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中开始的除魔师 第29章 艰难的净化

杨楠的怨灵化作一道模糊的、扭曲的灰白色残影，裹挟着刺骨的阴风和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绝望怨气，如同脱弦的利箭，以惊人的速度直射向因受惊而后退、撞倒椅子而彻底暴露的杨浩！

那张半透明的、属于少年的脸庞上，原本的空洞和悲伤被一种冰冷的、毫无理性的怨毒彻底覆盖，仿佛杨浩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和制造的“噪音”，是对他仅存的、悲伤“净土”最不可饶恕的亵渎！

杨浩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冷瞬间将他彻底笼罩！如同被人赤身**地猛地推入了万丈冰窟，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强烈的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他看不到那扑来的灵体，但那实实在在的、恐怖的压迫感和冰冷的死亡寒意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清晰！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凭借生物本能，眼睁睁地“看着”前方那空无一物的空气带着令人绝望的恶意和冰冷，扑面而来！

“杨浩——！”胡一目眦欲裂，肝胆俱寒！

保护杨浩！这个念头在万分之一秒内压倒了一切！

体内的阳灵力？早已在之前的对抗和转化中消耗得近乎枯竭，杯水车薪！

绘制符箓？根本来不及！清虚子曾经教导过的那些精妙步法？此刻避无可避！

电光火石之间，胡一的意识如同被逼到了悬崖绝境的困兽！

他所有的意念，所有残存的力量，所有的恐惧与愤怒，都不管不顾地、疯狂地灌注向一个地方——左肩那只冰冷、沉重、不受控制的鬼手！

“挡住他！！！给我挡住！！！”

一个无声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咆哮，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嗡——！！！

左肩的鬼手猛地爆发出比在盥洗室时更加剧烈、更加狂暴的震颤！

一股远比杨楠怨灵身上散发出的更加纯粹、更加霸道、充满了毁灭性本能的阴煞之气，如同终于冲破了最后堤坝的黑色洪水，轰然喷薄而出！

这股力量狂暴、冰冷、蛮横，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原始**！

胡一甚至完全来不及去思考该如何引导这股可怕的力量！他只觉得自己的左臂被一股恐怖到无法抗拒的巨力强行操控着抬起！

覆盖着黑色特质手套的五指猛然张开，掌心正对着那扑向杨浩的灰白色怨灵！

无数条比之前更加凝练、闪烁着不祥幽光的漆黑触须，如同从地狱最深处伸出的、饥渴了万年的魔爪，瞬间从鬼手的掌心爆射而出！

它们不再是简单的缠绕，而是在杨浩身前极速地交织、旋转，于刹那间构成了一道薄薄的、却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黑灰色能量屏障！

这道屏障介于虚实之间，仿佛由最纯粹的阴影和煞气凝聚而成，表面甚至隐约有更加复杂诡异的冰冷符文光泽在急速流淌、明灭！

砰——！！！

杨楠的怨灵狠狠地、毫无花哨地撞在了这道突然出现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灰色屏障之上！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能量爆炸巨响，只有一种极其沉闷的、如同沉重巨石狠狠砸进深不见底的粘稠泥沼般的“噗嗤”闷响！

屏障表面剧烈地荡漾起水波般的涟漪，黑灰色的光芒疯狂地闪烁、明灭，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

构成屏障的那些漆黑触须疯狂地扭动、撕扯，与杨楠怨灵身上爆发出的灰白色怨气进行着激烈而无声的对抗、消磨、吞噬！

“呃啊——！”胡一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身体如遭重击，猛地向后踉跄了一大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没有倒下！

在杨楠怨灵撞击屏障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冰冷刺骨的反震力顺着鬼手的手臂，如同重锤般狠狠冲入他的身体！

同时，鬼手那狂暴的、毁灭一切的吞噬本能被这近距离的碰撞彻底点燃！

一个充满冰冷诱惑和杀戮**的意念在他脑海中疯狂咆哮：撕碎它！吞噬它！这弱小的怨灵本源唾手可得！吸收它！

不！绝对不能吞噬！胡一在灵魂的最深处发出呐喊！

杨楠和盥洗室里那个充满恶意的镜中女鬼完全不同！他只是一个被巨大痛苦和绝望困住的、可怜的迷失灵魂！

吞噬他，自己或许能暂时获得一些力量，但杨浩怎么办？目睹这一切的杨浩会如何看自己？自己会不会就此彻底沉沦，被鬼手这毁灭的本能所支配，变成真正的怪物？

“给老子……停下！稳住！”胡一双眼瞬间布满了血丝，赤红一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舌尖再次被咬破，一丝腥甜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他调动起全部的、近乎燃烧的意志力，如同一个渺小的人正在与一头狂暴的灭世怒龙角力，死死地压制住鬼手那股毁灭和吞噬的疯狂冲动！

