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第一女相 第112章 威尼斯篇（一）

碧波万顷的亚得里亚海上，以“开拓者号”为首的大宋远洋舰队正以稳定的航速破浪前行。

舰桥旁的指挥室内，气氛却不同于外界的海阔天空，而是充满了数据运算与战略推演的紧绷感。

那幅从拜占庭换来的、详尽到令人发指的《地中海东部贸易路线图》，已被天道光团转化为全息投影，悬浮在空中，晏安、狄金鸾、公孙策围图而立，格物院新成立的“商情分析小组”的年轻博士们，正紧张地进行着数据标注和推演。

“诸位请看，”一位博士用光笔圈点着图上的关键节点，“威尼斯共和国赖以生存的命脉，是其对亚得里亚海北部航道的绝对控制权，所有进出地中海的商船，几乎都必须经过他们的眼皮底下，缴纳关税，接受‘引导’。”

狄金鸾微微颔首，指尖划过一条条金色的商路流量线：“他们的财富，建立在转口贸易之上，尤其是香料与丝绸，但来源完全依赖东方的阿拉伯商人和……刚刚被我们‘深度合作’的拜占庭。此乃其咽喉。”

公孙策羽扇轻摇，补充道：“其国体为商人共和，元老院由各大商业家族把持，内部倾轧必然严重。重利，则易分化；惧损，则易妥协。”

晏安静静听着，目光深邃，她迅速抓住了核心：“所以，我们的切入点，在于向其展示两件事：第一，我们能提供超越拜占庭的、更强大的动力技术，使其商船更快、运力更大，在商业竞争中取得压倒性优势。第二，我们具备随时可以切断其现有贸易生命线的能力，无论是通过与拜占庭的新协议，还是……”

她没有说下去，但目光扫向了地图上那些被标记为海盗活跃的区域。

一个针对威尼斯商业命门的“胡萝卜加大棒”计划，在数据的支撑下，已然清晰。

就在晏安等人运筹帷幄的同时，樊星澜正舒舒服服地窝在舰长室特制的软榻里，面前摆满了各色果脯。

“天道，”她懒洋洋地唤道，“拜占庭那边戏唱完了，该给威尼斯的观众们‘剧透’一下，下一场的精彩内容了。”

“请主神大人吩咐！”光团兴奋地闪烁，它最喜欢这种“搞事情”的任务。

“嗯……这样，”樊星澜拈起一颗蜜渍无花果，“你辛苦一下，分出一缕‘信息流’，精准‘投送’到威尼斯那几个最有权势、消息最灵通的商业家族首领，还有那个总督的梦里去。内容嘛……”

她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光芒：“就让他们‘亲眼看到’拜占庭的港口，那些装着初级版内燃机的起重机是如何力大无穷地干活，再让他们‘亲耳听到’拜占庭贵族得意地炫耀，他们是用《地中海东部贸易路线图》换来了这进阶技术，最后，再给他们一个画面——我们大宋的舰队，正带着比拜占庭那个更先进、更强大的完美版内燃机，朝着威尼斯来了！”

她顿了顿，强调道：“记住，画面要震撼，声音要清晰，重点是突出我们技术的先进性和……他们威尼斯可能已经落后于拜占庭的危机感，吊足他们的胃口，让他们睡不着觉！”

“卑职明白！保证营造出最逼真的‘羡慕与忮忌’沉浸式体验！”天道光团瞬间分出一缕微光，穿透船舱，以超越物理规则的速度，悄无声息地射向远方的威尼斯。

翌日清晨，威尼斯元老院内，几位最显赫的商业巨头和总督本人，不约而同地顶着一对黑眼圈，在会议室外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贪婪，以及一丝深沉的焦虑。

一种“东方来了更厉害的技术，而拜占庭那些家伙可能已经抢占了先机”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威尼斯的上层圈子里悄然蔓延。

就在威尼斯权贵们被“剧透”折磨得心神不宁之际，大宋舰队已悄然驶入了亚得里亚海南部海域，这里是几股实力不俗的海盗传统活动区域。

穆桂英站在“开拓者号”的甲板上，听着天道光团汇报附近海盗据点的实时位置。

“穆元帅，左前方三十里，发现三艘疑似海盗的快船，正在追逐一艘威尼斯商船。”

