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苍天问大地,我上辈子是刨了月老坟还是咋的??合着红线那端拴的不是良缘,全是悬疑剧本杀!不然怎么走哪都是“大型权谋连续剧VIp观影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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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后。戈壁。
空气燥得能点着火,砂砾被晒出焦糊味。
远处地平线扭曲蒸腾,像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内心oS:这气氛……怎么跟高考发榜前似的?压抑中透着股要命的悬乎。
李清帆正在校场点兵。银色甲胄在烈日下反射着刀锋般的冷光,他侧脸线条绷得极紧,正与副将低语。忽然——
西北天际,一道狰狞的土黄色烟柱撕裂地平线。
烟柱翻滚膨胀,以吞噬天地之势扑来。地面震颤,轰隆闷响自地底涌出,恍若远古巨兽翻身。内心oS:我靠,沙尘暴?这规模是要把营地连锅端啊!等等——那烟里怎么还有金属反光?
烟尘渐近,真相毕露。
不是天灾,是**。
黑压压的骑兵如铁流般倾泻而来。马蹄踏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长枪如林,在烈日下泛着森冷的寒光。最扎眼的是队伍最前方那杆大旗——深红底色,绣着鎏金的西夏文字,赫然也是西夏军旗。
内心oS:自己人?这么多人,还全副武装?这特妈是来砸场子的吧?
队伍在营外百丈处整齐勒马。
尘土缓缓沉降。
为首一人策马而出。大红蟒袍在黄沙背景中鲜艳得刺眼,腰间金丝绦带缀满各色玉佩,随着马匹走动叮当作响,晃得人眼晕。一张粉白的脸在烈日下泛着尸蜡般的油光。
老太监翻身下马,动作利索得不像老人。他展开一卷明黄绢帛,尖细的嗓音刺破戈壁的寂静:
“圣——旨——到——!”
全场肃然。
李清帆抬手,身后所有将士齐刷刷单膝跪地。他自己则只是微微躬身——太子之尊,见旨只需半礼。
我被禁足在帐篷,只能扒着帘缝往外瞅。
老太监展开卷轴,声音抑扬顿挫,每个字都咬得字正腔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清帆,远征边陲,劳苦功高。今特遣西厂掌印太监范永忠,携御酒百坛、锦缎千匹、黄金万两,犒赏三军。另赐北海寒蚕丝软甲一副,乃太后亲择,可防暗器蛊毒,护太子周全。钦此——!”
李清帆微微垂首,拱手接旨:“儿臣,谢父皇隆恩。”
姿势标准,声音平稳。
可我分明看见,他叩首时,后颈绷紧的肌肉线条——像拉满的弓弦。
老太监——范公公碎步上前,双手捧上一个紫檀木匣。打开,里头躺着一件深色软甲,质地非丝非革,泛着幽幽的冷光。
“太子殿下,”范公公腰弯得更低,声音压得只剩气音,“陛下特意嘱咐,此甲乃天山冰蚕丝混以玄铁细鳞编织,可防天下奇毒、暗器蛊咒。丽妃娘娘说……边关险恶,望殿下万万珍重。”
李清帆双手接过木匣,指尖在匣边轻轻一叩:
“有劳范公公。”
他抬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漾开恰到好处的、属于“孝子贤孙”的温润笑意:
“父皇和……丽妃娘娘,近来可安好?”
在“丽妃”二字出口的瞬间。
他眼底那层温润的釉,裂了。
极细微。像名瓷上的一道冰纹,眨眼就弥合。
可我还是捕捉到了——那里头一闪而过的,不是厌恶,是某种更复杂的、近乎讥诮的……了然。
内心oS:丽妃?这名字我熟啊!第一局开局晒咸鱼——流沙河之战,派东厂南公公来灭我和疯批的那个宫斗专业户!好家伙,东厂厂花被我们拆成鸡架子了,现在换西厂厂花上场了?这娘们是跟太监批发市场签了长期供货合同还是怎么着?