他此刻需要的不是毁灭，而是驱散！是净化！是解脱！而不是彻底的、残忍的湮灭！

那道黑灰色的屏障在杨楠怨灵不顾一切的疯狂冲击下剧烈波动，光芒明灭不定，眼看就要彻底崩溃！

杨浩虽然看不见那屏障和怨灵的具体形态，但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恐怖无比的阴冷冲击波，如同实质般狠狠撞在他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那里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被扭曲了！

他脸色惨白得如同纸张，冷汗瞬间浸透了整个后背，死亡的冰冷恐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立刻行动！

胡一猛地闭上了眼睛！将全部的心神强行沉入体内那一片混乱的能量场中！

他不再去管那摇摇欲坠的屏障，不再去强行对抗鬼手那狂暴的本能，而是将所有的意念，如同抽丝剥茧般，极其艰难地、小心翼翼地向鬼手内部探去——

探向那股之前被吞噬、暂时淤积在鬼手内部的、源自镜中女鬼的、污秽冰冷的异种阴气！

逆炼纯阳！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也是清虚子牺牲自己为他换来的、对抗鬼手反噬和拯救眼前局面的唯一可能途径！

这个过程痛苦得难以用言语形容！简直如同在滚烫沸腾的岩浆深处，艰难地分离出最纯净的钻石！

他强行引导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冰冷污秽到极致的异种阴气，从鬼手那狂暴的能量中剥离出来！

这丝阴气如同世上最恶毒、最冰冷的毒针，瞬间刺入他右臂相对完好的经脉之中！

极致的阴寒混合着怨念的污秽能量，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血肉和神经，带来一种仿佛要将整条手臂都冻结、然后寸寸撕裂、再腐蚀殆尽的恐怖剧痛！

他感觉自己的右臂仿佛不再属于自己，正在被某种可怕的力量从内部破坏！

“啊——！”这非人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冷汗如瀑般涌出！

他强忍着这足以让人疯狂崩溃的痛苦，集中起全部残存的精神力量，按照清虚子临危传授的那点残缺不全的口诀和自身这些天艰难摸索出的模糊感觉，疯狂地运转起那点微薄的茅山基础心法！

试图在这至阴至寒、污秽不堪的能量深处，强行点燃、催生出一丝纯净的、温暖的纯阳之火！

剥离！运转！转化！

这简直就是在冰封万载的绝对零度深渊最底层，试图点燃一盏微弱的油灯！

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带着一丝温润纯净气息的淡金色光点，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在那片被阴寒污秽能量疯狂侵蚀的经脉深处，如同奇迹般诞生了！

这金光微弱得如同狂风中的残烛火星，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但它却真实地存在着，散发着一种能够驱散黑暗、温暖生命、安抚灵魂的纯净力量！

就是现在！

胡一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一抹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他抬起那条因为剧痛和能量冲击而剧烈颤抖的右臂，将右手食指艰难地伸出。

指尖处，那一点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淡金色光芒，如同萤火虫最微弱的尾焰，却顽强地、坚定地亮了起来！

他将这凝聚了巨大痛苦、消耗了几乎全部心神和意志才艰难转化出的一丝纯阳灵力。

配合着记忆中清虚子曾经教导过的、具有安魂净化效力的清心咒文，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朝着那正在疯狂冲击屏障、怨气滔天、几乎失去所有理智的杨楠怨灵的眉心——

那灰白色怨气光芒最浓郁、最核心的区域——艰难地、义无反顾地点去！

“尘归尘……土归土……执念……该放下了！”他的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源自内心深处最坚定守护信念的力量！

那一点微弱却纯净的金色光点，如同投入狂暴黑暗冰雪风暴中的一粒微小却顽强的火星，摇摇晃晃，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射向了怨灵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