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第一女相 第108章 拜占庭篇（二）

时近黄昏，色雷斯平原染上一层温暖而沉甸甸的金色，新引入的占城稻稻穗低垂，颗粒饱满，在晚风中形成一片望不到边的金色海洋，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特有的醇香，这是拜占庭帝国许久未有的丰收希望。

然而，在这片祥和的丰收景象边缘，一股肃杀之气正在凝聚。

平原边缘的丘陵阴影处，数以千计的突厥骑兵如同幽灵般悄然集结，战马打着响鼻，蹄子包裹着毛皮，骑兵们脸上涂着防冻的油脂，眼神凶狠而贪婪，刀疤俟斤勒紧缰绳，望着那片金色的海洋，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弧度。

“看啊，真神赐予的财富！”他低声嘶吼，如同饿狼嗅到了血腥，“希腊人的好运到此为止了！烧光！抢光！让他们的冬天在饥饿和哀嚎中度过！”

平原上那座至关重要的粮仓外围，为数不多的拜占庭守军正陷入巨大的恐慌，他们接到了预警，但兵力过于悬殊，仓促构建的木质栅栏和少量弓箭手，在如狼似虎的突厥铁骑面前，显得如此单薄，守军队长脸色苍白，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绝望地看着远方地平线上扬起的尘土。

“来不及了……援军来不及了……”他喃喃自语，仿佛已经听到了同胞在寒冬中哭泣的声音。

就在突厥骑兵发出震天呐喊，如同黑色潮水般涌向粮仓，拜占庭守军几乎要放弃抵抗的刹那，异变陡生。

“嗡——”

一声低沉却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粮仓正前方的空地上响起，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道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巨大的门户凭空出现。

下一刻，一支百人队伍如同神兵天降，瞬间列阵完毕。

他们身披玄甲，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冷冽的幽光，脸上覆盖着只露出双眼的金属面甲，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手中那造型奇特、充满了工业美感的“神机火枪”，以及他们身后那几台……发出低沉咆哮的钢铁巨兽。

那正是格物院依据《初级内燃机原理》打造的实验型“神行机车”，它们有着厚重的钢铁骨架，前方装着巨大的金属犁铲和防撞栏，尾部粗大的烟囱正喷吐着带有天道友情赞助的、不那么呛人的“祥云”状蒸汽与少量黑烟。

由于内燃机尚在完善阶段，“神行机车”依旧是蒸汽动力为主，但其庞大的体型、轰鸣的噪音以及超越马匹的速度，在此刻的战场上，已是不折不扣的震撼性存在。

穆桂英一身火红戎装，未着沉重铠甲，傲然立于最前方的一台“神行机车”车顶，海风吹拂着她的发梢，她看着汹涌而来的突厥骑兵，眼神如同在看一群扑向火焰的飞蛾。

“儿郎们！”她清冽的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此战，无伤亡指标，唯有速度与效率！让这些化外之民，见识一下何谓‘神兵’！”

“杀！”

百名不死军齐声应和，声浪不大，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

突厥骑兵的冲锋为之一滞，刀疤俟斤惊疑不定地看着这支突然出现的、装备怪异的小股部队：“装神弄鬼！冲过去，碾碎他们！”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再次挥刀怒吼，骑兵们鼓起勇气，继续冲锋。

穆桂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轻轻一挥手。

下一刻，战场上响起了超越这个时代理解的、如同死神敲击丧钟般的声音。

“砰！砰！砰！砰——”

神机火枪齐齐开火，形成密集的、连绵不绝的金属风暴，火光在枪口闪烁，硝烟弥漫，铅弹如同冰雹般泼洒向冲锋的突厥骑兵。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瞬间人仰马翻，厚重的皮甲在高速旋转的弹头面前如同纸糊，战马的悲鸣与骑兵的惨叫瞬间取代了冲锋的呐喊。

“稳住！贴上去！他们装填慢！”刀疤俟斤还在试图用旧有的战争经验鼓舞士气。

然而，他错了。

大宋不死军的射击几乎毫无间隙，第一排射击完毕，迅速后撤装填，第二排上前继续射击，循环不息，形成了一道死亡之墙，子弹精准地落在骑兵最密集的区域，高效的杀戮效率让突厥人引以为傲的骑射技艺毫无用武之地。