范公公连连哈腰:“劳殿下挂心,陛下与娘娘凤体安康,日日盼殿下早日凯旋。”
寒暄间,我眯眼打量那支“犒军”队伍。
人,太多了。绝对超过李清帆带出来的亲卫数量。而且,一个个膀大腰圆,眼神锐利,虽然穿着普通军服,但衣袍底下,隐约还能看见一层甲胄的轮廓……这哪是来拥军送温暖的?这分明是武装到牙齿的特种部队!
我被“请”回营帐“休息”。帐帘放下前,我瞥见李清帆转身时,侧脸那道下颌线——绷得像要断裂。
内心oS(偷笑):哦耶!老天爷果然饿不死瞎家雀!李清帆被这老太监缠住脚——这不就是天赐的偷钥匙窗口期吗?佛窟密室那把破石头钥匙,今晚必须到手!不然都对不起西厂厂花这波“千里神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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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犒军宴设在中军大帐。
丝竹声隔着老远飘过来,混着劝酒的笑语。我扒着帐帘缝往外瞅——巡逻的侍卫少了大半,都调去宴会场维持(监视)秩序了。
内心oS:天助我也!
猫腰,溜边儿,蹿向太子寝帐。一路上顺利得让人心慌。
——一品堂高手都在宴席,只剩寻常守卫。在我眼里,全是滥竽充数的背景板。
绕到帐篷侧面,银簪轻划,厚实毡布悄无声息裂开一道口子。闪身入内,掩好裂痕。
帐内昏暗,唯有一盏孤灯撑起光亮。
我愣住了。
内心oS:这……这是太子寝帐?外面看着霸气侧漏,里面怎么跟苦行僧闭关室似的?!
空旷得能跑马。一张矮榻、一把钢制交椅、一张案几,连屏风都只有一扇三折的简陋款。案几上兵书码得如列阵,笔墨纸砚各归其位,最扎眼的是那套银质茶具——锃亮冰冷,写着“生人勿近,熟人也要安检”。
内心oS: 这疑心癌是晚期了吧?营帐布置得跟无菌手术室似的,IcU都没这么利索!一点多余物件都没有,生怕刺客藏着掖着?也好,省得我翻箱倒柜——等等,这清汤寡水的,钥匙能藏哪儿?
开始翻。兵书底下——没有。矮榻缝里——没有。案几抽屉——空的。
内心oS: 见鬼了!难不成随身戴着?不对啊,那么大一块石盘,揣着和个大哥大似的,不二吗?
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上交椅。
硬。硌。
低头细看——这椅子,是焊死在地面上的钢铸之物?!
手在扶手下意识摸索,左侧,指腹碰到一个极轻微的凸起。
内心oS:呦呵!暗格!藏这儿呢!
心跳瞬间飙到一百八。
屏息抠开——巴掌大的抽屉里,锁眼是个扳指形状的凹槽!纹路复杂如迷宫,刻痕精准得变态。必须用特定材质、特定纹路的扳指,严丝合缝插入,通过磁力吸附触发机关才能打开。内心oS: 靠!连个暗格都搞得跟密室逃脱终极关卡似的!李清帆你是不是有病?!等等……扳指?
脑袋迅速倒了个带子——这几天,李清帆手上一直戴着那枚扳指。黑色,金刚质地,在光线下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他批阅文书时,指尖总会无意识摩挲它。
不行,不能硬来。这机关一看就是精密玩意儿,强行撬开肯定留下痕迹。以李清帆那变态的观察力,分分钟就能察觉。到时候又得被返厂活埋。眼下之计——溜回去,想办法把那枚扳指弄到手。
正要起身,帐外传来脚步声!
我心下一凛,箭步躲到更衣屏风后。
屏风是三折木质水墨山水,勉强遮住一人。我缩在阴影里,透过缝隙窥视。
进来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昨日被我收拾服帖的双生舞姬里年纪稍小的“显眼”。另一个是满脸褶子的老婆子,穿着普通宫婢服饰,眼神精亮,走路几乎无声。
“显眼”手里捧着一个深紫色锦缎包裹,看形状是甲胄。老婆子则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木匣。
两人神色谨慎得跟运送核弹按钮似的,四下张望半天才动作。
老婆子打开黑木匣。
我眼贱偷瞄——密集恐惧症当场发作!
