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歧路问心 第4章 痴情为引

第四卷：剑破迷局（30章·真相大白·心

青云山的夜空被诛仙古剑的暗紫色光芒撕裂，通天峰顶端的罡风呼啸，卷起碎石与烟尘，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在喘息。古剑周身缠绕的咒力如同黑色的毒蛇，疯狂扭动着，每一次翻腾都引得整座山体剧烈震颤，山壁上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碎石簌簌滚落，砸向山下的同盟军营地。

山下的同盟军弟子们只能死死攥着手中的兵刃，在摇晃的地面上艰难支撑，目光焦灼地望向峰顶——那里，正进行着一场关乎整个青云山乃至天下苍生的终极对峙。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恐惧，却无人敢上前一步，只因峰顶的咒力太过霸道，稍有不慎便会被吞噬，化为飞灰。

张小凡的身影在紫色的光幕中显得格外单薄，他手持镇魂玉，玉身的温润金光在咒力的侵蚀下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他的双脚死死钉在古剑台的玉石地面上，地面早已被咒力腐蚀得坑坑洼洼，裂开的缝隙中不断涌出黑色的雾气，缠绕着他的脚踝，想要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镇魂玉上，溅起细碎的金光。体内的太极玄清道、大梵般若与魔教功法疯狂运转，三种截然不同的灵力在经脉中交织奔涌，如同三条奔腾的江河，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每一次流转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经脉早已布满细小的裂痕，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染红了脚下的玉石地面。

“小凡，撑住！镇魂玉的佛光正在净化咒力，只要再坚持半个时辰，就能彻底压制古剑的凶性！”道玄真人的声音从山下传来，带着一丝颤抖。他与田不易、普泓方丈等人盘膝而坐，周身的灵力如同潮水般涌向峰顶，汇入张小凡的体内。

他们的脸色同样苍白，灵力消耗巨大，嘴角都溢出了血丝，但他们的眼神却无比坚定——这是最后的希望，绝不能放弃。田不易的双手微微颤抖，手中的破煞锤早已布满裂纹，他看着峰顶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眼中满是心疼与愧疚，若是当年他能多护着张小凡一些，今日他便不会承受这般苦楚。

张小凡咬着牙，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强咽下去，目光死死盯着诛仙古剑的剑柄。那里，正是咒力的核心所在，镇魂玉的金光正一点点渗透进去，与暗紫色的咒力激烈交锋。每一次交锋，古剑都会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剑身的光芒便会黯淡一分，同时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会顺着镇魂玉传入张小凡体内，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古剑中的凶性正在被一点点压制，赵无声残留的意识在金光的净化下发出痛苦的嘶吼，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鬼魅的哀嚎，在整个通天峰回荡。

“不……不可能！我的咒力……我的大业！”赵无声的声音从古剑中传出，带着疯狂的不甘，“张小凡，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诛仙古剑的凶性，岂是你这凡夫俗子能压制的？我要让你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古剑周身的咒力骤然暴涨，暗紫色的光芒如同海啸般席卷而出，朝着张小凡猛扑过去。镇魂玉的金光瞬间被压缩，只在张小凡周身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屏障上布满了裂纹，仿佛下一秒便会碎裂。

张小凡的身体剧烈颤抖，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溅在镇魂玉上，玉身的金光竟因此暴涨三分，硬生生顶住了咒力的冲击。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的罡风声如同无数只虫子在嘶鸣，眼前的古剑虚影重重，咒力如同无数只手，死死攥住他的四肢，想要将他的魂魄从体内剥离。

“小凡！”

一声凄厉的呼喊从古剑台的边缘传来，碧瑶的身影冲破罡风，朝着张小凡狂奔而来。她的长发被风吹得散乱，水绿色的罗裙被碎石划破，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伤口渗出的鲜血在风中凝结成痂，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恐惧与心疼。

她看着张小凡摇摇欲坠的身影，看着他被咒力侵蚀得发紫的嘴唇，看着他手臂上蔓延的暗紫色咒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她的脚步踉跄，几次险些被罡风吹倒，却依旧咬紧牙关，朝着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身影冲去。

自从诛仙古剑被赵无声操控，张小凡便日夜守在峰顶，以自身灵力催动镇魂玉压制咒力。他不让任何人靠近，怕连累旁人，只是独自一人承受着咒力的反噬与灵力消耗的痛苦。碧瑶只能守在古剑台的边缘，日日夜夜看着他的身影，看着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看着他的身形一天比一天消瘦，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试过偷偷输送灵力给他，却被他身上的咒力反弹回来，差点受伤。他只是回头对她笑了笑，声音沙哑却温柔：“碧瑶，别过来，危险。等我压制了古剑，我们就回家。”

