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墙根阴影,向与面包车相反的方向移动,脚步轻快如猫。必须远离这里,越快越好。
刚走出不到五十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并不响亮但异常清晰的“噗”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密闭空间里轻微爆开。紧接着,他租住的那间公寓窗户里,猛地迸发出一片诡异的、暗红与惨白交织的闪光!光芒持续了不到一秒,随即熄灭。
没有爆炸声,没有火光冲天。但那瞬间的闪光,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依然刺目。
灰色面包车的车门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猛地推开!三个黑影敏捷地窜出,没有丝毫犹豫,直扑陈默租住的单元楼门!他们的动作快得惊人,配合默契,两人警戒入口,一人迅速开始开锁。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强迫自己不停下,不回头,加速拐进旁边一条更窄的小巷。他能听到身后传来模糊的、急促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呼喝声,不止来自面包车方向,似乎还有其他方向!
“调律者”说的“处理尾巴”,就是这样?制造一个吸引注意力的闪光,调走“观察者”的人?那他们自己的人呢?在哪里?
他不敢细想,只是拼命奔跑,在小巷复杂的迷宫里穿梭。他知道,最初的混乱之后,“观察者”的人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是调虎离山,会立刻展开搜索。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临时的、绝对安全的藏身之处。
老李?不行,会连累他。虞倩、林薇?更不行。
他想到一个人。一个游离在体系边缘,欠他一个大人情,而且绝对嘴严、拥有特殊资源的人。
他拿出手机,换上新的一次性匿名卡,拨通了一个记忆深处的号码。
响了几声,接通了。一个带着浓浓睡意和不耐烦的沙哑男声:“谁啊?他妈的天还没亮!”
“老鬼,是我,陈默。我需要一个地方躲几天,要绝对干净,没人能找到。马上。” 陈默语速极快。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睡意全无。“操……你小子又惹什么大麻烦了?老子金盆洗手很多年了!”
“人情。加市价三倍。现金。现在就要。” 陈默没时间解释。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一声粗重的叹息。“妈的……算老子倒霉。地址发你备用手机,一次性代码,用过即焚。规矩你懂,别带尾巴,别问不该问的,完事了滚蛋,这辈子别再联系我。”
“明白。谢了,老鬼。”
电话挂断。几秒钟后,一个坐标和一组十六位的数字代码发到了陈默的备用手机上。他记住,立刻删除消息,拔出电池,将手机卡和电池分别扔进两个相隔很远的垃圾桶。
坐标指向城市另一端,一片正在拆迁的老工业区边缘,一个废弃的污水处理泵站地下层。那里是老鬼早年经营“特殊物品”仓储和转运的据点之一,机关重重,与外界隔绝。
陈默辨明方向,再次潜入更深的阴影和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之中。
身后,城市的轮廓在渐渐亮起的微熹中显现。而他,像一个携带禁忌火种的逃亡者,在几股强大而隐秘力量的夹缝中,寻找着暂时的喘息之地,和那渺茫的、拨开迷雾的可能。
那诡异的暗红闪光意味着什么?“调律者”是否真的引开了追兵?老鬼的藏身点能安全多久?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单纯的调查者。他成了漩涡本身的一部分,一个移动的、活着的秘密,一个所有势力都想捕获或清除的“变数”。
而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泵站地下层的气味陈默很熟悉,湿冷的混凝土、铁锈、残留的化学试剂,还有老鬼最喜欢点的、驱虫兼掩盖气味的劣质檀香,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安宁。空间不大,被厚重的防爆门和复杂的电子屏蔽系统包裹。老鬼留给他一盏昏暗的应急灯,一箱压缩饼干和瓶装水,一个简易行军床,还有一句“自求多福”的纸条。
陈默没睡。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他将贴身保存的存储卡插入带来的微型笔记本电脑——这是老鬼提供的“干净”设备,物理断网,自带独立电源。屏幕上,山谷石室的影像逐一显现。黑色的悬浮晶体,诡异的蜂窝状凹坑和暗红光点,扭曲的刻痕壁画。每一帧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切片,带着冰冷的、非人的质感。
他一遍遍回放,放大细节。晶体表面的凹坑排列似乎并非完全随机,隐约符合某种分形几何或非欧几里得空间填充的规律,以他有限的数学知识无法理解。那些暗红光点的明灭闪烁,他用软件尝试提取亮度变化曲线,发现其节奏异常复杂,既非简单周期,也非纯粹随机,倒像某种……编码?或者,是某种物理状态的直接反映?
壁画上的象形文字,他截取最清晰的局部,通过设备内置的、老鬼不知从什么渠道搞来的冷僻字符库进行模糊比对。匹配度最高的结果指向几种已经消亡的、与早期西亚或中亚某种神秘崇拜相关的祭祀符号,含义多与“通天”、“沟通神灵”、“标记圣地”有关。太阳符号下方的扭曲波纹,在多个古老文明的岩画中都有类似表达,通常象征“能量的流动”或“非物质界的影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