休养吧,”医生说,“换个环境对你有好处。”
可是苦水村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龟裂的土地,枯死的庄稼,连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都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像绝望的手臂伸向天空。
村支书赵叔接待了他:“小夕啊,回来就好。只是现在村里这情况...你也看到了。”
“井怎么会干?”林夕问。
赵叔眼神闪烁:“不知道啊,三年前突然就干了。请了好几个专家来看,都说不出了所以然。”
但林夕注意到,村里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带着怜悯,又带着恐惧。孩子们被大人急忙拉回家,门闩重重落下。
他家老屋积了厚厚一层灰。林夕打扫时,在床底发现了一个旧木盒,里面是小婉的照片和日记本——她曾经来苦水村做过民俗调研。
“苦水村的井祭习俗令人不安,”小婉在日记中写道,“他们相信井中有仙,每年要以处女献祭,才能保证水源不竭。但所谓的‘仙’,更像是某种邪灵...”
日记在三年前的那天戛然而止——正是井干涸的那天。
深夜,林夕被一阵歌声惊醒。缥缈的女声从远处传来,唱的是一首古老的民谣:
“井仙井仙井中住 赐我清水饮我血 少女少女井中沉 换来甘泉润万物...”
他循声来到村口的枯井边,惊讶地发现井口不知被谁系上了红绳,上面挂满了铃铛。风一吹,铃铛作响,却不见人影。
“你也听见了?”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夕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孩,约莫十**岁,眼睛大得惊人。
“我是小雯,”女孩说,“我姐姐...三年前被选为井仙新娘。”
小雯告诉林夕,苦水村一直有井祭的传统。每年选一个处女,在满月之夜投入井中,献给井仙。三年前选中的是她姐姐小雅,但小雅不愿意,在仪式前夜逃走了。
“然后井就干了?”林夕问。
小雯点头,眼中含泪:“村里人说井仙发怒了。他们...他们抓了你未婚妻小婉代替我姐姐。”
林夕如遭雷击。他终于明白小婉日记的含义,也明白她为什么会在井干的那天遇害——那不是意外,是谋杀!
第二天,林夕去找赵叔对质。村支书办公室里,几个村干部都在,包括身材魁梧的民兵队长大力。
“胡说八道!”赵叔拍桌而起,“哪有什么井祭?小雯那丫头脑子不正常,她姐姐是跟外乡人跑了!”
但林夕注意到大力眼神躲闪,手指紧张地敲击桌面。
当晚,林夕的家门被人猛烈撞击。大力带着几个壮汉闯进来:“城市来的小子,不该问的别问!”
他们将林夕暴打一顿,抢走了小婉的日记和照片。大力踩着他的手说:“再多事,下次就把你扔进井里!”
林夕遍体鳞伤地躺在地上,恍惚中又听到了那首民谣。这次歌声更近了,仿佛就在窗外。
他挣扎着爬到窗边,看见井边站着一个人影——白衣长发,身形像极了小婉。
“小婉!”他惊呼。
人影回头,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空白。
林夕吓呆了,再定睛看时,人影已经消失。
第二天,村里发生了第一起命案。
光棍汉老李头死在了自家院里,全身血液被抽干,尸体旁用血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正是小婉日记中描写的井仙标记。
恐慌在村里蔓延。老人们窃窃私语:“井仙发怒了...”
林夕发现小雯躲在自家后院:“井仙回来了!她在报仇!”
“井仙到底是什么?”林夕问。
“井中的邪灵,需要处女的鲜血滋养,”小雯颤抖着说,“但如果得不到献祭,它就会自己索取...”
第二起命案接踵而至。寡妇美娟被发现死在床上,全身**,身上布满抓痕,像是被强暴后又杀害。她的嘴里塞满了泥土。
村里召开了紧急会议。赵叔面色惨白:“必须重启井祭仪式!”
“选谁做新娘?”有人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小雯。
“不!”林夕站出来反对,“这是谋杀!我们应该报警!”
大力一拳打在他肚子上:“报警?让警察来把我们都抓走吗?”
当晚,小雯被锁在祠堂里,等待明天的满月之夜。林夕偷偷去看她,女孩已经精神崩溃,用指甲在墙上刻满了“救命”。
“井仙不是小婉,”小雯突然说,“我看见了...井仙是...”
话未说完,祠堂的门突然被风吹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林夕抛出门外,门再次紧闭,里面传来小雯凄厉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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