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歧路问心 第6章 剑冢初探

大竹峰的晨雾裹着竹香漫进院子时，小凡刚把“青云心法”第一层的运气法门练完第三遍。青铜小鼎里的线香燃尽了最后一点，烟丝散在晨光里，怀里的木牌温温的，气在体内游走的轨迹越来越清晰，连之前练剑磨出茧子的掌心，都透着股淡淡的暖意。

“小凡哥！快跟我走！”院门外传来田灵儿清脆的声音，还没等小凡应声，她就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浅绿衣裙的下摆扫过石阶上的露水，带起一串细碎的水珠，“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从没见过！”

小凡赶紧站起来，手里还攥着那本“青云心法要义”，有些犹豫：“可是灵儿师姐，师父说今天要教我练‘青云剑法’的‘劈山式’……”

“放心吧！”田灵儿拍了拍胸脯，发梢的粉丝带晃了晃，“我跟爹说过了，他答应让你下午再练剑！再说了，那个地方跟剑法也有关系，去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不由分说地拉起小凡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股不容拒绝的活泼。小凡只好把心法册子放回石桌上，跟着她往外走，路过厨房时，还听见王婶笑着喊：“灵儿，早点回来吃午饭！”

田灵儿拉着小凡往后山走，石阶两旁的竹子比平时走的路更密，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把碎金子。路边的灵植比平时见的更稀有，有开着淡紫色小花的“紫雾草”，叶子上泛着银光的“银丝蕨”，还有缠绕在竹杆上、结着红色小果子的“赤血藤”。

“你看这个赤血藤，”田灵儿指着红色小果子，眼睛亮闪闪的，“它的果子能入药，练‘凝血丹’的时候必须用，不过要是没处理好，就会有毒，能把人的血都凝固住，可厉害着呢！”

小凡凑近看，赤血藤的果子红得像血，摸起来软软的，还带着点黏性。他想起之前田灵儿教他认的灵植，大多是温和的草药，像这样带着“毒”字的，还是第一次见，心里不禁多了点好奇。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的竹林忽然稀疏起来，露出一块开阔的平地。平地中央立着一座石拱门，上面刻着“剑冢”两个大字，笔锋凌厉，带着股岁月的沧桑，门楣上还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非本脉弟子，不得入内”。

“这里就是大竹峰的剑冢啦！”田灵儿松开小凡的手，跑到石拱门前，仰着头看“剑冢”两个字，“里面放着咱们大竹峰历代弟子用过的剑，有的是厉害的法宝，有的是普通的铁剑，不过每把剑都有故事呢！”

小凡跟着走过去，石拱门的石头上长满了青苔，摸起来湿滑滑的，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灵气，和测灵石上的气息有些像，却更温和些。他往门里看，里面是个不大的山洞，洞口摆着几排石架，上面整齐地放着一把把剑，有的剑鞘是黑色的，有的是棕色的，还有的剑鞘上刻着花纹，闪着淡淡的光。

“进来吧，别怕！”田灵儿拉着他走进山洞，洞里很干燥，没有想象中的阴冷，反而透着股暖意，“我小时候经常来这儿玩，爹说这里的剑都是大竹峰的宝贝，让我别乱碰，不过看看总没事的。”

石架上的剑各式各样，有的剑身很长，有的很短，有的剑刃上还留着缺口，像是经历过激烈的战斗。田灵儿走到最里面的石架前，指着一把黑色剑鞘的剑，小声说：“这把是我爷爷用过的剑，叫‘墨竹剑’，听说当年爷爷用它斩过一头千年妖兽，可威风了！不过后来爷爷仙逝了，这把剑就一直放在这儿，再也没人用过。”

小凡凑近看，墨竹剑的剑鞘上刻着竹子的纹路，摸起来很光滑，像是经常被人摩挲。他能感觉到剑鞘里传来一股淡淡的寒气，和怀里木牌的暖意相互呼应，让他心里莫名的平静。

“你再看这把，”田灵儿又指着旁边一把棕色剑鞘的剑，“这是大师兄刚入门时用的剑，后来大师兄修为高了，换了把更好的，就把这把剑送来了剑冢。其实这把剑也不差，就是普通的铁剑，没什么灵气，不过大师兄说，这把剑陪他练了三年剑，有感情了，舍不得扔。”

小凡摸了摸棕色剑鞘，上面还留着些划痕，像是练剑时不小心留下的。他想起自己练剑时用的木剑，虽然普通，却也陪着他劈了无数次柴、练了无数遍动作，心里忽然有点明白大师兄的心情——有些东西，就算普通，只要陪着自己经历过，就会变得不一样。

两人在剑冢里转了一会儿，田灵儿忽然叹了口气，坐在石架旁的石阶上，粉丝带垂在腿边，没了刚才的活泼。小凡坐在她旁边，忍不住问：“灵儿师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田灵儿抬头看了看石架上的剑，眼神里多了点复杂的情绪：“其实我带你来剑冢，还有件事想跟你说。你知道玄真堂吗？就是上次来咱们大竹峰，找你做‘资质核验’的那个堂口。”

