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江城,闷热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座城市。下午三点的阳光穿过刑侦支队办公室的百叶窗,在陈默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案件报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陈默,老李叫你!”门口传来年轻刑警的声音。
陈默抬头,看见队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白衬衫,朝那扇门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烟草味和咖啡的苦香扑面而来。队长老李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灰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转过身,脸上的皱纹比三个月前又深了一些。
“来了。”老李指指对面的椅子,“坐。”
陈默坐下,注意到办公桌上摊开的案件档案,封面上写着“江城大学附属医院谋杀案”。
“看过了?”老李递过来一支烟,陈默摇摇头,老李便自己点上。
“粗略看了一眼。死者苏瑾,女,三十四岁,江城大学附属医院心内科主治医师。昨晚十点被发现死于医院四楼值班室,颈部有扼痕,初步判断机械性窒息死亡。”陈默复述着报告内容。
老李吐出一口烟圈:“死亡时间呢?”
“法医初步推断在昨晚八点至九点之间。”
“有问题。”老李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昨晚八点二十分,死者在医院监控中出现,从四楼乘电梯到一楼,然后走出医院大门。八点三十五分,她返回医院,再次出现在监控中。八点四十五分,她进入四楼值班室。之后直到十点,值班室门一直关闭。”
陈默皱眉:“所以死亡时间应该在八点四十五分之后。”
“但是,”老李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照片,“值班室内发现了这个。”
照片上是一个摔碎的老式机械闹钟,指针停在八点十二分。
“闹钟摔落导致的停摆?”
“法医检查过了,确实是摔停的,没有人为调整痕迹。而且更重要的是,”老李又抽出一张现场照片,“闹钟旁边有少量血迹,与死者血型一致。初步判断是死者挣扎时碰倒的。”
陈默接过照片仔细端详。闹钟样式老旧,白色表盘,黑色指针,玻璃罩已经碎裂,但指针清晰可见——时针指向8,分针指向12。
“所以,如果闹钟是在死者被害过程中摔停的,那么死亡时间应该是八点十二分左右。”陈默说。
“正是。”老李点头,“但监控显示八点四十五分死者才进入值班室。这就出现了矛盾——一个已经死亡的人,如何在死后半小时又走进值班室?”
陈默沉默片刻:“监控有没有可能被篡改?”
“技术科检查过了,医院的监控系统没有被入侵痕迹,时间戳完整,视频没有剪辑迹象。”老李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开始书写时间线:
19:50 苏瑾结束最后一台手术
20:05 苏瑾出现在四楼走廊监控
20:20 苏瑾乘电梯至一楼
20:22 苏瑾走出医院大门(正门监控)
20:35 苏瑾返回医院(正门监控)
20:40 苏瑾乘电梯至四楼
20:45 苏瑾进入值班室
22:00 护士敲门无人应答,通知保安
22:15 保安开门发现尸体
“值班室有窗户吗?”陈默问。
“有,但外面是光滑的墙面,四层楼高,没有可攀爬的管道或支架。窗户从内侧锁住,没有破坏痕迹。”老李回答。
“值班室只有一扇门?”
“对,而且门是向内开的普通木门,门锁完好,没有被撬痕迹。发现尸体时,门是从内反锁的。”
陈默靠在椅背上:“密室谋杀加上时间矛盾。现场有其他线索吗?”
“有一些。”老李翻动档案,“死者手机不见了,但包里钱包和证件都在。值班室内无明显打斗痕迹,除了闹钟摔碎和少量血迹。死者指甲内有少量皮肤组织,已送检。另外,桌上有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化验结果显示含有微量镇静剂成分。”
“熟人作案?”
“很有可能。”老李重新坐下,“但问题是,如果死亡时间是八点十二分,那么监控里八点四十五分进入值班室的人是谁?如果死亡时间是八点四十五分之后,那个停摆的闹钟又怎么解释?”
陈默盯着白板上的时间线,脑海中快速推演着各种可能性:“闹钟会不会是凶手设置的障眼法?故意摔碎一个调到错误时间的闹钟?”
“法医在闹钟表面只提取到死者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而且摔落的位置和角度符合意外碰倒的特征。”老李说,“更重要的是,闹钟停摆的瞬间,发条装置会记录最后一次上弦时间。技术科检查了那个闹钟,上次上弦是在前一天晚上十点左右,与死者同事证词吻合——苏瑾习惯每晚十点上闹钟。”
“所以闹钟确实是八点十二分摔停的。”陈默得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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