回家……碧瑶的眼眶泛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干裂的地面上，瞬间蒸发。她不要什么回家，她只要他好好的。她看着他此刻被咒力逼到绝境，看着他的生命力一点点被吞噬，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她知道，镇魂玉虽然能压制咒力，却需要巨大的灵力支撑，而张小凡的灵力早已濒临枯竭，若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咒力吞噬，化为古剑的养料。她不能让他死，绝对不能。

“小凡，你退开！让我来！”碧瑶冲到张小凡身边，想要抢夺他手中的镇魂玉，却被他死死按住肩膀。他的手掌冰冷，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碧瑶，别胡闹！”张小凡的声音虚弱却坚定，“这里太危险，你快走！”

“我不走！”碧瑶哭喊道，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伸出手，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如刀绞，“我看着你这样，我怎么能走？你看看你自己，你快要撑不住了！”

她的目光落在张小凡的手臂上，那里，暗紫色的咒纹已经蔓延了大半，正一点点朝着心脏的方向爬去，所过之处，皮肤都变得僵硬冰冷。她伸出手，想要将咒纹抹去，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的肌肤，咒纹如同附骨之疽，根本无法清除，反而沾染上她的指尖，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是痴情咒的反噬吗？”张小凡看着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碧瑶，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反而让你为我担心。”

碧瑶摇着头，泪水掉得更凶，她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夫妻，本该同生共死！”

就在这时，诛仙古剑再次发出一声巨响，剑身剧烈震颤，咒力核心的暗紫色光芒骤然爆发，如同一个巨大的紫色漩涡，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镇魂玉的金光瞬间黯淡下去，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张小凡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他体内的灵力已经耗尽，全凭着一股意志力支撑着。赵无声的狂笑声再次响起，带着得意的疯狂，在整个通天峰回荡：“张小凡，你的灵力耗尽了！镇魂玉已经没用了！乖乖成为我的祭品吧！”

咒力如同黑色的潮水，顺着镇魂玉的缝隙涌了进来，朝着张小凡的四肢百骸蔓延。他的眼前开始发黑，意识渐渐模糊，耳边传来碧瑶撕心裂肺的呼喊，还有山下众人焦急的呐喊。他想撑住，他想保护碧瑶，想保护青云山的所有人，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灵力如同枯竭的河流，再也无法调动分毫。

暗紫色的咒纹爬上他的脸颊，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渐渐涣散。

“小凡！小凡！”碧瑶抱着他的身体，哭喊着，她的声音嘶哑，泪水混合着血水从脸颊滑落，“你醒醒！你醒醒啊！”

她看着张小凡紧闭的双眼，看着他脸上渐渐蔓延的咒纹，心中的绝望瞬间化为一道决绝的光芒。她想起了多年前，在诛仙剑阵下，她为了救他，发动了痴情咒，以自身魂魄为引，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那一次，她是为了爱。而这一次，她要为了真相，为了他守护的天下苍生，再赌一次。

她知道，痴情咒的力量，是世间最纯粹也最强大的力量。它以魂魄为引，以生命为祭，能抵挡世间最强大的攻击，也能净化世间最邪恶的咒力。当年她的魂魄寄存在合欢铃中，是张小凡走遍天涯海角，寻遍世间灵药，用九转回魂草将她唤醒，这份恩情，她永世难报。如今，轮到她来守护他了。

碧瑶缓缓抬起头，目光望向诛仙古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轻轻推开张小凡的身体，站起身，水绿色的罗裙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只即将展翅的蝶，单薄却又坚定。她的手缓缓抚上胸口，那里，合欢铃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是她魂魄的寄托，也是她与这个世间最后的羁绊。

“碧瑶，你要做什么？”张小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他的身体剧烈挣扎，想要抓住她，“不要！碧瑶，不要做傻事！”

他想挣扎着起身，却被咒力死死缠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在紫色的光幕中，显得那么决绝，那么孤单。

山下的众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道玄真人的声音带着惊慌，如同惊雷般炸响：“碧瑶小姐，不可！”

田灵儿哭喊着，声音破碎：“碧瑶姐姐，不要！”

林惊羽握紧了手中的斩龙剑，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力，他想冲上去阻止，却被强大的咒力屏障挡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碧瑶没有回头，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诛仙古剑，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一丝不舍，还有一丝决绝。她想起了与张小凡在草庙村的相遇，想起了在鬼王宗的相伴，想起了在古剑台的重逢，想起了他为了救她，不惜与天下为敌，想起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时光，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

她的一生，短暂却绚烂，因为有他，便足矣。

“小凡，”她的声音轻柔，却穿透了呼啸的罡风，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清晰而坚定，“当年你为了救我，不惜与天下为敌。这一次，换我来救你。”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山下的同盟军弟子，望向那些坚守着和平的人们，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这一次，不是为了爱，是为了真相，为了你守护的天下苍生！”