小凡点点头，心里不由得紧了紧——他还记得赵无声锐利的眼神，还有师父严肃的叮嘱，让他离玄真堂的人远些。

“玄真堂本来是掌门派内务的，比如弟子的名册、各脉的物资分配什么的，不算特别重要的堂口。”田灵儿的声音低了些，还下意识地往洞口看了看，像是怕被人听见，“可是最近几年，玄真堂越来越不一样了，赵无声长老总以‘整顿门派纪律’为名，插手各脉的事务。”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阶上的青苔：“比如上个月，龙首峰的李师兄，就因为教弟子练剑时，用了点自己创的招式，没按玄真堂规定的‘标准剑法’来，就被赵长老罚了闭门思过半个月，还把李师兄的剑收了，说是‘乱改剑法，有违门规’。”

小凡心里一惊：“就因为改了点招式，就要罚闭门思过？还要收剑？”

“是啊！”田灵儿的声音高了些，又赶紧压低，“还有咱们大竹峰，上次爹想给师兄们换批新的练剑木剑，玄真堂却说‘物资紧张’，只给了一半，还说要‘优先供应通天峰和玄真堂’。可我明明听说，玄真堂的弟子，每个人都有两把新剑，一把练剑，一把佩剑，比咱们大竹峰的好多了！”

她皱着眉，脸上满是不服气：“还有更过分的，上个月风回峰的张长老，因为反对玄真堂插手风回峰的弟子考核，就被赵长老说成是‘不遵堂规，藐视玄真堂’，还在掌门面前告了一状，害得张长老被掌门批评了一顿，连风回峰的物资都被削减了。”

小凡坐在旁边，心里越听越沉——他原本以为，玄真堂只是对他有些好奇，想试探他体内的异力，没想到他们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插手各脉的事务，甚至欺负其他长老。他想起赵无声那双锐利的眼睛，还有玄真堂弟子腰上黑色的令牌，忽然觉得，那个堂口像个藏在暗处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扩张着势力，让人心里发寒。

“我爹说，让我别跟别人说这些，免得惹麻烦。”田灵儿低下头，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可我觉得你是自己人，应该告诉你。你以后要是遇到玄真堂的人，一定要小心，他们问你什么，别随便回答，尤其是关于你体内灵力、还有你那块木牌的事，千万不能说！”

小凡点点头，把田灵儿的话记在心里——师父和师姐都这么说，看来玄真堂真的不简单，以后一定要离他们远些。他摸了摸怀里的木牌，暖意还在，像是在提醒他，青云山不是只有大竹峰的温暖，还有玄真堂这样的暗影，藏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田灵儿才重新振作起来，笑着说：“好啦，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咱们再看看别的剑，然后就回去吃午饭，下午你还要跟我爹练剑呢！”

小凡跟着她站起来，心里却还是沉甸甸的。他看着石架上的剑，有的剑鞘闪着光，有的满是划痕，忽然觉得，这些剑不仅藏着大竹峰的故事，也像是在默默见证着青云门的变化——有温暖的传承，也有暗涌的纷争。

走出剑冢时，阳光已经爬得很高了，竹林里的雾气散了，空气里满是竹子的清香味。田灵儿拉着他往回走，又恢复了之前的活泼，叽叽喳喳地跟他说练剑的小技巧，可小凡心里却一直记着她说的话，还有玄真堂那道藏在暗处的影子。

他知道，以后在青云山的日子，不会像在大竹峰这么平静了。玄真堂的人可能还会来找他，赵无声也不会轻易放弃试探他体内的异力。但他不再害怕——他有师父的保护，有师兄们的照顾，还有灵儿师姐的提醒，更有怀里这块陪着他的木牌。他会好好练心法、练剑，让自己变得更强，不仅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能在这片暗涌的青云山里，守住自己的初心，守住大竹峰的温暖。

回到院子时，王婶已经把午饭做好了，小米粥冒着热气，白面馒头还带着暖，碟子里的炒青菜绿油油的，看着就让人有胃口。林惊羽坐在石桌旁，早就等得着急了，看见他们回来，赶紧招手：“小凡哥，灵儿师姐，快过来吃！今天王婶做了鸡蛋羹，可香了！”

小凡坐在石桌旁，拿起馒头咬了一口，麦香混着鸡蛋羹的鲜味，心里的沉重轻了些。他看着院子里的竹子，看着师父田不易坐在屋檐下翻着心法册子，看着师兄们笑着搬柴，忽然觉得，不管青云山有多少暗影，大竹峰永远是他的家，是他能安心停靠的地方。而他要做的，就是守护好这份温暖，同时让自己变得更强，去面对那些藏在暗处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