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碧海传奇 第二十二章 海上“厨艺大赛”与神秘黑影

归航的第三天，海上静得连海风都懒得多吹一口气，金灿灿的阳光铺在甲板上，暖得人骨头缝里都透着股倦意，连平日里最精神的了望手都忍不住靠在桅杆上打盹。张仁心揣着双手在甲板上晃了三圈，实在闲得发慌，眼瞅着厨房的烟囱没冒烟，突然一拍大腿，竟直奔伙房拖出了铁板灶台，非要给弟兄们露一手“西域独家风味”烤肉。

他钻进货舱翻腾半天，不仅摸出几块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腌制羊肉，还翻出个青釉小罐子——里面装着去年从波斯商队换来的孜然、胡椒，据说撒上一点，连隔壁船的海鸥都能馋得往甲板上撞。等铁板架在炭火上烧得发烫，他“哗啦”一下把羊肉片铺上去，油脂瞬间“滋滋”冒出来，香气裹着热气往天上飘，没一会儿就绕着宝船转了三圈，连船舱里算账的李文博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张大哥！你这是在船上开馆子呐？”王二虎的大嗓门先于人影飘过来，这小子踩着甲板跑得飞快，嘴角的口水都快滴到衣襟上，伸手就想抓块肉尝尝。张仁心眼疾手快，用铁铲“啪”地拍开他的爪子：“急什么？我这烤肉讲究‘三翻六撒九等香’，得等外皮烤得跟琥珀似的，最后一把孜然撒下去，那才叫绝！你现在抓一块，跟啃生肉有啥区别？”

王二虎咽了口唾沫，不甘心地蹲在灶台边，眼睛直勾勾盯着铁板上的羊肉，连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错过第一口。正这时，李文博抱着账本走了过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清了清嗓子道：“张仁心，厨房是伙夫的地界，你拿铁板在这里折腾，炭火要是溅到帆布上，引发火灾怎么办？到时候全船人的性命，都要被你这口烤肉给耽误了！”

张仁心手里的铁铲不停，头也不抬地回道：“李夫子，您就放一百个心！我张仁心烤肉的手艺，在老家可是上过戏台的——去年镇上庙会，我支起灶台烤羊肉，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抢，连戏台子上的戏子都忘了唱，跑过来要肉吃。别说火灾了，我烤了三个时辰，连火星子都没多冒一个，比您算账本还准呢！”

李文博被堵得说不出话，刚要再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郑和的笑声：“仁心这话倒是有趣，就是不知这烤肉的味道，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众人回头一看，郑和穿着常服，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正笑着朝灶台走来。张仁心赶紧放下铁铲，用竹签扎起一块烤得金黄的羊肉，双手递过去：“大人您尝尝！要是不好吃，您罚我三天不许进厨房，连伙房的馒头都不让我碰！”

郑和接过竹签，轻轻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点点头赞道：“外焦里嫩，香料的味道刚好渗进肉里，既不抢羊肉的鲜味，又多了几分异域风味，比伙夫烤的强多了。看来你这‘戏台手艺’，倒不是吹牛。”

王二虎一听这话，立马站起来伸手去抓铁板上的肉：“张大哥！大人都夸好吃了，我也尝尝！”张仁心却又一次拍开他的手，故意逗他：“急什么？船上还有百十号弟兄呢，先给大伙儿分完，剩下的那些边角料，全给你当零嘴，保准让你吃撑！”王二虎耷拉着脑袋，却也不敢反驳，只能继续蹲在旁边，盯着羊肉咽口水。

就在这时，了望塔上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郑大人！西南方向发现一艘小船，行迹不对劲！跑得飞快，还老往咱们这边瞟！”