匣里密密麻麻全是毒虫!蜈蚣、蝎子、蜘蛛,还有几种叫不上名字的怪虫,在昏暗光线下扭曲蠕动,甲壳泛着幽绿、暗红、紫黑的诡异光泽,窸窸窣窣的爬行声让人头皮发麻。
老婆子把软甲铺在爬满毒蛊的案几上。
诡异一幕发生了——那些凶猛毒虫一接触软甲表面,立刻如见天敌般疯狂后退!几只蝎子慌不择路摔下案几,翻着肚皮抽搐几下,不动了。
“这御赐软甲,果然是驱蛊毒的宝贝。”老婆子压低声音,语气谄媚,“太子殿下心思缜密,凡入口之物必用银器试毒,贴身之物更要一一检验。”
她拿起银质茶具中的一只杯子,对“显眼”道:“仙艳姑娘受累,这些银器今日虽未用,但为保持其沾毒即黑的特质,仍需用干净棉布仔细擦拭……”
显眼接过杯子和棉布,开始擦拭。
内心oS:汉语真是博大精深!“疑心病”不说“疑心病”,非说“心思缜密”。这是被人陷害出ptSd了吧?吃喝用度银器试毒,连亲爹送的护甲都要用蛊虫验——这人到底经历过多少暗杀,才变得这么草木皆兵?搁我早抑郁了,他还能稳坐太子位……变态归变态,抗压能力我服。
正想着,老婆子擦到太子交椅旁。她指尖状似无意拂过椅背某处——动作流畅自然,可那角度、那力道……绝不是一个普通嬷嬷该有的手法。
内心oS:这婆子,会武!而且身手老辣!
老婆子转身,压低声音对“显眼”道:“仙艳姑娘,昨日长公主那贱人欺辱了你,可还记恨?”
显眼擦拭银杯的手一顿,冷哼:“那贱人仗着公主身份,嚣张跋扈!早晚有她好看的!”
老婆子笑得满脸褶子堆在一起:“姑娘年轻貌美,若能得太子殿下宠幸,日后平步青云,区区一个戴罪公主算什么?”她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这几日,可按照老身教的办法……试过了?”
显眼脸颊微红,叹气:“嬷嬷不知,太子殿下忙于军务,连正眼都不曾多看奴婢一眼……”可那眼神里的渴望,藏都藏不住。
内心oS:嚯?碰见教唆犯了!原来这对姐妹花不走寻常路,是你这老婆子在背后怂恿啊?业务范围挺广,又是验毒又是拉皮条。
老婆子四下环视,确认无人,从袖中摸出个精致荷包,偷偷塞给“显眼”:“这是西域弄来的‘**一度散’,无色无味。你把它溶在太子沐浴的热水里,一炷香药效就发作。到时候你以近侍身份进帐伺候,还愁成不了事?”
显眼眼睛一亮,赶紧揣进怀里,声音都软了:“若真能蒙恩,日后必不忘嬷嬷大德!”
内心oS:切,神神秘秘搞半天,是想给李清帆下药啊?行吧,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最好能让他自顾不暇神魂颠倒,连佛窟都去不了。等我偷了钥匙,就可以和疯批缠缠绵绵到天涯去了。咱们各自忙活各自的hE,完美!
“记住了,此事万不可走漏风声。”老婆子沉声道,“太子殿下疑心重,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显眼”连连点头,两人快步离开。
我躲在屏风后,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才蹑手蹑脚钻出来。
内心oS:赶紧溜,趁李清帆还在陪老太监喝酒……
刚摸到帐帘边,外头传来整齐脚步声——巡逻队!
这破营地连个遮挡物都没有。情急之下,我猫腰钻进旁边堆放杂物的仓库帐篷。
刚缩进麻袋后面,帐帘又被掀开。
内心oS:又来?!老娘这柯南体质是充值终身会员了吗?!走哪哪发命案,躲哪哪遇阴谋!