“很好。”穆桂英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正好用他们，来试试新玩具，也给威尼斯人送上一份‘见面礼’。”

她下令放出两艘早已准备就绪的 “蛟龙号”巡逻艇 ，这两艘艇体型不大，但线条流畅，最关键的是，它们尾部安装的，正是那台利用了古埃及密封技术改良的改进型内燃机。

巡逻艇如同离弦之箭，在改进型内燃机低沉而有力的咆哮声中，以前所未有的高速破浪而出，迅速逼近海盗船，其速度之快，让那些依靠风帆和划桨的海盗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开火！”

巡逻艇上的不死军小队指挥官冷静下令。

“砰砰砰！”

神机火枪特有的清脆响声再次响起，精准而致命，海盗船上顿时人仰马翻，试图反抗的弓箭手还没拉开弓，就被子弹击中。

战斗毫无悬念，甚至称不上战斗，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清剿。

三艘海盗快船很快失去了动力，残存的海盗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艘不用帆、不用桨却快如闪电的“怪船”，以及船上那些刀枪不入、枪法如神的“天兵”，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

穆桂英下令将海盗捆好，连同那艘被劫的威尼斯商船一并送回最近的威尼斯港口，并“贴心”地附上一份用拉丁文和希腊文写的告示：

“大宋舰队，途径此地，顺道剿匪，以保航道畅通。此乃‘友好通商’之诚意。”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比舰队更早飞回威尼斯，商人们瞬间沸腾了，困扰他们多年的航道安全问题，竟被这支东方舰队如此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这展现出的，不仅是武力，更是一种维护商业秩序的可怕能力和……难以抗拒的诱惑。

清剿海盗的行动圆满结束后，舰队继续向着威尼斯方向航行。

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樊星澜找到正在审阅威尼斯城邦结构图的晏安，笑嘻嘻地将肩头那个似乎永远在待命的天道光团，轻轻推到了晏安面前。

“安安~”她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撒娇和摆烂意味，“快到威尼斯了，那边水道弯弯绕绕的，跟迷宫似的，谈判肯定更费脑子，接下来跟那帮威尼斯奸商扯皮、讨价还价的事儿，就全权交给你啦！天道你随便用，让它干嘛就干嘛，不用问我~”

她拍了拍天道光团吩咐道：“听着，从此刻起，直到我收回命令，安安的话就是我的最高指令，她让你往东，你不准往西，她让你监控谁，你就给我二十四小时盯死了，懂了没？”

天道光团瞬间光芒收敛，变得无比“严肃”，对着晏安的方向“躬身”：“卑职天道，谨遵主神法旨！即刻起，晏相之命，即为天道运行之最高准则！定当竭尽全力，辅佐晏相，绝无二心！”

晏安微微一怔，看着眼前这个被硬塞过来的、拥有无尽威能的“工具”，又看了看樊星澜那副“我终于可以放心去玩了”的惬意表情，心中暖流涌过，最终化为一个无奈又带着纵容的浅笑。

“好。”她轻轻点头，没有多言，只是接过了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权柄。

樊星澜满意地伸了个懒腰：“好了，正事安排完毕！等到了地方，我就带着我的瓜子零食，去逛圣马可广场，坐贡多拉，买玻璃制品咯！”

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潇洒离开，将这片海与即将到来的风云际会，留给了她最信赖的文明执政官。

晏安目送她离去，而后收回目光，落在肩头变得异常“乖巧”的天道光团上，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清明与锐利。

“天道，”她声音平静无波，“将威尼斯元老院所有重要成员的家庭背景、财产状况、性格弱点、派系归属，整理成册，我要在抵达前看完。”

“是！晏相！”

光团高效地闪烁起来，无数信息流开始汇聚。

舰首劈开波浪，威尼斯那标志性的轮廓已然在天际线上隐约可见。

一场由晏安主导的、更加精妙绝伦的文明博弈，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