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都市 > 羽晓梦藤萝 > 第76章 一模冲刺

羽晓梦藤萝 第76章 一模冲刺

作者:清扬剑客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2-19 16:13:06

1996年3月19日,星期二,雨

上午,小课间时,孙平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时,窗外正飘着细密的雨丝,把玻璃洇得一片朦胧。

他摘下看报纸才戴的花镜,葛优式地往椅背上一瘫,手指头笃笃敲着桌面:“莫羽啊,一模‘静默周’今儿起就算开幕了。全校消音,心要沉底儿,懂不?”

不等我点头,他小眼睛一眯,抛出个让我意外的安排:“从今儿起,你和同桌刘莉莉正式成为学习搭子,这丫头,”他嘴角难得地朝上弯了弯,“能给你来带阳光,你在学习上也多多提携她,你们互帮互学,共同进步!行了,回去吧!”

“哦!知道了!”我挠了挠头满脸狐疑地转身出了办公室。

回到教室,刘莉莉的马尾辫已经欢快地甩到了我旁边的座位上。

她眉眼弯弯,像刚得了宝一样,眼珠子放电一样盯着我:“莫羽同志!孙老师说了,咱俩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啦!以后本姑娘全仰仗你啦啊?嘿嘿!”

“耶诶~!笑得这么阴险!吓死人了!”我看她的眼神儿瘆得慌,干脆双手捂住脸,一头趴在了桌子上。

“稀里哗啦,唔~~~”她一边嘴里咕噜着,一边双手齐上把我的头抓成了鸡窝儿,然后“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抬起鸡窝头,也被她的可爱与无厘头给逗乐了!

上课铃声响起,我们立刻停止了说笑,迅速进入学习状态。

当下课铃再次鬼哭狼嚎地响起时,刘莉莉立刻从抽屉里摸出一本翻得卷了边的歌词本,清清嗓子,对着我压低了声音,哼唱起来:“让我轻轻地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

她唱的是杨钰莹的《轻轻地告诉你》。

她的声音清亮又带点俏皮,像只小百灵鸟在耳边扑棱翅膀,硬是把窗外恼人的雨声和沉甸甸的复习气氛搅散了大半。

我托着腮,仰着个信脸,咧开了嘴,静静地听着她唱,就像在听杨钰莹的专场演唱会一样。

“喂,”她用胳膊肘碰碰我,眼睛亮晶晶,“提神效果咋样?孙老师说你这人容易走神,得靠歌声‘拉’着!以后每节课间,本百灵鸟都定点给你开唱!”

“嗯嗯!好听好听!”我的魂儿似乎被她的歌声引到了九霄云外(总之是乌云以上),嘴里地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头像啄木鸟一样点个不停。

“耶诶~~~”刘莉莉一张纸巾糊到了我嘴上,“赶紧擦擦吧!”

“惭愧惭愧!”我尴尬至极,脸立马红了,赶紧用纸巾擦了擦嘴角。

下午的自习课,雨渐渐停了。我抱着政治书,躲进教学楼西侧那熟悉的藤萝花架下背书。

藤萝的枯蔓,此刻在连绵春雨的催促下,竟已悄悄地萌出了点点嫩芽,细小的绒毛上还挂着晶莹的小水珠。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新生枝叶的清冽气息。

我正跟“四项基本原则”较劲,一个敦实的身影晃进了花架,是物理老师费政老师,他穿着件半旧的深蓝夹克,戴着那副标志性的玳瑁框眼镜,镜片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哟,莫羽,躲这儿用功呢?”他特有的、带着点傅彪式憨厚磁性的嗓音响起来,脸上堆起宽厚的笑容,“这地儿好,清静,氧气足,脑子转得快!”

他瞥了眼我摊开的政治书,忽然话题一转:“不过啊,物理也得抓牢。记着口诀没?”

没等我回答,他自己先乐呵呵地念开了:“‘增反减同’记磁场,‘来拒去留’判方向!口诀要像吃饭喝水一样顺溜!”

