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森林的晨雾尚未散尽,马车碾过带着露珠的青草,留下两道浅浅的辙痕。林间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气息,夹杂着护卫们燃起的炊烟味道,让这趟北域之行更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雪尘正坐在马车里,看着柳如烟给念安喂米糊。小家伙不知怎的,今日格外调皮,总是用小手拍打勺子,弄得满脸都是米浆,惹得柳如烟又气又笑。苏夫人则抱着念稳,翻看着一本丹经,偶尔抬头指点柳如烟两句,眼中满是温柔。
“再过两日,应该就能走出万寿森林了。”雪尘放下车帘,轻声道,“出了森林,再走百里,便是北域的‘落霞城’,可以在那里休整几日,补充些物资。”
苏夫人点头:“也好,孩子们在马车上待久了,也该下来透透气。”她合上书,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上,“这万寿森林虽美,却也藏着太多危险,早些离开也好。”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兵刃交击的脆响,打破了林间的宁静。
“停下!”影一的声音传来,马车猛地一顿。
雪尘眉头微蹙,掀开车帘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林间空地上,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正围攻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容貌清丽绝伦,腰间挂着一个丹炉形状的玉佩,手中挥舞着一柄软剑,身手灵动,却显然不是对手,衣裙已被划破数处,嘴角也溢出了血迹。
“抓住那丫头!城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首的蒙面人狞笑着,手中长刀带着凌厉的劲风,直逼少女面门。
少女咬牙支撑,软剑挽出一朵剑花,勉强挡住攻势,却被震得连连后退,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
“影一,绕开。”雪尘放下车帘,语气平淡。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为不相干的人节外生枝,耽误行程。
影一领命,正准备指挥马车绕行,苏夫人却突然开口:“等等。”
她看向雪尘,眼中带着一丝不忍:“那姑娘看起来不像恶人,倒像是被人追杀。我们若袖手旁观,怕是……”
雪尘看着她眼中的恳切,心中微叹。苏夫人又了女儿之后变得心善了,见不得弱女子受难,尤其是在这种荒郊野外。他沉吟片刻,道:“影一,去看看情况。”
影一虽有些不解,但还是领命,对身旁两名护卫使了个眼色。三人催马上前,很快便将战况摸清。
“公子,是落霞城城主的人,在追杀一个姓云的丹师。”影一回来禀报,“听他们对话,似乎是那丹师不愿嫁给城主的儿子,逃婚至此。”
“丹师?”雪尘挑眉。北域的丹师地位极高,尤其是有天赋的年轻丹师,更是各大势力争抢的对象。这少女年纪轻轻便被称为“丹师”,想必有些本事。
就在这时,那白衣少女被一名蒙面人偷袭,软剑脱手飞出,眼看就要被擒。
“住手!”苏夫人忍不住开口,声音清亮。
蒙面人们闻声转头,看到突然出现的三辆马车和十几个护卫,皆是一愣。为首的蒙面人打量着雪尘一行,见他们衣着普通,护卫虽精悍却气息不显,顿时放下心来,厉声喝道:“哪来的野路子?敢管城主府的事?不想死的,赶紧滚!”
雪尘眼神微冷,还未开口,影一已上前一步,大宗师后期的气息轰然爆发:“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也敢自称城主府的人?我看是冒充的吧!”
那为首的蒙面人脸色剧变:“大宗师后期?!”他身后的手下也吓得连连后退,他们最高不过先天境,哪里是大宗师的对手。
“给你们三息时间,滚。”影一语气冰冷,手中长剑微微出鞘,露出一截寒光闪闪的剑身。
蒙面人们面面相觑,哪里还敢停留,为首的怨毒地看了白衣少女一眼,怒吼一声:“我们走!”一行人狼狈地翻身上马,仓皇逃窜。
危机解除,白衣少女踉跄着站稳,看向雪尘一行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好奇。她走到马车旁,对着苏夫人盈盈一拜:“小女子云溪,多谢夫人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苏夫人掀开车帘,温和地笑了笑:“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
云溪的目光落在苏夫人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能感觉到,这位看似温婉的夫人,体内蕴藏着一股极为深厚的气息,竟已达到皇者境!再看向马车里的雪尘,见他穿着普通的青布长衫,气质平和,如同寻常书生,却又隐隐觉得深不可测。
“不知夫人和先生要去往何处?”云溪好奇地问道,“小女子也是要去落霞城,只是……”她想起那些追杀者,秀眉微蹙。
“我们也要去落霞城休整。”苏夫人道,“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妨与我们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云溪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多谢夫人!小女子正愁前路危险,若能与夫人同行,再好不过!”她看向雪尘,见他没有反对,心中更是安定。
雪尘看着云溪,心中了然。这少女虽是丹师,却涉世未深,显然没察觉到他们一行人的不凡。也好,多一个人,只要不惹麻烦,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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