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神使与醉鬼神只 第146章 沪上印象

灵能飞艇并非直接降落，而是在靠近沪上空域时，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引导，转入了一条由无数发光符文标记出的、异常繁忙且井然有序的空中航道。透过宽大的水晶舷窗向下望去，林晓枫团队的所有成员，包括自诩见多识广、连神界都偷溜过的杜康，都被眼前这幅前所未见的景象所深深震撼。

这绝非蓉城那种弥漫着人间烟火与江湖义气的热烈，也不同于长安的厚重雄浑，而是一种冰冷的、极具冲击力的、由纯粹的规模、效率与规则构筑而成的庞然与繁华。

下方，是无边无际的、泛着灰蓝冷色调的浩瀚海水，但海岸线早已被无数人工建造的巨型码头、钢铁堤岸和填海造出的、规划整齐得如同棋盘的新生地切割成锐利的几何形状。港口内，桅杆如林，遮天蔽日，但其中大部分已非传统的木制帆船，而是覆盖着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装甲、船体铭刻着复杂防御与加速法阵、桅杆上悬挂着代表不同位面与庞大商会徽记的钢铁巨舰。更令人侧目的是，有些体积尤其庞大的船只，甚至并非浮于水面，而是被船底数个巨大的、稳定运转的浮空法阵托举着，在离岸数米的高度进行着高效却无声的装卸作业，巨大的机械臂精准抓取着集装箱般的货柜，显得无比高效，却也透着一股子与自然格格不入的……冰冷与疏离。

视线越过港口，是真正的“钢铁森林”。摩天楼宇鳞次栉比，争先恐后地直插云霄，其高度远超众人想象。这些建筑极少采用传统的木石结构，而是以冷硬的合金框架、反射着天光的巨型玻璃幕墙、以及某种内部流淌着灵光、似乎是能量导管的奇异晶体为主材，线条笔直锐利，造型充满了未来感与力量感。楼宇之间，并非御剑飞行修士的潇洒身影或仙鹤祥云的悠然姿态，而是无数造型流线、大小不一的灵能浮空车，沿着空中固定好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能量轨道，如同设定好程序的工蜂般飞速穿梭，精准、高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不容干扰的冰冷秩序感。

飞艇缓缓降落在专设的、同样充满未来感的航空港。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复杂而强烈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海啸巨浪，猛地拍打在每个人的感官上，带来强烈的冲击。

首先是物理上的气味：浓烈的、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这是沪上永恒不变的底色。但这海风之中，不可避免地混杂着港口特有的机油与铁锈的金属味，远洋巨轮带来的、来自无数不同位面的、或奇异或刺鼻的香料与未知货物的混合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却如同背景辐射般无处不在的、仿佛由无数财富瞬间增殖与蒸发、**凝聚与破碎所共同蒸腾而成的，名为“资本”的锐利气息。它不臭，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刺激多巴胺分泌的“诱惑”，但也绝不温暖，它像是最细微的冰晶尘埃，无孔不入，刺激着人的神经，让人下意识地精神一振、野心萌动，同时也隐隐感到一丝被无形之物审视和计算的不安。

“嚯！这地方……够带劲！比俺们镇上的集市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王铁柱深吸了一口这复杂的空气，感觉一股凉气直冲脑门，混沌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但随即又粗犷地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地补充道，“就是感觉……有点硌得慌，浑身不得劲，不像咱青云镇，土是土了点，但踩着踏实，喘气都舒坦。”

苏小婉则微微蹙起秀眉，她习惯性地调动感知，分析着空气中混杂的无数信息素。那过于浓烈的人造气息与**裸的商业算计味道，让她这种偏好纯粹灵力环境与逻辑秩序的人，也感到了明显的不适。她轻声道：“此地的灵气浓度极高，远超蓉城，但异常活跃、驳杂，且……充满了功利性的导向。仿佛每一缕灵气都被打上了价格的标签，其流动不再遵循自然的韵律，而是在追逐着某种看不见的‘价值’波动，令人心神难以安宁。”

赵灵儿和她的小动物伙伴们反应最为直接。灵儿被这陌生而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冲击得有些晕乎乎的，白皙的小脸微微发白，下意识地抓紧了身旁苏小婉的衣袖。她肩头那只机灵的松鼠“小灰”更是直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把毛茸茸的脑袋死死埋进了蓬松的大尾巴里，不肯再露头。而那只平日最是聒噪、学舌本领一流的鹦鹉“小彩”，此刻也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紧张地左右张望，绿豆眼里满是警惕，连它刚学会的几句沪上方言问候语都忘得一干二净。

林晓枫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舱门口，目光沉凝地扫视着这座巨大的、轰鸣却又显得异常“安静”（缺乏自然生机之声）的城市。【信息洞察】的异能下意识地开启到最大。在他的感知视野中，这座名为沪上的巨城，仿佛一个活着的、由无数冰冷齿轮、精密发条和奔流能量数据构成的金属巨兽。那纵横交错、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灵能轨道是它高效而无情的血管，高耸入云的冰冷楼宇是它坚不可摧的钢铁骨骼，而川流不息的人群与货物，则是它赖以生存、不断吞噬又吐出的养料与血液。一种庞大、冰冷、严格按照既定规则高效运转的系统性力量感，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初次体会到了个体在纯粹体系力量面前的渺小。

就在这时，一股更加宏大、更加根源性的神威，如同无形的水波般，悄然拂过整个航空港，掠过每个人的神魂。这神威并不霸道，没有攻击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神摇曳、甚至下意识想去计算自身财富价值的奇异魅力。它仿佛是由无数金币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回响、古老算盘珠子疾速拨动的噼啪作响、以及亿万份契约成立时那庄严灵光交织而成的宏大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