那几台“神行机车”也发出了更加狂暴的咆哮，在穆桂英的指挥下，它们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猛地向前冲去，巨大的钢铁履带式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速度竟然不比战马慢多少。

它们没有直接冲入敌阵，而是如同灵活的壁垒，在战场侧翼来回穿梭，巨大的犁铲轻易掀翻地面，制造障碍，车体本身更是最好的掩体，偶尔有悍勇的突厥骑兵试图靠近，车上的不死军便会用火枪精准点杀。

这完全是一场不对等的、降维打击的战争。

突厥人的弯刀、弓箭，在射程、威力、射速全面碾压的神机火枪和钢铁机车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阵型瞬间崩溃，士气顷刻瓦解。

“魔鬼！他们是魔鬼！”幸存的突厥骑兵发出惊恐的尖叫，调转马头，只想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刀疤俟斤目眦欲裂，他不甘心！

他挥舞着弯刀，试图集结残部做最后一搏。

就在此时，一直立于车顶观察战局的穆桂英动了，她甚至没有用枪，足尖在车顶轻轻一点，身影如同红色的闪电，几个起落便穿越了混乱的战场，精准地落在了刀疤俟斤的马前。

刀疤俟斤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便从手腕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他持刀的胳膊被轻易卸脱，整个人如同小鸡般被穆桂英从马背上拎起，重重摔在地上。

一只穿着战靴的脚，踩在了他的胸口，力量如山，让他无法动弹。

穆桂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淡漠：“现在，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了吗？”

……

当君士坦丁九世在众多贵族、将军的簇拥下，怀着忐忑与最后一丝希望，骑马赶到色雷斯平原时，战斗已经结束。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映照着的是一片奇异的战场。

预想中粮仓焚毁、尸横遍野的景象并未出现，金色的稻田完好无损，粮仓巍然屹立。

而在粮仓前方，是整齐列队、甲胄鲜明、甚至连呼吸都未见丝毫紊乱的百名大宋不死军，他们沉默地站在那里，如同一片玄色的森林，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煞气与纪律性。

旁边，是几台依旧在缓缓吞吐着蒸汽的“神行机车”，钢铁身躯上沾染了些许尘土，却更添威武。

最显眼的，是被捆得结结实实，丢在阵前，面如死灰的刀疤俟斤，以及远处空地上，那些被打晕、缴械、同样捆好的突厥俘虏——穆桂英秉承“扶贫”精神，并未大肆杀戮，而是高效地解除了他们的战斗力。

拜占庭守军则在一旁，如同做梦般看着这一切，脸上写满了震撼、茫然，以及劫后余生的狂喜。

君士坦丁九世勒住马缰，目光扫过这片战场，最终落在了从容走来的穆桂英和陪同的晏安、樊星澜身上。

他看着穆桂英那身纤尘不染的火红戎装，看着大宋军队那超乎想象的战斗方式与恐怖的效率，看着被轻易活捉的突厥枭雄……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是后怕，是庆幸，是震撼，最终，所有的不安与疑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翻身下马，不顾国王威仪，快步走到晏安面前，深深一躬，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我代表罗马，感谢大宋的再造之恩！感谢元帅与诸位阁下的神兵天降！”

他抬起头，目光无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急切：“之前的顾虑，是我目光短浅！请大宋的格物院博士，即刻开始‘示范电站’的建设！不，我要求加快进度！皇家图书馆、所有修道院藏书，即刻向大宋学者全面开放！我还会下令，搜集帝国境内所有流散的古代手稿、星图、机械图纸，尽数供贵国参阅！”

他环顾那片金色的、完好无损的稻田，语气斩钉截铁：“从今日起，拜占庭愿与大宋缔结最牢固的盟约！不仅是技术，在军事、商贸、文化……所有领域，罗马都将是大宋最坚定的盟友与伙伴！”

樊星澜在一旁悠闲地嗑着色雷斯本地新炒的瓜子，对肩头的天道光团传音道：“瞧见没？这就叫‘事实胜于雄辩’，一顿操作猛如虎，抵得过千言万语。”

她吐掉瓜子壳，望着西方更广阔的地平线，唇角微翘。

晚风拂过色雷斯平原，带着稻香与一丝未散的硝烟，吹向远方。

一个属于大宋的文明传奇，正以君士坦丁堡为支点，稳稳地撬动整个欧罗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