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早早睡醒时,窗外天光已破开晨雾,晕染出一片柔和的鱼肚白。
吃完摆在桌面的早餐,又将自己的裙衫理得平平整整,才推开舱门,踏入微凉的晨光里。
长廊两侧的舱门都挂着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各自的名字。
余早早踮着脚尖,一个个瞧过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刻着 “王苗” 二字的木牌。
她放轻脚步,屈起手指,轻轻叩了叩门板。
“笃笃笃 ——”
敲门声在安静的长廊里格外清晰,过了半晌,门才 “吱呀” 一声被拉开。
门后的王苗头发还乱糟糟地披散着,眼皮耷拉着,显然还没完全醒透。
她揉着眼睛,看清来人时,眸子里漫过一层迷茫,随即又浮起几分惊讶:“早早?”
余早早弯起嘴角,笑容暖得像晨间的阳光。
她轻声说:“我专门来找你的呀。”声音中充满了对朋友亲近。
王苗没多言,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示意余早早进入。
进了船舱,余早早看着王苗慢吞吞地给自己倒水,忍不住关切地问:“苗苗,你昨晚还休息的好吗?怎么感觉你的精神不太好?”
王苗握着茶壶的手猛地僵了一下。
昨夜的梦境像一团理不清的乱麻,冗长又模糊。
她只记得梦里余早早的身影晃来晃去,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此刻面对真人,心头竟莫名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膈应。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异样,将倒满温水的茶杯递过去,语气尽量自然:“还可以。你呢?”
余早早接过茶杯,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
她轻轻抿了一口,垂下眼睫,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我还好,就是…… 有点不习惯,也有点想念母亲了。”
王苗笑了笑,连忙岔开话题:“一个晚上,灵舟应该快到京灯城了。那可是修仙界最热闹的地方,挨着临雾宗山脚,还能看到其他宗门的人来来往往呢!不如我们去甲板上看看?”
“好呀!” 余早早眼睛一亮,瞬间将那点乡愁抛到了脑后。
两人手挽着手,兴冲冲地跑到甲板上。
清晨的风带着水汽,拂在脸上凉丝丝的。
一轮朝阳正缓缓从云海中升起,金红的霞光泼洒下来,给灵舟的船舷镀上了一层暖边。
甲板的栏杆上还凝着晶莹的朝露,风一吹,便滚落下去,消失无踪。
余早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船舷边的一道身影勾住了。
还是小七。
她依旧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背对着众人,望着远方翻涌的云海。
比起昨日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今日的小七显然打理过自己。
脸颊洗得干干净净,枯黄的头发也梳成了简单的辫子,虽然依旧毛躁,却清爽了不少。
可那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还有那瘦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单薄身形,还是将她窘迫的出身暴露无遗。
晨光温柔地裹着她,却仿佛焐不热她半分。她整个人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清冷,眉眼间毫无生气,像一尊被遗弃在晨光里的木偶,连天边绚烂的云霞,都没能在她眼底漾起一丝波澜。
王苗也注意到了小七,她拉了拉余早早的衣摆,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疑惑:“你看她,这么早就一个人待在这儿吹风,怪不怪?冷冰冰的,眼睛里好像除了天和云,什么都装不下。”
余早早凑近王苗耳边,用气音说道:“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极品冰灵根的姑娘。听说以前是城里的乞丐,孤身一人,大概早就习惯了吧。”
王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高傲与不屑。
她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两人听见:“啧,真是可惜了那副好天赋。没个好家世撑腰,指不定受了多少苦,才变成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连点活人气儿都没有。”
“别这么说呀。” 余早早连忙拉了拉她的袖子,替小七辩解,“出身这种事,又不是她能选的。”
王苗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没再搭话。
余早早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王苗,慢慢朝着小七的方向走了过去。她斟酌着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那个…… 你一个人站在这里,不冷吗?早晨的露水很重呢。”
小七闻言,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冷淡的目光轻飘飘地扫了她们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她们只是两道无关紧要的影子。
下一秒,她便重新转过头,目光落回远方的云海,连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沉默了片刻,才传来她干哑又疏离的嗓音,像淬了冰:“别多管闲事。”
王苗的火气 “噌” 地一下就上来了。她往前一步,叉着腰,气鼓鼓地回怼:“我们家早早好心好意关心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真是活该没人疼,一辈子当乞丐!”
“苗苗!” 余早早赶紧拉住她的胳膊,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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