进来的是那老婆子。她抱着一叠被褥,鬼鬼祟祟走到仓库深处,忽然抬手——三长两短,敲了敲货架。
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
月色从帐篷破洞漏进来,映出一张惨白的脸——粉白面皮,细长眉眼,大红蟒袍在昏暗光线下像凝固的血。
西厂掌印太监,范永忠。
老婆子赶紧跪地,行标准大礼:“冗九婆,参见厂公。”
范公公用手帕捂着口鼻,嫌恶地扫视仓库灰尘:“废物!让丽妃娘娘等了这么久!你潜进东宫半年了,连太子的头发丝都没碰到!可是不想活了?”
冗九婆吓得直哆嗦:“禀厂公,太子他……疑心实在太重!凡入口饮食,必先让试毒雀鸽子试过;所有器皿全用上等纯银打造;就连夜间寝处,都不固定帐篷,有时一夜换两三处……属下实在无从下手啊!”
“丽妃娘娘等这一天等太久了。”范公公阴恻恻地笑,声音像毒蛇吐信,“当年娘娘用计让清帆太子的生母血崩而死,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这小子命大,五岁落水没淹死,十岁坠马没摔死,十五岁宣武门救驾,又屡次为神宗破解朝堂困局——居然让陛下废长立幼,立他为太子!”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今太子已查到当年产婆。此番若不能让他‘意外’死于归途,娘娘一派……全得完蛋!”
内心oS:呦呵?这还有隐藏剧情呢?我还以为他是嫡长子顺位继承呢,原来位子这么来之不易?生母被害,自己九死一生,太子之位是拼了性命救驾、废长立幼才争来的……这逆袭剧本,我居然听得有点热血沸腾是怎么回事?
“厂公放心。”冗九婆逢迎道,“这次,万无一失!我给东宫那个近侍蠢丫头下了套——那‘**一度散’本是寻常媚药,但与软甲中太后特赐的‘驱蛊香’混合,吸入肺中便会引发肺脉衰竭,三个时辰内暴毙,神不知鬼不觉!”
她阴笑:“届时,属下再把药渣藏到长公主帐篷里。所有人都会以为,是这贼子想逃跑,反杀太子。任谁也不会怀疑到丽妃娘娘身上!”
内心oS:???关我什么事?!人在帐中坐,锅从天上来?!你们宫斗就宫斗,拖我下水干嘛?!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了!
范公公再次用手帕捂嘴,嫌弃仓库霉味:“还有一事。找到太子那枚佛窟的钥匙。传闻窟中有‘不死兰’,花开百年一遇,取其花蕊泡酒,可延寿驻颜,起死回生。娘娘…… 很是惦念。
内心oS:啥玩意?佛窟里有“延更丹”?这帮古代人有没有点常识?这特妈是武侠片还是仙侠片?能不能尊重一下自然科学?!
范公公和冗九婆又低语几句,这才先后离开。
我在麻袋后蹲得腿都麻了,等彻底没动静才钻出来。
看一眼天色,已近黄昏。
内心oS:不管了,钥匙必须拿到。至于李清帆的死活……等我拿到钥匙再说!大不了,得手后“顺手”救他一命,也算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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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营地彻底安静。
连巡逻侍卫都开始打哈欠。
我换上夜行衣,再次潜向太子寝帐。
内心oS:二刷,这次应该……嗯?不对啊,太顺利了吧?一路上连个一品堂的影子都没见着?
心里嘀咕,手上却没停。
银簪划开毡布,闪身入内。
屋内死寂如棺,唯有一盏孤灯摇曳。
李清帆坐在钢制交椅上,穿着太子常服,外披灰貂裘。墨发半干,发梢水珠垂落肩头。空气中飘着淡淡酒气,混着沐浴后的清冽皂角香。
他面前摆着一盘残局,黑白子纠缠如龙蛇。
而他……似乎在打瞌睡?
侧脸映着昏黄灯光,轮廓比平日柔和些许。面色有异样潮红,呼吸也比平时急促。
我蹑手蹑脚凑过去,目光死死锁在他右手食指上——
那枚玄色金刚杵扳指,还在。
只要拿到它,打开暗格,就齐活了!