说完,他自己先嘿嘿笑了两声,像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又慢悠悠踱回办公室的方向了。

那带着点口音的物理口诀,混着风吹藤萝枝蔓的沙沙声,奇异地刻进了我脑子里。

晚上九点整,书桌上的老式电话机(父亲专门给我装了个分机)准时“叮铃铃”地响起,我几乎是扑过去抓起听筒:“喂?晓晓!”

“喂?羽哥哥!”晓晓清亮又带点促狭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那端蹦了出来,背景音里隐约有油田一中宿舍楼特有的喧闹声,“今天是1996年3月19日星期二,距离中考——还有整整99天!”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像个严肃的播音员。

“收到,晓晓同志!”我高兴地不得了,“油田一中高一预科班生活怎么样?是不是提前享受大学待遇了?”

“得了吧!”她在电话那头夸张地叹了口气,“比初三还狠!天天卯足了劲儿学高一新课,还得准备全省中招考试,必须过高中最低录取线!提前批录取听着光鲜,这‘双线作战’的苦,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啊!”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真切的关切:“你那边呢?一模冲刺开始了吧?今天雨下得大不大?”

“嗯,上午下了半天,下午渐渐停了,现在又开始下了。”我看着窗外被路灯染成昏黄的雨幕,听着雨点敲打窗棂的密集声响,“新同桌刘莉莉,特能唱,一下课就给我唱杨钰莹提神儿,别说还挺好听,心情也好了不少!”

“哈!杨钰莹?《轻轻地告诉你》?”晓晓在那边轻快地哼了两句,“当然不错啦!听着就让人开心。你美呆了吧?哈哈!马上就一模了?目标定了没?”

“还没具体数……”我老实承认。

“那可不行!”晓晓的语气立刻变得不容置疑,“目标必须要具体!得有数字!像我们油田一中划的最低录取线似的,清清楚楚!你赶紧定一个,要跳起来才能够着的那种!”

“嗯……好!”我被她话语里的力量推动着,“我琢磨琢磨!”

“这就对了!”她满意了,声音又轻快起来,“记住啊,羽哥哥,咱俩都得——稳住,别浪!”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斩钉截铁,带着我们之间特有的默契和鼓劲。

“嗯!稳住,别浪!拜拜!晓晓!”我重复着,像念一句咒语。

“拜拜!羽哥哥!”晓晓回应着。

挂了电话,听筒似乎还残留着她声音的温度。

窗外的雨声更清晰了,哗啦啦地冲刷着世界。

那句“稳住,别浪”和“目标要具体”在心头反复回荡。

我摊开一模的模拟卷,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题目和分数栏,一个清晰的数字,在笔尖下渐渐成形。

1996年3月20日,星期三,雨转阴

雨下了一夜,清晨的校园像被彻底洗刷过一遍。

操场积水成洼,倒映着灰白的天色和光秃秃的梧桐枝桠。

空气冷冽得吸一口直透肺腑。

刘莉莉裹了条鲜红的围巾,一进教室就搓着手哈气:“我的妈呀,这鬼天气!昨天还唱着‘轻轻地告诉你’,今天直接想唱‘北风那个吹’了!”

她麻利地抽出数学卷子:“来吧战友,为了革命体温,咱先跟这道几何证明题干一架,热热身!”

“我去!这道题我昨晚上干过了,你自己干吧!”我瞟了一眼她说的那道题,“不会了叫我啊!我给你讲!”

“咦~~~!你这么厉害!昨晚上又熬夜了吧?小心近视!再近视了,可没晓晓陪你治眼了!”刘莉莉提醒着我。

“谢谢!放心吧!我规律着呢!从不熬夜!”我很感激地说。

上午第三节是莫斯理老师的数学课。

他像刘青云扮演的干探,步履沉稳地走上讲台,银灰色的夹克一丝不苟。

他没急着讲课,目光如炬地扫视全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一模,是块试金石。”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金属的质感,“它能照出你哪里是金刚钻,哪里是豆腐渣。”

他拿起粉笔,用力地在黑板上“唰唰”写下几行字:

“最后冲刺,就做三件事:

一、死磕错题本,错题变废为宝!

