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歧路问心 第22章 决战前夜

青云后山的望月台，被一层淡淡的月华笼罩。台边的迎客松伸展着苍劲的枝干，松针上凝结的露滴反射着银辉，如同散落的碎钻。晚风穿过山谷，带来草木的清香，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凝重——明日便是联军与玄真堂终极决战的日子，四方势力的核心人物齐聚于此，商议最后的破敌之策。

望月台中央，一张青石桌摆放着玄真堂总坛的布防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着重点防御区域和联军的进攻路线。道玄真人、普泓方丈、田不易、云易岚、碧瑶、林惊羽等人围坐桌旁，神色皆是肃穆。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忽明忽暗，如同每个人心中的波澜。

“周隐虽被重创，但玄真堂的‘万魂咒阵’仍未破解。”道玄真人手指落在布防图中央的一座高塔上，语气沉重，“此阵以数千被操控的弟子为祭品，汇聚阴邪咒力，不仅能强化玄真堂弟子的实力，还能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外力入侵。若不能在决战前破除此阵，联军即便攻入总坛，也会付出惨痛代价。”

普泓方丈双手合十，眉头紧锁：“万魂咒阵源于魔教古法，辅以玄真堂的秘药之力，阴毒无比。我天音寺的佛法虽能净化部分咒力，但此阵规模浩大，仅凭我寺弟子，恐怕难以在短时间内破解。”

云易岚扇了扇折扇，眼中闪过一丝焦虑：“焚香谷的烈焰功法虽能焚烧阴邪，但咒阵的核心被周隐亲自守护，我们根本无法靠近。明日决战，若不能破阵，这场仗怕是难有胜算。”

众人陷入沉默，烛火的噼啪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所有人都明白，万魂咒阵是玄真堂最后的屏障，也是联军最大的阻碍。破阵，是决战胜利的关键，可如何破阵，却成了无解的难题。

就在这时，张小凡缓缓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两样东西——一枚刻满符文的玉简，和一块通体莹白、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佩。“这是控心咒的完整解法，”他将玉简放在桌上，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前日我从玄真堂的密室中找到，不仅能化解普通弟子身上的咒印，还能暂时压制万魂咒阵的咒力。而这块镇魂玉，是当年普智大师所赠，蕴含着纯正的佛道之力，可作为破阵的核心，引导解法的力量。”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玉简和镇魂玉上，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田不易拿起玉简，快速浏览着上面的符文，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这解法比之前的更为精妙，若能大规模推广，定能解救不少被操控的弟子！”

“但问题在于，如何将解法的力量传递到咒阵核心。”林惊羽皱起眉头，“万魂咒阵的咒力屏障极为强大，普通弟子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将镇魂玉嵌入阵眼了。”

张小凡抬手拿起镇魂玉，玉身的温润触感让他想起了普智大师的嘱托。“镇魂玉能抵御咒力侵蚀，但要将它嵌入阵眼，需要有人亲自潜入咒阵核心，以自身灵力为引，催动镇魂玉与解法共鸣。”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但这么做，代价极大。万魂咒阵的核心咒力最为浓郁，潜入者会被咒力疯狂反噬，即便有镇魂玉和解法护身，也可能会灵力尽失，甚至危及性命。”

此言一出，望月台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需要有人做出牺牲。谁愿意主动承担这份九死一生的任务？

田不易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我去！龙首峰弟子向来不畏牺牲，这等为国为民的事，理当由我来做！”

“田师兄，你乃联军先锋大将，明日决战还需你坐镇指挥，怎能轻易涉险？”水月大师立刻反对，语气坚定，“小竹峰弟子擅长身法，此事交给我，我定能将镇魂玉嵌入阵眼！”

“水月师妹，你身娇体弱，咒阵核心的咒力不是你能承受的！”田不易反驳道，“还是我去最合适！”

“我去！”林惊羽也站起身，手中的斩龙剑微微出鞘，“我与张小凡一同长大，草庙村的血仇，我理应亲手了结。而且我的斩龙剑能克制阴邪，潜入阵眼的把握更大！”

“惊羽，你是青云门的未来，不能冒这个险！”道玄真人摇头，语气不容置疑，“此事我来安排，你们不必争执。”

众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每个人都想主动承担牺牲，却又不愿看到身边的人涉险。烛火映照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决绝与不舍，这份争执，无关怯懦，只关乎责任与情谊。

碧瑶坐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落在张小凡身上，眼中充满了担忧。她知道，张小凡心中早已做出了决定。从他拿出镇魂玉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这个总是默默承担一切的少年，一定会选择自己潜入阵眼。

她悄悄握紧了手中的伤心花，指尖微微泛白。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段尘封的咒语——痴情咒。那是鬼王宗的禁术，以自身精血为引，以魂魄为祭，能抵挡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当年她为了救张小凡，便是动用了这道咒语，虽保住了性命，却陷入了长久的沉睡。如今，她的神智虽已恢复大半，但这道咒语，却如同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从未忘记。

她知道，潜入阵眼九死一生。她不愿看到张小凡去冒险，更不愿再次失去他。若明日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愿意再次动用痴情咒，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护住他。

碧瑶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决绝，手指在袖中快速掐诀，默默记熟着痴情咒的每一个音节。她的动作极为隐蔽，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家不要再争了。”张小凡的声音打破了争执，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他。“潜入阵眼的任务，由我来完成。”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身兼佛、道、魔三家功法，对咒力的抵御能力远超常人。而且，草庙村的惨案因我而起，玄真堂的阴谋因我而揭露，这场仗，理应由我来终结。”

