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歧路问心 第31章 禁足之罚

青云山的云雾终于散了些，晨光穿透稀薄的云层，落在通天峰的青石板上，却未能驱散殿内残留的凝重。田不易刚从议事大殿出来，袍角还沾着殿内的檀香，眉宇间的疲惫尚未褪去，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三日前水月大师仗义执言后，各派虽暂时搁置了对田不易的指控，却将矛头隐隐指向了他最看重的弟子——张小凡。玄真堂的魏无殇虽未能扳倒田不易，却在私下散布流言，称“田不易私通魔教之事，其弟子张小凡必知情，甚至可能参与其中”。流言像藤蔓般在各峰蔓延，不少人借着“核查证据”的由头，频频打探张小凡的行踪，言语间多有试探与质疑。

大竹峰的弟子们愤愤不平，几次要去找玄真堂理论，都被田不易压了下来。他深知，此刻越是冲动，越是容易落入对方圈套。可看着小凡每日沉默地练剑、劈柴，眼底那抹与年龄不符的隐忍，田不易的心就像被钝刀割着——这孩子身世坎坷，入青云门后勤勉踏实，从未与人结怨，如今却要替他承受这些无端的猜忌。

“师父。”张小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提着一把刚磨好的柴刀，裤脚沾着泥土，脸上带着些许拘谨，“师娘让我来问您，中午要不要回屋吃饭。”

田不易转过身，看着眼前身形单薄却脊背挺直的弟子，心中一软，沉声道：“知道了。你跟我来。”

两人走到大竹峰后山的竹林，晨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倒添了几分清净。田不易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云海，良久才开口：“最近外面的流言，你都听说了？”

张小凡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柴刀柄，声音有些沙哑：“弟子……听说了。”

“你不必放在心上。”田不易缓缓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师父相信你，相信自己，就够了。”

“是，弟子明白。”张小凡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只是……弟子怕给师父添麻烦，给大竹峰丢脸。”

“傻孩子。”田不易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带着几分安抚，“你从未给任何人丢脸。那些流言，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的伎俩，迟早会不攻自破。只是眼下，你需暂且收敛锋芒，避避风头。”

张小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虽不明白师父口中的“避风头”具体是什么意思，却知道师父绝不会害他。

就在这时，一名青云门的执事匆匆赶来，躬身道：“田师叔，掌门有请，说是议事大殿有重要之事商议，请您即刻前往。”

田不易心中一凛，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叮嘱张小凡：“你先回屋，好好待着，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冲动。”说完，便随着执事快步离去。

议事大殿内，气氛比三日前更为压抑。道玄真人端坐于主位，面色凝重，两侧依次坐着各峰掌门与长老，魏无殇也在其中，眼神闪烁地看着殿门方向。田不易刚一踏入，所有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有同情，有质疑，也有幸灾乐祸。

“田师弟，你来了。”道玄真人开口，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今日请各位前来，主要是为了张小凡之事。近日流言四起，虽无确凿证据，但关乎我青云门声誉，不可不查。不知各位对此，有何看法？”

话音刚落，魏无殇便率先开口，折扇轻摇，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公允：“掌门明鉴，张小凡身为田师兄的弟子，若田师兄真有不轨之举，他断无可能一无所知。依我之见，应当将张小凡拿下，仔细审问，若他真参与其中，也好尽早清除门户；若他是无辜的，也能还他一个清白。”

“魏堂主此言差矣！”大竹峰的长老立刻反驳，“小凡这孩子，入我大竹峰多年，勤勉忠厚，从未有过任何过错。仅凭几句流言，就将他拿下审问，岂不是太过草率？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青云门？”

“草率？”魏无殇冷笑一声，“事关魔教通敌，非同小可，谨慎行事尚且不及，何来草率之说？长老这般维护，莫非是怕审问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你……”大竹峰长老气得脸色发白，正要争辩，却被田不易抬手拦住。

田不易上前一步，沉声道：“魏堂主，小凡是否无辜，并非你我空口白牙就能定论。只是，他毕竟是我青云门弟子，未经查实便贸然拿下审问，未免太过严苛，也寒了弟子们的心。”

“田师兄这话，是在质疑掌门的裁决吗？”魏无殇看向道玄真人，语气带着几分挑拨，“还是说，田师兄是怕张小凡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道玄真人身上。道玄真人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神色难辨。他自然知道田不易的为人，也不信张小凡会参与通敌之事，可玄真堂的指控虽证据不足，却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否则难以服众，更会让魏无殇等人抓住把柄，借机生事。

良久，道玄真人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田师弟所言极是，小凡毕竟是我青云门弟子，未经查实，不可贸然定罪。但流言四起，也需给各方一个交代。依我之见，暂且罚张小凡禁足大竹峰厨房三月，期间不得擅自离开，不得参与任何门中事务。如此，既算是惩戒，也能让他避避风头，各位觉得如何？”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是一愣。禁足厨房三月？这惩罚看似严厉，实则更像是一种保护。厨房地处大竹峰深处，平日里除了负责膳食的弟子，很少有人出入，将张小凡禁足在此，既能堵住悠悠众口，又能避免他被别有用心之人骚扰，甚至暗下毒手。

魏无殇脸色一变，显然对这个裁决极为不满，他连忙道：“掌门，这惩罚是不是太过轻微了？如此一来，恐怕难以服众啊！”

“服众？”道玄真人眼神一凝，扫了魏无殇一眼，“魏堂主，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这已是最妥当的处置。难道你要我仅凭流言，就定一位弟子的罪？若是如此，日后我青云门还如何立足？”