二、基础公式定理,给我刻在骨头上!三、每天一套综合卷,手速和节奏练出来!”

然后嘱咐我们道:“记住,考试时心要静,手要稳,题要准!别指望超常发挥,把正常水平榨干就是胜利!”

没有慷慨激昂,只有冷峻的务实,像一剂强心针直接打进血管。

1996年3月21日,星期四,阴有小雨

政治课成了“戴氏语录”时间。戴玉老师,我们的政治老师兼教务处副主任,同时也是我们的师母——班主任孙平老师的爱人,顶着她那张神似舒淇的精致的脸庞,穿着剪裁利落的套装,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辩证唯物主义!唯物辩证法!”她站在讲台中央,声音清脆,目光如电,“别觉得这是空话套话!它是你们分析材料题、论述题的万能钥匙!”

她拿起一份模拟卷:“看这道题,‘如何理解改革是中国的第二次革命?’切入点是什么?关键词是什么?‘革命’——性质的根本变革!‘第二次’——相对于新民主主义革命!落脚点是什么?解放和发展生产力!逻辑链条给我扣死了!”

她语速飞快,手势有力,像在指挥一场思维风暴:“答题模板都给我用起来!要点化!序号化!段落化!别给我玩意识流散文!改卷老师没空在字缝里给你淘金!”

她犀利的目光扫过我们,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严厉:“都给我把政治的‘套路’摸熟!这是性价比最高的抢分阵地!”

1996年3月22日,星期五,小雨

藤萝花架下的嫩芽似乎又舒展了一些,在阴郁的天色里透出固执的绿意。

我正和物理的电路图较劲,一个卷发摩登的身影带着一阵淡淡的香水味飘了过来,是英语梁雁翎老师。

她臂弯里果然又站着那只神气的虎皮鹦鹉“波利”。

“polly, say hello to chen moyu!” 梁老师逗着鹦鹉。

鹦鹉歪着小脑袋,绿豆眼瞅着我,字正腔圆地蹦出一句:“Good luck! No pain, no gain!”(祝好运!没有付出,没有收获!)

梁老师噗嗤笑了,风情万种地撩了下卷发。

“听见没?连波利都知道!一模英语,核心就是词汇量、阅读速度和书写规范!阅读理解,给我抓住首尾段和转折词!完形填空,上下文的逻辑关系是命门!作文,”她伸出涂着漂亮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我,“给我把字写工整!用你最稳妥的句型!别玩花活儿!稳住了,分数自然就‘gain’了!”

说完,她哼着英文小调,带着趾高气扬的波利,又飘然而去。

那只鹦鹉的“No pain, no gain”像魔咒一样在花架下盘旋。

老师们好像是把我当成密宝了,时不时地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给我点拨一二,一时间让我感到受宠若惊。

晚上,晓晓的电话如约而至,背景音安静了许多,大概是周末的缘故。

“羽哥哥,目标数想好没?”她开门见山。

“想好了,”我吸了口气,对着话筒郑重地说,“540。”

“540?”晓晓在那边重复了一遍,沉默了两秒,似乎在心算,“嗯……有点儿挑战,但跳起来够得着!羽哥哥,就它了!接下来七天,所有力气,都往这540上砸!”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无条件的信任和鼓舞,“我这边也一堆卷子呢,咱们一起砸!看谁砸得坑深!”

“好嘞!没问题!一起砸!”我我高兴着回应着。

我们又高兴地聊了好一会儿,然后互道珍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1996年3月23日,星期六,阴

难得的周末,校园里空旷寂静。我按计划在家啃理化综合卷。

费政老师那句“增反减同”、“来拒去留”的口诀在脑子里自动循环。

遇到一道复杂的电磁感应综合题,导体棒在磁场里切割运动产生的电流方向让我有点绕晕了。

我烦躁地丢下笔,想起刘莉莉塞给我的一张纸条,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写着:“陈大侠,物理妖怪哪里跑?口诀护体,法力无边!”

