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战三国：霸业云起 第171章 征服瀛洲（三）

建安五年八月初九，镇东城迎来了归降后的第一场秋雨。雨水敲打着新修葺的茅草屋顶，顺着屋檐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城主府——原本狗奴国的王宫——大厅里，甘宁坐在铺着熊皮的主座上，面前摊着一张用羊皮绘制的新地图。地图上标注着瀛洲四岛的详细情况，比一个月前那张简图精细了十倍不止。

“都督，这是从邪马台国逃出来的贵族献上的。”通译陈焕指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红圈是邪马台国直接控制的部落，蓝圈是依附的属国，黄圈是敌对势力。您看，九州岛中部这片平原，就是邪马台国的核心地带。”

甘宁眯着眼睛细看。邪马台国的疆域比他想象的要大——几乎控制了整个九州岛中部，往北延伸到本州岛西部，往南控制着四国岛东部。属国多达三十七个，能动员的兵力超过一万五千人。

“那个逃出来的贵族，什么来路？”甘宁问。

陈焕压低声音：“叫‘难升米’——不是之前那个大将，是他弟弟。兄弟俩都是邪马台国的大贵族，掌管东部边境。前日大战，哥哥战败逃回，被女王卑弥呼以丧师辱国之罪斩首。弟弟害怕牵连，带着几十个亲兵连夜逃出王城，投奔咱们来了。”

甘宁咧嘴笑了：“斩自己大将？这女王够狠。人在哪？”

“在外面候着。”

“带进来。”

片刻后，一个三十余岁的瀛洲贵族被带了进来。此人身材矮胖，脸色苍白，穿着丝绸衣服——这在瀛洲是顶级贵族的象征。他见到甘宁，扑通跪下，用生硬的汉语说：“罪人难升米，拜见将军！”

甘宁打量着他：“起来说话。你哥哥被斩了，你想报仇？”

难升米抬头，眼中闪着怨毒的光：“是！卑弥呼那妖妇，听信‘都市牛利’那帮巫师的谗言，说我哥哥作战不利，应当献祭给天照大神！我哥哥为她征战二十年，落得这个下场！我不服！”

“都市牛利？”甘宁看向陈焕。

陈焕解释：“是邪马台国的大祭司，据说能通鬼神，深得卑弥呼信任。在邪马台国，神权和王权并重，大祭司的权力不亚于女王。”

甘宁心中一动：“这么说，邪马台国内部，也有矛盾？”

“大有矛盾！”难升米激动地说，“卑弥呼继位时，国内就有很多贵族不服，认为女人不能为王。是靠大祭司都市牛利用‘神谕’压下去的。这些年，女王重用巫师，冷落我们这些武家贵族。东边的‘筑紫国’、西边的‘肥国’，早就心怀不满了！”

甘宁让他详细说。难升米为了活命，把自己知道的全倒了出来。原来邪马台国并非铁板一块，国内分三大势力：以女王卑弥呼和大祭司都市牛利为首的“神权派”，以难升米家族为代表的“武家派”，还有各地蠢蠢欲动的“地方豪族”。三股势力明争暗斗，全靠卑弥呼的个人威望和神权压制着。

“现在女王要征集全国兵力，来打将军。”难升米说，“但武家派和地方豪族都不愿出兵。他们巴不得女王战败，好趁机夺权。”

甘宁和苏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

“难升米，”甘宁缓缓道，“你想活命吗？”

“想！想！”

“想报仇吗？”

“想！做梦都想！”

甘宁笑了：“那好，我给你个机会。你带着我的手令，去联络那些不满女王的贵族。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按兵不动，等我灭了邪马台国，他们的领地一律保留，还可以分到更多土地。但如果谁敢出兵帮女王……”他眼中寒光一闪，“老子灭他全族！”

难升米连连磕头：“小人明白！小人一定办到！”

等他退下后，苏飞皱眉道：“都督，这人可靠吗？万一他假意投诚，实则回去报信……”

“不重要。”甘宁摆手，“他真去联络，固然好；他回去报信，更好——邪马台国内部会互相猜疑，更不敢出兵。这叫阳谋，不怕他看穿。”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老苏，你看，邪马台国的核心在‘邪马台城’，在九州中部平原。从咱们这里过去，要经过日向国、大隅国、萨摩国。这些国家虽然名义上臣服邪马台，但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苏飞点头：“难升米说，萨摩国的大酋长‘岛津氏’，去年因为进贡不足，被女王当众鞭打，怀恨在心。大隅国的‘肝付氏’，则是一直想摆脱邪马台控制。”

“所以，”甘宁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线，“咱们不用等邪马台军打过来。咱们主动出击，一路打过去，一路收编！日向国已经暗中归顺，大隅国可以争取，萨摩国可以拉拢。等咱们兵临邪马台城下时，女王能调动的，恐怕只有她自己的亲兵了！”