指尖刚碰到冰凉扳指边缘——
“皇妹?”
慵懒沙哑的嗓音,在死寂帐内响起。
我浑身一僵。
抬眼,正对上李清帆缓缓睁开的眸子。
那双眼睛在昏黄光线下漆黑深邃,哪有半分睡意?瞳孔深处,甚至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手里不知何时捏起一枚白色棋子,在修长指间流畅把玩,玉石碰撞发出清脆微响。
“来了?”他唇角勾起,语气自然得像问候晚归的家人。
内心oS:卧槽!装睡!大哥你闭上眼,我敲晕你,保证专业无痛!
李清帆的目光慢悠悠落在我脸上,又滑向我紧盯他右手的手指。
他忽然轻笑一声。
然后——
竟主动把扳指褪了下来。
“啪。”
轻轻放在棋盘边缘,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玄色扳指在烛光下泛着幽暗光泽,金刚杵纹路狰狞盘绕,像某种沉睡的凶兽。
内心oS:几个意思?挑衅?钓鱼?还是……请君入瓮?
“皇妹,”李清帆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灰貂裘从肩头滑落些许,露出白色中衣下清晰锁骨的轮廓。他面色潮红未退,眼底却清明得可怕,“既然你也睡不着……”
他指尖拈起一枚黑子,递向我:
“不如,陪为兄下一盘棋?”
我盯着那枚棋子,没接。
他又笑了,这次笑容深了些,带着玩味的探究:
“若你赢了——”
他手指点了点棋盘边的扳指:
“这枚扳指,归你。”
内心oS:赌局?这么大方?怕不是有诈吧……!但……扳指就在眼前,棋局就在手下,不赌是傻子!
我接过黑子,俯身看向棋盘。
残局散乱——
白子占据坎、离、艮、兑四位,黑子散落震、巽、坤、乾。
李清帆执白子,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棋盘边缘,声音清淡如夜风:
“皇妹研习五行之术,颇有心得。你看这枚白子居坎位,属水。坎水归北,若遇兑金则生,遇艮土则克——可对?”
我注意力还在那枚扳指上,随口应道:“五行生克,本是常理。”
他落子如飞,白子斜斜点在离位:“离火居南,遇震木则旺,遇坎水则熄。皇妹既懂生克,可知此阵的阵眼……当落何处?”
我拈起黑子,目光扫过棋盘,下意识落在震位:“震木属东,生火制金,可为护阵之基。”
“聪明。”他笑意更深,白子又压在艮位,“艮土居中,承载四象。若以此为枢,可否……牵动全局?”
我正盯着扳指上的纹路出神——那纹路似乎与棋盘上某条隐线重合——顺嘴回道:“土为万物之母,固是阵枢。然大阵最忌……”
话到一半,我猛地顿住。
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我僵硬地抬眼,看向李清帆。
他额前墨发微湿,全部干净利落地梳向后,露出饱满额头和清晰的发际线。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邃阴影,显得鼻梁尤其挺拔。面色潮红未退,呼吸间带着不易察觉的微促——
内心oS:这特么根本不是棋局。
是阵法推演!
而更可怕的是——
我刚才脱口而出的,全是破解“天机大阵”的关键阵眼!
是陷阱!
“皇妹怎么不说了?”李清帆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棋盘边。这个姿势让他离我很近,近到我能看清他瞳孔里映出的、我自己苍白的脸。他嗓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般的磁性,“大阵最忌……什么?”
我指尖的黑子,“嗒”一声落在棋盘上。
声音在死寂的帐内,清晰得刺耳。
就在这时——
帐外,戈壁的夜风忽然变了调。
呜咽声里,夹杂着极其细微的、衣物摩擦沙地的窸窣声。不是风声,不是虫鸣,是很多人伏地潜行时无法完全掩饰的动静。
而且,正在快速逼近!
李清帆眼神骤然一凛。
电光石火间——
他猛地探手,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力道极大,我整个人被他拽得向前扑去。下一秒,天旋地转——他搂着我的腰,就势向侧后方翻滚!
“哗啦!”
