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室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合拢,陈默背靠着冰冷的铁壁喘息,掌心还残留着指骨钥匙的温度。那把钥匙是用三十个孩子的小拇指骨熔铸的,矿主说“用小鬼的骨头开锁,才能镇住里面的邪祟”,此刻钥匙的凹槽里还嵌着点暗红的粉末——是阿木的血,当年他把钥匙藏在舌下,硬生生咬碎了半颗牙才留下这点痕迹。
“排长,炸药库的火灭了!”阿力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带着烟尘的沙哑,“但矿主的主力往三层巷道退了,他们把最后一批孩子锁在‘血藤牢’里,说要让藤子活活缠死他们!”
陈默攥紧钥匙,指节发白。血藤牢是矿洞最恶毒的刑罚——用蚀骨藤和归乡子的藤蔓编织囚笼,两种藤蔓相互绞杀时会分泌毒液,沾到皮肉就会顺着血管往骨头里钻,三天就能把人化成一摊血水。他想起阿木日记里的画:个孩子在藤牢里举着半截指骨,指缝里钻出朵白色的花,旁边写着“花血能融藤”。
“他们用什么锁的牢门?”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通风管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像无数根针在扎耳膜。
“是……是个铁盒子,锁孔是个手印形状,法医说必须用带着‘血藤印记’的人掌纹才能打开。”阿力的声音突然顿住,“排长,你的金纹!你胳膊上的螺旋纹就是最好的钥匙!”
陈默掀起袖子,淡金色的螺旋纹在矿灯的光线下泛着流动的光泽。这是归乡子汁液留下的印记,当年刀兰用骨哨击碎藤母后,这纹路就长在了他身上,能与所有血藤产生共鸣。他突然想起阿木日记最后一页的话:“藤是活的,它认疼,认血,更认那些把疼刻进骨头里的人。”
血藤突然从巷道的石缝里钻出来,暗红的藤蔓上沾着未干的血迹,在地面织成条蜿蜒的路。陈默踩着藤蔓往前走,每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细微的震动——是血藤在传递藤牢里的景象:二十个孩子挤在囚笼中央,蚀骨藤的黑紫色须根已经缠上他们的脚踝,归乡子的银刺则拼命往外撑,像在保护他们,两种藤蔓绞杀的汁液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快到了!”阿力举着枪在前面开路,矿灯的光柱扫过巷道尽头的铁门,门中央果然嵌着个铁盒子,盒面的手印凹槽里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孩子们的名字,“阿木的名字在最上面!”
陈默把带着金纹的手掌按在铁盒上,螺旋纹突然亮起,与盒面的名字产生共鸣。蚀骨藤的黑紫色汁液顺着门缝渗出来,在地面汇成个小小的漩涡,归乡子的银刺则从另一侧钻出,在铁盒上拼出个“开”字。
“它在等你下令。”阿力的声音发颤,“血藤知道你要救孩子,它在帮你对抗蚀骨藤!”
陈默闭上眼睛,金纹的流动速度越来越快,像有股热流顺着血管往掌心涌。他想起那些被熔铸成钥匙的指骨,想起阿木咬碎牙藏钥匙的模样,想起孩子们举着缺指的手说“我们在等花开”——这些画面顺着血藤的震动钻进脑海,化作股滚烫的力量。
“开!”他猛地发力,金纹的光芒瞬间炸开,铁盒发出刺耳的“咔嚓”声,盒盖弹开的瞬间,里面滚出颗晶莹的果实,是归乡子与蚀骨藤绞杀后结出的“共生果”,果实里嵌着枚完整的指骨,指节处刻着个极小的“木”字。
“是阿木的指骨!”阿力惊呼,“他把自己的指骨留在锁芯里当‘保险’,说万一钥匙失灵,这指骨能唤醒血藤的记忆!”
藤牢的门缓缓打开,蚀骨藤的须根突然疯狂舞动,像要扑过来咬人。陈默举起共生果,果实里的指骨突然发出红光,蚀骨藤的动作瞬间僵住,黑紫色的须根开始慢慢褪色,竟透出点归乡子的暗红。
“它认阿木的骨。”陈默轻声说,血藤突然从他掌心涌出,在囚笼里织成个巨大的网,将蚀骨藤的须根一根根剥离,银刺刺破黑紫色的藤茎,分泌出透明的汁液,蚀骨藤碰到汁液就像冰雪遇火,迅速消融。
孩子们的哭声渐渐变成惊叹,他们看着归乡子的藤蔓在自己身上缠绕,那些被蚀骨藤缠过的地方泛起淡淡的金光,疼痛消失了,只留下暖暖的痒。最小的那个女孩突然指着陈默的胳膊,声音带着奶气:“叔叔,你的花纹在动,像阿木哥哥画的花藤!”
陈默低头,金纹果然在流动,顺着血藤的藤蔓往孩子们身上爬,在每个缺指的伤口处留下个小小的螺旋印记。他突然明白,这印记从来不是束缚,是传承——刀兰把它留给自己,自己再把它传给这些孩子,像颗种子,在每代人心里生根发芽,让那些蚀骨的痛,最终都长成护佑彼此的藤。
矿灯的光柱突然晃了晃,阿力举枪指向巷道深处:“矿主跑了!他带着最后几个手下往暗河方向逃了!”
陈默把共生果塞进最小的女孩手里:“拿着它,血藤会保护你们去找阿力哥哥。”他转身时,血藤自动在孩子们周围织成个保护罩,归乡子的白花在罩顶绽放,像无数只眼睛在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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