这话一出，甲板上的气氛瞬间变了。王二虎“腾”地一下站起来，撸起袖子就往兵器舱跑，嘴里还喊着：“肯定是海盗！上次路过马六甲，就遇见过这种快船！我这就去拿我的弯刀，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郑和快步走到船头，接过水手递来的望远镜，朝着西南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一艘小船像条泥鳅似的穿梭过来，船身不大，船帆却扯得满满的，速度快得惊人。李文博也凑了过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皱眉道：“这船看着不像是商船——商船都载着货物，船身重，走不了这么快。倒像是海盗常用的‘飞鱼船’，轻便灵活，专门用来抢过往的商队。”

张仁心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把铁铲往铁板上一插，沉声道：“大人，我去厨房拿菜刀！虽然比不上弯刀锋利，但万一真打起来，多件武器总比赤手空拳强。实在不行，我这铁板烧得滚烫，往海盗身上一扣，也能烫他们个半死！”

郑和放下望远镜，摇摇头道：“先别急，再观察观察。传我命令，各船做好防备，火炮手到位，炮口对准那艘小船。若是他们有异动，再开火不迟。”

没过多久，小船越来越近，众人终于看清了船上的人——竟是几个衣衫破烂的商人，个个面黄肌瘦，颧骨都凸了出来，像是饿了好几天，连站都站不稳。为首的商人看到宝船，突然激动地挥着手大喊：“救命！我们是波斯来的商人，遇到海盗了！货物全被抢了，求郑大人救救我们！”

王二虎挠了挠头，尴尬地停下脚步，把刚拿到手的弯刀往背后藏了藏：“原来是遇难的商人，我还以为是海盗呢。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拿弯刀了，白激动一场。”

张仁心见状，赶紧跑回厨房，端了几碗热气腾腾的烤肉出来，递到商人面前：“你们肯定饿坏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烤肉刚烤好，还热乎着呢，吃了能暖和点。”

郑和让人把小船拉到宝船旁边，让那几个商人登上甲板。为首的商人自称穆罕默德，是个波斯商人，他捧着烤肉，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抹着眼泪哭诉：“我们从波斯出发，带着香料、丝绸，想去大明做生意，谁知昨天路过红海的时候，突然遇到了海盗！他们有十几艘快船，个个拿着弯刀和火枪，上来就抢货物，还杀了我们几个弟兄。若不是我们拼死把船划得快，早就成了海盗的刀下鬼了！”

李文博拿出账本和毛笔，凑到穆罕默德面前，一丝不苟地问道：“你仔细想想，那些海盗有多少人？船有多少艘？武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比如船帆上的图案，或者海盗的衣服颜色？”

穆罕默德放下碗，努力回忆道：“大概有十几艘快船，每艘船上有二三十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手里拿着弯刀，还有几个人拿着火枪，火力很猛。他们的船速度特别快，我们的船根本跑不过他们。对了，他们的船帆上好像画着一个骷髅头，看着特别吓人！”

王二虎一听，又开始吹牛，拍着胸脯道：“不就是十几艘快船吗？咱们宝船这么大，还有火炮，只要他们敢来，一炮就能把他们的船炸沉！到时候让他们知道，咱们大明船队的厉害！”

张仁心在一旁泼冷水：“二虎，你别光说大话。海盗的船快得很，要是他们绕到咱们船后面，咱们的火炮根本打不着。到时候他们爬上船来，你手里的弯刀能不能打得过他们，还不一定呢！”

王二虎不服气：“我怎么打不过？上次我跟水手们比武，三两下就把他们撂倒了！海盗来了，我一刀一个，保管让他们哭着喊娘！”

郑和没理会两人的拌嘴，沉思片刻后，对穆罕默德问道：“看来哈立德老爷子说得没错，这一带确实有海盗出没。你可知这些海盗的巢穴在哪里？他们一般在什么地方活动？”

穆罕默德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抢完东西就跑，行踪特别隐蔽，根本找不到他们的巢穴。我们也是第一次走这条航线，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就在这时，了望塔上又传来一声惊慌的呼喊：“郑大人！不好了！东南方向发现十几艘快船，朝着咱们这边过来了！船帆上还有骷髅头！”

众人脸色骤变，穆罕默德吓得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色惨白地喊道：“是海盗！他们追来了！他们肯定是看到咱们的宝船，想抢咱们的货物！”