矮榻边的帷帐被他另一只手扯落,厚重的绒布帘幕轰然垂下,将我们与外界隔绝。
几乎同时,他指尖那枚白色棋子脱手飞出——
“噗!”
精准击中三丈外的孤灯灯芯。
帐内,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
内心oS:发生了什么?!刺客?!西厂的人动手了?!
黑暗如墨。
月光透过帘幔缝隙,漏进几缕惨白的光。
我的眼睛因骤陷黑暗出现短暂视盲—
却清晰地感受到。
李清帆的手臂如铁箍般锁在我腰间,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我的肋骨。他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心跳快得异常,如密集的鼓点般撞击着我的脊椎。
“砰、砰、砰……”
每一下都沉重、急促,像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视线渐渐恢复。
离得很近,近到能看清他因刚才动作太大而微微松开的领口——一处狰狞的暗红色旧伤疤,自锁骨动脉处蜿蜒而下,一直延伸到心脏位置。疤痕边缘泛着不自然的扭曲光泽,像被某种腐蚀性剧毒侵蚀过后留下的永久烙印。平日里因领口与中衣一丝不苟的严谨而被完美隐藏,此刻在极近的距离下,骇然跃入眼帘。
内心oS:这伤……是冲着要命去的!从头到尾全在要害!
李清帆微微低头,察觉到我正盯着他的领口。
他极轻微地偏了下头,手指无声地拢了拢衣襟,将那骇人的伤痕重新掩入阴影。随即,食指竖起,轻轻抵在自己唇前,比了个“嘘”的手势。
帐外的窸窣声越来越近,不是零散的响动,是成片的、压抑到极致的摩擦声——布料蹭过沙砾,靴底碾过碎石,甚至能听到有人刻意压低的粗喘,像一群蛰伏的饿狼,正围着帐子缓缓收紧包围圈。
“唰——”
死寂。
连夜风的呜咽都像被掐断,空气里只剩我们两人交叠的呼吸,还有他越来越沉的心跳。我能感觉到他按在我嘴上的手在微微发颤,不是怕,是绷到极致的隐忍。
不知过了多久,帐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不是暴力撞开,是被人轻轻推开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谨慎。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以为下一秒就是利刃穿帐而来。
可预想中的刺客并未出现。
唯有一道昏黄的烛火先探了进来。
冗九婆佝偻着身子,举烛的手微微发颤。烛泪顺着烛杆往下淌,滴在她粗糙的手背上,她竟似毫无察觉。
她的目光像毒蛇般扫过帐内,烛火晃到棋盘的瞬间,骤然定住——那枚玄色扳指在微光中泛着冷光,成了帐内最扎眼的存在。
冗九婆脸上瞬间堆起谄媚的笑,声音却刻意放得又轻又尖,像针一样刺进寂静:
“太子殿下夜深了,老奴见帐内灯熄,怕您着凉,特来侍奉更衣……您这是?”
她话没说完,目光已经在帐内逡巡,那试探的意味几乎要溢出来。烛火的光晕里,她眼底藏着的阴鸷一闪而过。
李清帆猛地松开捂我的手,翻身坐起。
借着帘幔漏进的月光,他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
下一刻——
他修长的手指搭上腰间宝蓝色太子常服的玉带。指尖一勾一挑,带扣应声而开。动作干净利落,带着某种行云流水的仪式感。
外袍如褪去的蝶翼,从肩头滑落,被他反手甩出帘幔之外,精准地搭在棋案边缘,恰好半掩住那枚扳指。
月光下,他只着单薄的白色中衣,衣襟因刚才的动作微微散开,露出那段狰狞伤疤的冰山一角。
他没看冗九婆,反倒转头,勾着唇角看我。
那笑容轻佻得诡异,眼底却翻涌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声音压得极低,字字清晰:
“要不,皇妹——”
“你叫两声?”
“让这老东西听听……”
“孤已经顺利,着了他们的,道。”
内心oS:我靠?!外边杀机四伏,合着你这是故意引他们进来吗?叫两声?我去!我现在人设是你妹吧?!
你丫剧本是不是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