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确定。但这个人,具备所有条件:精通机械(尤其是钟表)、懂材料学和药物缓释技术(留学背景可能涉及相关交叉学科)、工作室曾位于案发焦点区域。而且,他姓‘钟’。”苏瑾的声音冷静地分析着,“我已经把他的基本信息发到你邮箱。他的工作室现在迁到了高新区的一个创意园区,表面上很正常。但你们最好重点调查一下这个人。”
挂断电话,陈默立刻打开邮箱。钟云深的资料不多:男,三十八岁,未婚,独居,性格描述为“孤僻”、“专注”、“技艺精湛但不好打交道”。工作室网站做得相当专业,展示了一些修复案例,包括几座极为复杂的古董钟和自动音乐盒,风格……隐约能看到“泽费尔”那种精密而古雅的影子。照片上的钟云深,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面容清瘦,眼神沉静,甚至有些疏离,穿着简单的工装围裙,正在工作台前俯身操作。
就是他了。陈默几乎可以肯定。那种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偏执感,对古老机械的痴迷,跨学科的知识背景,以及与案发现场地理、物品的高度关联。钟云深,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钟表匠”!
“李队!有重大嫌疑目标!”陈默一边打电话,一边冲向老李的办公室。
深夜的市局再次被唤醒。老李看着钟云深的资料,脸色铁青。“立刻申请对钟云深现住址、工作室、以及枫林路旧址可能的地下室区域的搜查令!张辰,查他所有的通讯记录、财务状况、出行记录、网络活动!虞倩林薇,准备抓捕小组,一旦搜查令下来,立刻行动,要快,要隐蔽,绝不能让他跑了或者销毁证据!”
“李队,”陈默补充道,“我怀疑枫林路那个地下室是关键。钟云深可能还在使用那里,作为他真正的‘工坊’,存放着‘泽费尔’的遗物,甚至可能藏着下一个目标的资料或……受害者。我建议,在对他本人和现工作室采取行动的同时,派一组人突入地下室。如果那里有机关或者警报连通他本人,同时行动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老李思索片刻,点头同意:“可以。但地下室情况不明,可能有危险,让特警配合。陈默,你熟悉情况,跟地下室突入组。”
搜查令在天亮前艰难但顺利地申请下来。钟云深住在高新区一个高档公寓,他的工作室在几公里外的创意园。行动定在清晨六点,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刻。
陈默带着一支精干的特警小队,再次来到了枫林路。清晨的街道空无一人,薄雾弥漫,老建筑在雾气中显得朦胧而不真实。那扇侧门,依旧紧闭,藤蔓上凝着露水。
特警的爆破专家仔细检查了门锁结构,摇摇头:“很老的锁,但里面可能有附加的机关联动,强行破拆风险大。有没有其他入口?”
陈默想到了张辰查到的消防图纸,上面显示这个连通地下室可能有其他通风口或检修通道,但具体位置不明,且可能也在建筑内部。
“从相邻建筑内部想办法进去。”陈默当机立断,“私房菜馆和西装店还没开门,联系产权方或使用方,紧急配合!”
联系过程遇到了一些阻碍,但警方出示搜查令后,私房菜馆的负责人被从家里叫来,不情愿地打开了店门。根据图纸推测,地下室入口可能在后厨储藏间的一块活动地板下。他们移开沉重的货架和杂物,果然发现了一块边缘有细微缝隙的厚重木板。撬开木板,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陈年灰尘、机油、金属锈蚀和那种奇异旧香料的气味涌了上来,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类似福尔马林但又不同的化学制剂味道。
下面是一道陡峭的、狭窄的水泥台阶,延伸向黑暗。手电光柱刺破黑暗,只能照见前方几米。空气滞重,带着地下的阴冷。
特警率先下去,陈默紧随其后。台阶不长,大概十几级,下面是一个不算太大、但挑高很低的地下空间。手电光四处扫射。
景象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里根本不是一个废弃的储藏室,而是一个设备齐全、但风格极其陈旧怪异的……工坊兼陈列室。
靠墙是一排老式的、厚重的实木工作台,上面摆放着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工具:大小形状各异的锉刀、刻刀、钳子、放大镜支架、微型车床、酒精灯、坩埚,还有一些根本叫不出名字的、闪着冷光的精密器械。许多工具的手柄都被摩挲得油亮,显然经常使用。工作台一角,堆着一些化学试剂瓶和玻璃器皿,标签古老,有些瓶子里的液体颜色诡异。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工坊中央和四周靠墙放置的东西。
那是钟。各种各样的钟。座钟、挂钟、落地钟、旅行钟、音乐钟……不下二三十座,大小不一,样式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有着“泽费尔”作品那种独特的、将机械精密与古典美学融合的气质。有些完好如新,光泽温润;有些残缺不全,零件散落;还有一些,被半拆解着,内部复杂的齿轮和发条机构暴露在空气中,像被解剖的金属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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