王二虎这次不再犹豫，抓起弯刀就往甲板边跑，嘴里喊着：“来得好！我正好试试我的新刀！让他们知道，我王二虎的厉害！”

张仁心也赶紧跑回厨房，不仅拿了菜刀，还扛了根擀面杖出来，对着周围的水手喊道：“弟兄们，跟海盗拼了！这擀面杖结实得很，打在海盗头上，保准让他们晕头转向！”

李文博则冷静地跑到船舱，拿出海图，铺在郑和面前，指着上面一个小岛说：“大人，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岛，岛上有礁石。咱们可以把船开到岛边，利用礁石挡住海盗的快船，这样他们就没办法绕到咱们船后面了。而且咱们的船大，抗打击能力强，只要占据有利地形，就能占据优势。”

郑和点点头，立刻下令：“传我命令，所有船只全速前进，前往前面的小岛！火炮手做好准备，等靠近小岛后，立刻将火炮对准海面，一旦海盗进入射程，就开火！”

宝船上的帆全部升起，帆布被风吹得鼓鼓的，船速一下子快了不少。海盗的快船也紧随其后，越来越近，船帆上的骷髅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王二虎站在甲板边，挥舞着弯刀，朝着海盗船大喊：“海盗们，有种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等会儿我一刀下去，保管你们的船帆都被我砍破！”

张仁心在一旁打趣：“二虎，你先别喊那么大声，等会儿海盗真的爬上来了，别吓得躲在我后面。到时候我手里的擀面杖，可救不了你。”

王二虎脸一红，反驳道：“我怎么会躲？我肯定冲在最前面！你才会躲呢，到时候你别拿着菜刀，吓得连手都抖了！”

李文博没理会两人的斗嘴，一边在账本上记录情况，一边对郑和说：“大人，海盗的船虽然快，但咱们的船吨位大，只要咱们能顺利到达小岛，利用地形优势，他们就很难靠近。而且咱们的火炮比他们的火枪厉害多了，只要瞄准了，肯定能击沉他们的船。”

郑和点点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的小岛：“嗯，你说得对。让各船的船长注意，保持队形，不要给海盗可乘之机。”

很快，宝船就来到了小岛边，郑和下令所有船只围绕小岛停下，火炮全部对准海面。海盗的快船也追到了附近，停在不远处，为首的海盗头子站在船头，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还画着红色的花纹，手里拿着一把弯刀，嚣张地喊道：“船上的人听着！赶紧把货物和银子交出来，不然我就把你们的船炸沉！让你们全都喂鱼！”

王二虎气得跳脚，指着海盗头子骂道：“你个小海盗，还敢在这里嚣张！等会儿我上去，一刀就把你砍翻！让你知道，咱们大明船队的厉害！”说着就要跳上小船去跟海盗拼命，张仁心赶紧拉住他：“二虎，别冲动！咱们有火炮，先轰他们几炮再说。要是火炮能把他们打跑，何必要跟他们拼命？你要是掉海里了，连烤肉都吃不上了！”

王二虎这才停下脚步，不甘心地瞪着海盗船。郑和看了一眼海盗头子，冷声道：“我们是大明的船队，奉陛下之命出使西洋，与各国通商友好。你们竟敢拦路抢劫，就不怕大明的天威吗？若是你们现在撤退，我们可以饶你们一次，若是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们不客气！”

海盗头子哈哈大笑，语气中满是不屑：“大明的天威？我可没见过！我只知道，谁有本事，谁就能抢到东西！兄弟们，给我上！把他们的货物抢过来，银子分了，女人带走！”

随着海盗头子一声令下，十几艘快船朝着宝船冲了过来，船上的海盗挥舞着弯刀，嗷嗷直叫。郑和大喊一声：“开火！”

宝船上的火炮同时发射，“轰隆隆”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炮弹像流星一样朝着海盗船飞去。几艘海盗的快船来不及躲避，被炮弹击中，瞬间燃起了大火，船上的海盗纷纷跳海逃生，有的被火烧伤，有的则在海里挣扎，嘴里还喊着救命。

