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光者 第97章 灰芒初现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周屿眼中狠厉之色暴涨！他不再试图将那些灰色能量融入自身——那需要时间，而他此刻最缺的就是时间！他采取了更直接、更冒险的方式——精神力如同无形的导管，瞬间连接了身体里上百丝灰色能量！

“啊啊啊！”

伴随着他灵魂深处的一声嘶吼，上百缕微弱却蕴含着奇异活性的灰色能量，如同被囚禁已久的幽魂，瞬间被释放出来，并未融入他的经脉，而是如同有生命的灰色烟霞，缭绕在他身体周围！

这些灰色能量出现的刹那，周围那被晓晓肆意扭曲、固化的“现实”，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荡漾了一下！那些缠绕撕扯周屿的阴影触手、贴纸飞刃、尘埃细针，其内部稳定的扭曲规则像是遇到了某种天敌，运行瞬间变得滞涩、混乱，甚至开始自我崩溃、消散！

周屿压力骤减！他来不及细究原理，本能地引导着这缭绕周身的灰色烟霞，如同臂使。他不再使用复杂的光暗法阵，只是最简单、最直接地——将灰色能量向前推出！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没有绚丽夺目的光华。

那灰色的烟霞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一种低沉的、仿佛物质结构被强行改写的“嗡鸣”。晓晓以规则之力构筑的扭曲领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触碰到灰色烟霞的瞬间便开始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不是被破坏，更像是被某种更优先、更本源的“存在”直接……覆盖和否定！

晓晓那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周屿得势不饶人，他长啸一声，携带着周身缭绕的灰色烟霞，主动发起了进攻！他如同一个被灰色雾气包裹的魔神，每一步踏出，脚下扭曲的地板便恢复原状；每一次挥手，扑面而来的规则攻击便烟消云散。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化作一道灰色的闪电，直扑晓晓！

晓晓秀眉微蹙，身形飘忽后退，同时双手急速划动。更强大的规则之力被她引动，试图禁锢、分解、扭曲那灰色的能量。卧室的空间在她手下如同橡皮泥般被随意揉捏，时而压缩成致命的陷阱，时而拉伸成无尽的迷宫，各种违背物理定律的现象层出不穷。

然而，在那一缕缕看似微弱、却蕴含着某种“绝对优先”特性的灰色能量面前，这些精妙的规则运用，都显得苍白无力！灰色烟霞如同烧红的刀刃切入黄油，轻易地撕裂空间禁锢，洞穿物质迷宫，将一切被扭曲的规则强行“抚平”，回归其最原始、最基础的状态！

局面瞬间逆转！

刚才还如同戏耍孩童般从容的晓晓，此刻竟被周屿逼得不断闪避、后退！她那无视常规能量攻击的“绝对领域”，在灰色能量面前出现了巨大的破绽！周屿的拳头、掌风，缠绕着灰色烟霞，每一次攻击都让她不得不慎重对待，偶尔被边缘擦过，她周身的黑暗能量便会剧烈波动，发出仿佛被灼烧的“滋滋”声。

“哈哈哈！”周屿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一种将强大敌人踩在脚下的复仇快感。他疯狂地催动着灰色能量，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将晓晓死死压制，甚至在她那件可爱的兔子睡衣上留下了几道焦黑的痕迹，破坏了其完美的拟态。

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只要持续攻击，只要这灰色能量不耗尽，他就有可能……将她留下！为林薇报仇！

然而，就在这看似胜券在握的追击中，周屿那被仇恨和杀戮磨砺出的、属于猎人的敏锐直觉，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和谐。

晓晓虽然在闪避，虽然看似狼狈，但她的眼神……深处的那抹冰冷与平静，从未改变。她更像是在……观察？在评估？

而且，她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以最小的动作幅度避开灰色能量的核心锋芒，仿佛在精确地计算着能量的消耗。她偶尔做出的反击，也并非为了伤敌，更像是在测试灰色能量的反应模式和强度极限。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水浇头，让周屿沸腾的热血瞬间冷却了不少。

她在拖延时间！她在等待灰色能量耗尽！

周屿立刻分出一丝心神感知周身缭绕的灰色烟霞。果然！这些能量虽然强大诡异，但每使用一次，每“抚平”一次规则扭曲，其亮度就会微弱一分，总量在以一个虽然缓慢但确实存在的速度减少！它们是无根之水，无法从他体内得到补充！

一旦能量耗尽……后果不堪设想！他将失去唯一的依仗，变回那个可以被对方随意揉捏的灭世级，甚至可能因为过度消耗而陷入虚弱！

不能这样下去！必须改变策略！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瞬间在周屿脑中成形。

他脸上的狂怒和畅快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行压抑却依旧不断流露出的……焦急与力不从心。他的攻击节奏开始变得紊乱，不再那么精准致命，灰色烟霞的光芒也似乎比刚才黯淡了一些，推进的速度明显放缓。他甚至在一次追击中，因为“计算失误”，让一道晓晓释放的、并不算强的黑暗冲击擦过了肩膀，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闷哼一声，身形踉跄。

他开始“表演”，表演一个力量即将耗尽、内心焦躁不安、试图做最后一搏却后继乏力的失败者。

“你的力量……看来并不属于你自己。”晓晓一边轻盈地避开一道变得“绵软无力”的灰色能量冲击，一边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果然如此的意味，“借用外物，终是镜花水月。”

周屿配合地低吼一声，脸上露出不甘与绝望，攻势更加散乱，周身的灰色烟霞已经淡薄到几乎肉眼难辨，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他的喘息声变得粗重，脚步虚浮，连维持飞行都显得有些勉强。

他卖了一个巨大的破绽——在一次佯攻后，他“力竭”地停滞在半空，背对着晓晓，仿佛已经放弃了抵抗，只是徒劳地试图凝聚最后一丝力量。

就是现在！

晓晓黑暗的眸子中，那一直存在的、如同观察显微镜下细菌般的超然，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那是一种确认了实验结果、准备结束观察的……淡漠。

她失去了继续周旋的兴趣。

她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规则攻击，只是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张，对准了周屿看似毫无防备的后心。一股凝练到极致、足以瞬间湮灭灭世级存在核心的黑暗本源之力，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锁定了目标。

在她看来，这场检验已经结束。样本不合格，失去了价值，可以清理了。

然而，就在她那毁灭性能量即将喷薄而出的前一个刹那——

原本“力竭”停滞、背对着她的周屿，动了！

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那不是转身，而是整个空间以他为中心发生了诡异的偏转！

他体内那早已暗中调整到最佳状态、引而不发的光暗融合之力，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和频率，于他指尖疯狂弹射出去！

一点极其凝聚、深邃、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与希望的灰色幽光，在他指尖骤然亮起！那光芒并不耀眼，却让周围的一切色彩都为之暗淡，仿佛那是世间所有“否定”与“终焉”的具象化！

晓晓脸上的淡漠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真正的、名为“惊骇”的情绪！她想要变招，想要防御，想要融入空间逃离——

但，太晚了！

“噗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响起。

周屿那汇聚了自身所有决绝、算计、以及剩余灰色能量的一指，后发先至，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无视了她仓促间布下的层层黑暗屏障与空间褶皱，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她的眉心正中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晓晓那双黑暗的眸子猛地睁到最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以及一丝……仿佛计划被打乱的震怒。她周身的黑暗能量如同失去了支撑，开始剧烈地沸腾、溃散。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点灰色的幽光，展开了幽暗色调的光之法阵，在短短几吸后，砰然爆炸。

他看着晓晓那迅速失去神采、开始变得空洞的双眼，心中没有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