看着那滑稽的笑脸,我忍不住也笑了,重新拿起笔,耐着性子一步步推导起来。

下午,母亲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冰糖水,清亮的汤水里沉着几朵煮得微蔫的藤萝花,散发着淡淡的、独特的清香。

“看你念书辛苦,用院子里新发的藤萝花煮的,”母亲的声音温和,“去去燥气,也沾沾这花的灵气,咱家小子一模考个好彩头。”

想起来了,去年,母亲收集并制作了许多藤萝花茶,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接过碗来,小口地喝起来,温热的甜意滑过喉咙,带着藤萝特有的微涩回甘,像晓晓电话里的鼓励一样熨帖。

1996年3月24日,星期日,雨

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无休无止。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墙上贴满的“错题宝典”——那些抄录着各种易错点和解题技巧的纸条发起总攻。红笔蓝笔勾画得一片狼藉。

刘莉莉昨天电话里“发明”的新招在我脑子里盘旋:她把《心雨》的调子改了词——“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化学键)…我的明天,是分子在扩散…”

魔性的旋律配上化学方程式,搅得我一边做题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哼,诡异的洗脑效果下,几个顽固的化学式竟然记得异常牢固。

晚上九点,电话又准时响起。

晓晓的声音带着点兴奋的疲惫:“刚刷完一套变态数学卷!你呢?540的城墙砌了多少砖了?”

“正在一块块砌呢!”我老实汇报,“物理妖怪被刘莉莉的‘唱歌驱魔**’暂时镇住了!”

“哈哈!刘莉莉简直就是音乐奇才!”晓晓在那边乐不可支,“坚持住啊羽哥哥!最后三天!想想考完那天,天是蓝的,风是甜的,冰棍儿是凉的!”

“嗯,冰棍儿……”我下意识重复,仿佛舌尖已尝到那凉丝丝的甜意。

“对!胜利的冰棍儿!”晓晓加重语气,“所以,现在——”

“——稳住,别浪!”我俩异口同声地在电话两头喊了出来,随即都哈哈大笑。

窗外的雨声似乎也被这笑声冲淡了几分沉重。

1996年3月25日,星期一,小雨转阴

静默周的最后一天,空气里弥漫着大战前特有的、混合着紧张与期待的凝滞感,连最爱闹腾的几个男生也安静了不少。

下午自习课,我又抱着书溜到藤萝花架下。

几天连绵的雨水滋养,那些嫩芽已舒展成小小的叶片,怯生生地探着头,绿意盎然。

花架的木质廊柱被雨水浸透,呈现出深沉的褐色,显得格外厚重坚实。

我靠在冰凉的柱子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饱含负氧离子的湿润空气。

费政老师憨厚的口诀,孙老师葛优式的提醒,戴老师犀利的“三段论”,梁老师鹦鹉的“No pain, no gain”,莫老师冷峻的“榨干正常水平”,还有刘莉莉清亮的歌声和晓晓电话里一声声的“稳住别浪”、“540”……所有的声音、画面、叮嘱,在这安静的、充满生机的藤萝花架下,如同百川归海,渐渐沉淀、融合、凝聚。

心中那模糊的紧张和焦躁,被这连日的雨水一遍遍冲刷,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澄澈和笃定。

540,这个数字不再是一个冰冷的标杆,它像一颗种子,被这场持续七天的透雨深深浇灌,在这片名为“一模冲刺”的土壤里,悄然扎下了根须。

它连接着藤萝架下每一个苦读的午后,晚上9点电话线两端每一次的互相打气,老师们每一句或犀利或憨厚的叮咛,和刘莉莉每一声提神的歌唱。

根,已经扎下。接下来,只待破土,向上生长。

静默结束,战场就在眼前。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