王二虎看得兴奋不已，挥舞着弯刀喊：“打得好！再轰几炮，把他们的船全都炸沉！让他们知道，咱们的火炮有多厉害！”

张仁心也拍着手，笑着说：“还是火炮厉害，比我的菜刀管用多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用扛着擀面杖出来了，白费劲。”

李文博在一旁认真记录：“第一波攻击，击沉海盗船三艘，击伤五艘，海盗伤亡大概三十人。”说完，他抬头看向郑和：“大人，要不要继续追击？剩下的海盗船好像要撤退了。”

众人顺着李文博的目光望去，只见剩下的海盗船果然掉转船头，朝着远处驶去。王二虎见状，就要跳上小船去追：“别让他们跑了！咱们赶紧追上去，把他们全都抓住，为那些被杀死的商人报仇！”

郑和赶紧拦住他：“别追了。海盗狡猾得很，说不定前面有埋伏。而且咱们的船速度不如他们的快船，追上去也未必能追上，反而会陷入危险。咱们先在岛上休整一下，检查船只和物资，再继续赶路。”

王二虎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郑和说得有道理，只能放下弯刀，嘴里嘟囔着：“这次算他们运气好，下次再遇到，我肯定饶不了他们。”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穆罕默德走到郑和面前，感激地鞠躬道：“多谢郑大人救命之恩！若不是您，我们早就成了海盗的刀下鬼了。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带着最好的香料，去大明拜访您！”

郑和摆摆手，笑着说：“不用谢。保护过往商人，维护海上秩序，本就是我们的职责。你们先在船上休息，等我们休整完毕，再送你们去附近的港口。”

张仁心见危机解除，又跑去厨房，重新支起了灶台，把剩下的羊肉放在铁板上烤：“刚才烤肉还没吃完，咱们接着烤，庆祝一下打跑海盗！这次保证让大伙儿吃个够，二虎，你要是能吃完一整只羊，我下次再给你烤一只！”

王二虎一听，立马凑了过去，眼睛发亮：“真的？那我今天一定要吃够！张大哥，你赶紧烤，我都快饿坏了！”

李文博无奈地摇摇头，拿起账本，开始清点船上的物资，嘴里还念叨着：“刚才火炮用了多少炮弹，船上的食物还够不够，得赶紧记下来，免得下次遇到情况，手忙脚乱。”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海面上，宝船停靠在小岛边，甲板上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弟兄们围坐在灶台边，一边吃着烤肉，一边说说笑笑，仿佛刚才的惊险从未发生过。王二虎捧着一大碗烤肉，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跟水手们吹嘘自己刚才有多勇敢，说要是海盗敢上来，他一刀就能砍翻一个。张仁心在一旁听着，时不时调侃他几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只有郑和，独自站在船头，望着海盗撤退的方向，眉头微蹙，若有所思。他手里拿着望远镜，反复看着远处的海面，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些海盗的装备精良，行动有序，不像是普通的海盗团伙。而且他们敢在红海一带活动，还专门抢劫前往大明的商队，背后说不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大人，您在想什么呢？”李文博走了过来，看到郑和的神色，忍不住问道。

郑和放下望远镜，轻声道：“我在想，这些海盗背后，会不会有其他人指使？他们的目标，或许不仅仅是商队的货物。”

李文博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大人说得有道理。若是普通海盗，抢完货物就会离开，不会专门追着咱们的宝船不放。而且他们的船帆上画着骷髅头，说不定是某个组织的记号。”

郑和没有说话，只是望向远处的海面，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凝重。他知道，这次遇到的海盗，或许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航程，恐怕还会遇到更多的危险。而那个隐藏在海盗背后的秘密，就像一个黑影，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甲板上的笑声还在继续，烤肉的香气随风飘散，但郑和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远方的海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仿佛在防备着什么。夜色渐渐降临，海面上泛起了点点星光，一场更大的危机，似乎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