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没接话,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白板上那个新画的圈。挑衅意味着自信,而过度自信,往往伴随着盲点。凶手享受这种“近距离观察”的快感,他需要看到警方的困惑,看到陈默的挣扎,这是他仪式的一部分,是他“审判”的延伸。那么,他一定还会再次出现,在某个他认为合适的时机,以某种方式。
“他不是在耍我们,”陈默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他是在确认。确认他的‘作品’达到了预期效果,确认我们…按着他的剧本在走。”
老李喘着粗气,瞪着陈默:“剧本?什么狗屁剧本!”
“从U盘的‘审判’,到手机里的‘秘密’暗示,再到现场的‘微笑’,最后是刚才的现身…每一步都充满了设计感和表演欲。”陈默转过身,眼神锐利,“他把谋杀变成了一场戏剧,他自己是编剧,是导演,甚至…是唯一的观众。而我们,包括死者,都是他舞台上的演员。”
“操!”老李骂了一句,但怒火之下,是逐渐冷却的理智。他明白陈默的意思。对付这种高智商、有表演型人格的罪犯,常规的排查和追击往往效果有限,必须进入他的逻辑,理解他的动机,预测他的下一步。
“林薇那边,”陈默问,“安排好了吗?”
“嗯,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性监控了。既然凶手利用了她,难保不会对她灭口或者进行下一步操控。”老李揉了揉眉心,“她也答应配合,回忆所有可能与匿名者相关的细节,不过…我看她知道的也有限,就是个被利用的棋子。”
“棋子也有棋子的价值。”陈默走到电脑前,调出了那段关键的录音文件,“关键在于,谁在执棋。”
他再次戴上耳机,将那个经过电子处理的、冰冷戏谑的声音放大。
“…我在乎的,是仪式感。审判需要祭品,而你的‘微笑’,将是完美的开场。”
“…记住这个微笑。它会陪你到最后。”
仪式感…审判…祭品…开场…
陈默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凶手的动机,似乎超越了简单的仇杀或利益争夺。他似乎在践行某种扭曲的“正义”,或者是在完成一种个人化的“净化”仪式。周宏伟是他的第一个“祭品”,那么…“开场”意味着什么?
还会有下一个。
这个念头让陈默后背发凉。
“李队,”他摘下耳机,“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所有与周宏伟有关联的人,尤其是那些可能符合‘罪人’标准,或者…可能成为下一个‘祭品’的人。”
“罪人?”老李皱眉,“周宏伟那点破事,除了对林薇纠缠,就是那些被胁迫进行的非法操作…”
“那些非法操作,是凶手设的局。但凶手选择周宏伟作为第一个目标,绝不仅仅是随机或者因为他好控制。”陈默眼神深邃,“周宏伟身上,一定有某种特质,符合凶手‘审判’的标准。比如…他的傲慢?他的控制欲?他在商业上的某些不为人知的污点?或者,就像他纠缠林薇所表现的…道德上的瑕疵?”
范围似乎又扩大了,但方向却清晰了一些。凶手不是在惩罚法律意义上的罪犯,而是在惩罚他个人定义的“罪人”。
技术队的声纹分析结果出来了,不出所料,电子处理得非常彻底,无法还原原声,也无法进行有效的特征比对。凶手在技术上也极其谨慎。
另一方面,对张辰的深度监控和背景调查没有发现任何直接破绽。他的财务状况、通讯记录、行为模式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他似乎对周宏伟的死 genuinely 感到悲伤和困惑,对公司未来的不确定性表示担忧。
陈默没有放松对他的怀疑。越是完美,越值得警惕。他指示监控小组,不仅要看张辰做了什么,更要留意他没做什么,以及他周围任何细微的异常。
同时,陈默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几乎被忽略的名字——苏瑾,周宏伟的妻子。
她还在国外,声称处理完紧急事务就立刻回国。她的不在场证明坚实。但陈默让老李通过国际刑警渠道,核实了她在那边的具体行程和接触人员。
等待反馈需要时间。陈默没有干等,他再次调取了周宏伟死亡前一周的所有行程记录,尤其是那些没有明确商业目的,或者看起来像是私人会面的地点和时间。
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条记录上:案发前五天,周宏伟在城西的“静心”茶舍,有一个长达两小时的预约,记录显示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人,在茶舍待两小时?这不符合周宏伟快节奏的商业精英作风。
陈默立刻驱车前往“静心”茶舍。
茶舍环境清幽,私密性很好。老板娘是个四十岁左右、气质婉约的女人。陈默出示证件和周宏伟的照片。
“这位先生啊,有印象。”老板娘回忆着,“他最近来了几次,都是一个人,要个包间,一坐就是很久。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每次都做什么?只是喝茶?”陈默问。
“主要是喝茶,偶尔会拿出笔记本电脑处理些事情。不过…”老板娘顿了顿,似乎在犹豫。
“不过什么?请务必告诉我们,这很重要。”陈默语气严肃。
“有一次,我送茶进去,好像听到他在…低声说话,像是在和人视频通话?但包间里确实只有他一个人。我放下茶就赶紧出来了,也没听清具体内容。”
视频通话?陈默心中一动。周宏伟那部被反复检查的手机里,并没有那段时间的视频通话记录。要么是用了其他设备,要么…就是使用了那个被卸载的加密软件。
“他用的也是你们这里的Wi-Fi吗?”
“是的。”
“麻烦把他在你们这里所有使用记录,包括Wi-Fi连接的日志,都提供给我们。”陈默立刻说道。
技术队跟进后,在茶舍的Wi-Fi日志里,找到了周宏伟设备连接某个境外加密服务器IP地址的记录,时间点与他几次到访茶舍的时间吻合!他在那里,通过加密网络与那个匿名者进行过联系!
凶手不仅通过加密软件发送指令,还可能进行过视频通话?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是为了更好地观察猎物的恐惧?还是为了…满足某种更扭曲的展示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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