魏无殇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其他各派掌门也纷纷附和，称掌门裁决公允，既给了各方交代，又未冤枉无辜弟子。

田不易心中一松，他自然明白道玄真人的良苦用心。这看似惩戒的禁足令，实则是默许他暗中保护张小凡。他对着道玄真人深深一揖：“弟子多谢掌门明鉴。”

道玄真人微微点头，目光落在田不易身上，带着一丝隐晦的叮嘱：“田师弟，小凡虽被禁足，但你身为师父，需好生管教，不可让他再生事端。”

“弟子明白，定当严加管教。”田不易沉声应道，心中却清楚，这“严加管教”，实则是“悉心守护”。

议事结束后，田不易快步返回大竹峰，将掌门的裁决告知了张小凡。

张小凡听完，脸上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松了口气：“弟子遵罚。只要不给师父和大竹峰添麻烦，禁足哪里都一样。”

看着弟子这般懂事，田不易心中愈发不忍。他拍了拍张小凡的肩膀：“小凡，委屈你了。这三个月，你就安心待在厨房，每日除了帮忙打理膳食，也可以趁机修炼，不必理会外面的流言蜚语。师父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出事。”

“多谢师父。”张小凡眼中泛起泪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日下午，张小凡便收拾了简单的行囊，搬到了大竹峰的厨房。厨房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一侧是灶台，一侧是存放食材的库房，角落里还有一间小小的休息室。负责厨房事务的王师兄是个老实人，得知张小凡被禁足于此，不仅没有丝毫怠慢，反而对他颇为照顾。

接下来的日子，张小凡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先是劈柴、挑水，将厨房的杂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然后便趁着空闲时间，在厨房后院的空地上修炼。他没有因为禁足而消沉，反而更加勤勉，每日的修炼从未间断。

田不易每日都会借着巡查的名义，来厨房看看张小凡。有时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弟子专注修炼的身影，眼中满是欣慰；有时则会走进厨房，指点他修炼中的不足之处，或是与他说上几句话，安抚他的情绪。

“师父，您看我这招‘神剑御雷真诀’，是不是还有哪里不对？”张小凡停下修炼，对着田不易躬身问道。

田不易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斩龙剑，演示了一遍，沉声道：“这里的力道不对，需刚柔并济，不可一味蛮力。还有剑意，要心无旁骛，方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张小凡认真地听着，反复演练了几遍，果然感觉顺畅了许多。“多谢师父指点。”

“你天资虽不算顶尖，但胜在勤勉踏实，只要持之以恒，日后必有成就。”田不易缓缓道，“记住，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不可放弃修炼，更不可动摇本心。”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张小凡重重点头。

田不易离开后，张小凡继续修炼。夕阳透过厨房的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他知道，师父和掌门都在暗中保护他，他不能让他们失望。他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查清真相，还师父和自己一个清白。

而此时的玄真堂，魏无殇正对着手下大发雷霆：“废物！都是废物！道玄那个老狐狸，竟然用禁足厨房这种手段，护住了张小凡！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

一名心腹弟子小心翼翼地说：“堂主，不如我们派人暗中潜入大竹峰厨房，对张小凡下手？只要他死了，田不易就少了一个重要的证人，我们再想办法扳倒他，就容易多了。”

魏无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就这么办！不过，此事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否则，不仅扳不倒田不易，反而会引火烧身！”

“属下明白！”心腹弟子躬身应道，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夜幕降临，大竹峰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厨房后院的空地上，张小凡依旧在修炼，月光洒在他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他丝毫没有察觉，一道黑影正悄然靠近，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就在黑影即将出手之际，一道凌厉的剑气突然从暗处袭来，直逼黑影要害。黑影大惊失色，连忙躲闪，却还是被剑气划伤了手臂。

“谁？”黑影厉声喝道。

田不易的身影从树后走出，手持斩龙剑，眼神冰冷地看着黑影：“玄真堂的狗，也敢来我大竹峰撒野？”

黑影见状，知道不是田不易的对手，转身就要逃跑。

“留下吧！”田不易冷哼一声，剑气纵横，瞬间封锁了黑影的去路。几招之下，黑影便被制服，被田不易反手扣住了琵琶骨。

“说！是谁派你来的？”田不易厉声喝问。

黑影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田不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指尖微微用力。黑影痛得惨叫一声，连忙道：“是……是魏堂主派我来的，他让我杀了张小凡，嫁祸给魔教！”

田不易心中一凛，果然是魏无殇。他冷哼一声，一掌劈在黑影的后颈，将他打晕过去，随即让人将其秘密关押起来。

处理完黑影后，田不易走进厨房，看到张小凡正担忧地看着他。“师父，您没事吧？”

“为师没事。”田不易笑了笑，“只是一只不知死活的小老鼠，被为师解决了。你不用害怕，安心修炼便是。”

“多谢师父。”张小凡心中满是感激。他知道，若不是师父暗中保护，自己今日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田不易看着他，眼中满是坚定：“小凡，你放心，有师父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这三个月的禁足，对你来说，既是考验，也是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提升自己的实力。待禁足期满，真相大白之日，便是我们反击之时！”

张小凡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他知道，这场风波远远没有结束，更大的挑战还在等着他。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知道，师父会一直陪着他，掌门和青云门也会站在他这边。

夜色渐深，大竹峰的厨房依旧亮着一盏油灯，灯光下，张小凡的身影愈发挺拔。禁足之罚，看似是惩戒，实则是庇护。在田不易的暗中守护下，张小凡在厨房中默默积蓄力量，等待着反击的时刻。而这场由玄真堂引发的阴谋，也在道玄真人和田不易的巧妙应对下，暂时被压制。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