“小凡，你不能去！”碧瑶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他，但心中的担忧却如同潮水般涌来。

“碧瑶，放心。”张小凡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答应过你，要带你找九转回魂草，要和你过平静的生活，我不会食言。”

“可是……”碧瑶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小凡打断。

“这是最好的选择。”他转头看向道玄真人，“掌门，明日决战，劳烦你率领联军从正面进攻，吸引周隐的注意力。普泓方丈，恳请你率领天音寺弟子，以佛法为屏障，掩护我潜入阵眼。林惊羽，你与我一同前往，负责牵制周围的守卫。”

林惊羽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好！我与你一同前往，生死与共！”

普泓方丈双手合十：“张施主放心，我天音寺弟子定当全力以赴，为你保驾护航。”

道玄真人看着张小凡，眼中充满了愧疚与感激：“小凡，委屈你了。明日决战，青云门定会全力配合，绝不让你白白牺牲。”

“不必多言。”张小凡摇了摇头，将镇魂玉握紧在手中，“今日大家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明日决战，一举剿灭玄真堂！”

众人没有再争执，他们知道，张小凡的决定已经无法改变。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敬佩，有担忧，有不舍，还有一丝决绝。明日之战，不仅是为了天下苍生，也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人，为了偿还过去的血债。

散会后，众人各自离去，望月台上只剩下张小凡和碧瑶。晚风轻拂，吹动碧瑶的裙摆，她走到张小凡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眼中带着泪光：“小凡，一定要活着回来。”

张小凡转过身，看着碧瑶苍白的脸颊，心中一痛。他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语气温柔却坚定：“我会的。碧瑶，等我回来，我们就去南疆，找九转回魂草，再也不参与这些纷争了。”

“嗯。”碧瑶点了点头，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两人并肩站在望月台上，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月光温柔，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圣洁的纱衣。这一刻，没有战争，没有仇恨，只有彼此的陪伴与牵挂。

然而，碧瑶的心中，却藏着一个无人知晓的决心。她悄悄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香囊，里面装着她早已准备好的精血，那是催动痴情咒的关键。她知道，明日潜入阵眼，危险重重，张小凡即便有镇魂玉和解法护身，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若真到了生死关头，她会毫不犹豫地动用痴情咒，用自己的生命，守护他的平安。

夜深了，青云后山渐渐安静下来。联军的弟子们都已休息，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日的决战。只有望月台的烛火，依旧在燃烧，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微光，照亮着众人前行的道路。

张小凡送碧瑶回到营帐后，独自来到了通天峰的诛仙古剑下。剑身矗立在月光中，泛着淡淡的清辉，散发着强大而威严的气息。他看着古剑，想起了当年在青云门的点点滴滴，想起了草庙村的乡亲，想起了普智大师，想起了碧瑶。

“爹娘，乡亲们，普智大师，”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明日，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彻底剿灭玄真堂，还天下一个太平。”

他抬手抚摸着剑身，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力量。诛仙古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

与此同时，玄真堂总坛的万魂塔内，周隐盘膝坐在阵眼中央。他的身上缠绕着浓郁的黑气，脸色苍白如纸，但眼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明日，便是最后的决战。”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道玄，普泓，张小凡，你们以为凭借一个小小的镇魂玉就能破我的万魂咒阵？真是痴心妄想！明日，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成为我称霸天下的祭品！”

他抬手一挥，塔内的数千名被操控的弟子同时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咒力源源不断地涌入阵眼，万魂咒阵的气息愈发浓郁，整个玄真堂总坛都被一层淡淡的黑气笼罩。

决战前夜，正邪双方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一边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不惜牺牲自我的正义之师；一边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不择手段的邪恶势力。明日，断魂岭上，必将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正义与邪恶，将在此刻展开最终的对决。

张小凡站在诛仙古剑下，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缓缓转身。他的眼中没有了迷茫，没有了犹豫，只剩下坚定的信念。他知道，明日之战，注定是一场恶战，但他无所畏惧。为了碧瑶，为了青云门，为了天下苍生，他愿意付出一切。

回到营帐时，碧瑶已经醒来，正为他准备着行装。看到他回来，碧瑶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准备好了吗？”

张小凡点了点头，接过她递来的兵刃：“准备好了。”

两人没有再多言，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行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他们知道，今日过后，要么天下太平，要么万劫不复。他们只能全力以赴，为了彼此，为了未来，战斗到底。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青云山上。联军的将士们已经集结完毕，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断魂岭的方向进发。旗帜猎猎，鼓声震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决绝的神色。

张小凡与林惊羽并肩走在队伍的前方，碧瑶率领着鬼王宗中立派的弟子紧随其后。道玄真人、普泓方丈等人坐镇中军，指挥着大军前行。

断魂岭越来越近，玄真堂总坛的轮廓在远处的天际线上清晰可见。空气中，阴邪的咒力越来越浓郁，让人感到阵阵心悸。

决战的号角，即将吹响。一场关乎天下存亡的终极对决，即将在断魂岭上拉开序幕。而碧瑶袖中的香囊，依旧静静地躺着，承载着她那份无人知晓的深情与决心。无论结局如何，她都准备好了，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她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