话音落下的瞬间，碧瑶猛地闭上双眼，双手快速结印，指尖划过一道道玄妙的轨迹，口中念起了那熟悉而又悲壮的咒语，那咒语如同泣血的杜鹃，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股撼天动地的力量：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三生七世，永堕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随着咒语的念出，她的周身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红光之中，无数红色的符文飞舞，如同漫天的星辰，照亮了整个通天峰。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魂魄从体内缓缓飘出，化作一道白色的光芒，比阳光还要耀眼，比月光还要温柔，那光芒中带着一股纯粹的守护之力，驱散了周围的暗紫色咒力。

“碧瑶！不要！”张小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冲破咒力的束缚，想要抓住那道白光，可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消散，“碧瑶——！”

那道白光如同流星般，朝着诛仙古剑的剑柄飞去，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在接触到剑柄的瞬间，白光骤然爆发，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幕，将整柄古剑笼罩其中，光幕上的红色符文疯狂旋转，如同一个巨大的净化法阵。

痴情咒的力量，是世间最纯粹的力量，它没有正邪之分，只有守护之意。这道白光，带着碧瑶的魂魄之力，带着她的决绝与爱意，如同最锋利的剑，最纯净的水，瞬间涌入古剑的咒力核心。

“不——！”赵无声的声音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充满了恐惧与不甘，那声音中带着一股绝望的颤抖，“痴情咒！怎么会是痴情咒！”

咒力核心的暗紫色光芒在白光的涌入下，如同冰雪遇骄阳，迅速消融，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毒蛇被灼烧。白色的光芒所过之处，黑色的咒力纷纷退散，化为乌有，古剑开始剧烈地颤抖，发出痛苦的悲鸣，剑身的暗紫色光芒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白色光芒，那光芒柔和而纯净，驱散了所有的凶性。

张小凡看着那道笼罩古剑的白光，看着光芒中隐约浮现的碧瑶的身影，心如刀绞，他的身体里，咒纹正在一点点消退，镇魂玉的金光重新亮起，与白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温暖的光幕，笼罩着他，守护着他。

他知道，碧瑶成功了，可他却宁愿不要这份成功，宁愿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她的平安。

“碧瑶……”他喃喃地呼唤着，声音沙哑，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白光，却只抓到一片虚无，“你回来……你回来啊……”

白光之中，似乎传来了一声温柔的回应，如同合欢铃的轻响，缥缈而遥远。然后，白光渐渐收敛，缓缓涌入古剑的剑身之中，消失不见。古剑的颤抖渐渐平息，周身的咒力彻底消散，暗紫色的光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澈的白色光芒，如同秋水般宁静，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诛仙古剑，终于恢复了平静。

通天峰的罡风渐渐停止，山下的震颤也随之消失，山壁上的裂缝不再蔓延，碎石停止了滚落。暗紫色的光幕缓缓散去，露出了满天的星辰，月光洒下，温柔而皎洁，照亮了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

张小凡终于挣脱了咒力的束缚，他踉跄着扑到古剑旁，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柄古剑，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让他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他能感受到，古剑之中，有碧瑶的气息，有她的魂魄之力，有她的温柔与决绝。

“碧瑶……”他抱着古剑，失声痛哭，哭声撕心裂肺，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山下的众人缓缓走上古剑台，看着抱剑痛哭的张小凡，看着那柄恢复平静的古剑，眼中都充满了悲痛与敬佩。道玄真人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愧疚，他的声音沙哑：“是我们无能，让碧瑶小姐再次牺牲。”

田不易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不语，眼中满是悲痛。田灵儿早已哭成了泪人，依偎在田不易的怀中，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林惊羽看着古剑，眼中满是复杂，他终于明白，张小凡的选择，从来都没有错，正邪之分，从来都不是看门派，而是看人心。

月光温柔地洒在古剑台上，洒在每个人的身上。诛仙古剑静静地矗立着，剑身的白色光芒，如同碧瑶温柔的目光，守护着这片她用生命换来的和平。

张小凡抱着古剑，泪水渐渐干涸。他抬起头，目光望向满天的星辰，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碧瑶没有消失，她只是化作了古剑的一部分，守护着他，守护着这个天下。

他会带着她的意志，继续走下去。他会查明草庙村惨案的全部真相，会还天下一个公道。他会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直到永远。

因为，这是碧瑶用生命换来的，也是他必须完成的使命。

古剑台上，寂静无声。只有那柄诛仙古剑，在月光下，散发着温柔的光芒，如同一个永恒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