八月初十，甘宁留下苏飞守镇东城，自己亲率三千海军精锐、五百土人仆从军，出征邪马台国。船队沿着九州岛东海岸南下，第一站是日向国。

日向国王早已在港口等候。这位五十余岁的国王又矮又瘦，见到甘宁的船队，连忙带着族人跪在码头上。甘宁下船，亲手扶起他：“国王不必多礼。咱们是盟友，以后还要多多仰仗。”

日向国王感激涕零，将甘宁迎入王城——其实就是个稍大的村落。宴席上，他献上了三百石粮食、一百张鹿皮，还有十个“巫女”——据说是侍奉天照大神的处女。

甘宁让人收了粮食皮毛，把巫女退了回去：“老子不兴这套。你好好治理国家，按时纳贡，就是最好的礼物。”

日向国王更加敬畏，主动提出派五百壮丁随军。甘宁拒绝了：“你的兵，守好你的国。等老子打下邪马台，自然有你的好处。”

在日向国休整两日，船队继续南下。八月十五，抵达大隅国海域。这次，甘宁没有直接靠岸，而是派陈焕乘小船先去交涉。

大隅国王“肝付氏”是个四十岁的壮汉，性情多疑。他站在海岸悬崖上，看着海面上如山般的战船，脸色阴晴不定。

陈焕上岸，献上礼物——二十把铁刀，十匹丝绸，还有甘宁的亲笔信。信是用汉字写的，陈焕翻译给肝付氏听：“……邪马台国暴虐，欺压属国。今大汉天兵至此，当诛暴君，解民倒悬。大隅国若能弃暗投明，当保尔国土不失，另有封赏……”

肝付氏沉默良久，问：“甘将军……真能打败邪马台？”

陈焕笑道：“国王可见过这么大的战船？可见过这么精良的兵器？邪马台国的军队，在狗奴国城外被甘将军三百人杀得大败，国王应该听说了吧？”

肝付氏确实听说了。那场战斗的消息已经传遍九州，越传越神——有的说甘宁是天神下凡，有的说他能召唤雷霆，有的说他麾下战士刀枪不入。

“可是，”肝付氏仍有顾虑，“邪马台国有一万五千大军，还有大祭司的神术……”

“神术？”陈焕大笑，“甘将军说了，他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装神弄鬼！国王若不信，可派使者随军观战。等我们攻下邪马台城，国王再做决定不迟。”

肝付氏最终答应保持中立，并秘密提供了五十石粮草。甘宁也不强求，船队绕过大隅国，直扑萨摩国。

萨摩国的态度截然不同。船队还未靠岸，海岸上就集结了上千战士，弓箭上弦，严阵以待。萨摩大酋长岛津氏站在阵前，手持一柄罕见的铁制长刀——这在瀛洲是顶级武器。

甘宁下令船队停在外海，自己乘“镇海号”驶近海岸。在距岸百丈处，他让陈焕喊话：“萨摩国的勇士们！甘将军此来，不是与你们为敌，是要与你们结盟，共抗邪马台暴政！”

岛津氏冷笑道：“汉人狡诈，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邪马台请来的援兵？”

甘宁在船头大笑：“老子要是邪马台的援兵，第一个就该打你们这些不服管教的！听说去年，你被女王当众鞭打？这口气，你咽得下？”

这话戳中了岛津氏的痛处。他脸色铁青，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甘宁继续喊道：“岛津氏！老子给你看样东西！”

他一挥手，几个士兵押上来一个人——正是狗奴国王卑弥弓呼。这一个月，卑弥弓呼被关在船舱里，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蓬头垢面，眼神呆滞。

“认识他吧？”甘宁揪着卑弥弓呼的头发，“邪马台女王的亲弟弟！现在，是老子的俘虏！老子连她弟弟都敢抓，还会怕她？”

岸上的萨摩战士一阵骚动。岛津氏死死盯着卑弥弓呼，终于开口：“你想怎样？”

“简单！”甘宁朗声道，“你借我一条路，让我军队过境去打邪马台城。作为回报，战后萨摩国独立，邪马台国的西南三郡归你！另外，老子再送你五百把铁刀，一千斤盐！”

岛津氏呼吸粗重了。独立！五百把铁刀！这对萨摩国来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处。

“我凭什么信你？”他咬牙问。

甘宁一挥手，“镇海号”上放下十艘小艇，每艘艇上堆满了铁刀。小艇划到岸边，士兵将铁刀搬上岸，在沙滩上堆成一座小山。阳光下，铁刀闪烁着诱人的寒光。

岸上的萨摩战士眼睛都直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摸过铁器，更别说拥有自己的铁刀。

岛津氏走到刀堆前，抽出一把，挥舞两下。刀锋破空，发出尖锐的啸声——这是真正的百炼钢刀，比他手中那柄铁刀好了不知多少倍。

“好！”岛津氏终于下了决心，“我借路！但我要派五百人随军，亲眼看着你们打邪马台城！”

“成交！”甘宁大笑。

八月二十，甘宁的军队在萨摩国登陆。三千海军精锐列队行军，军容整肃，盔甲鲜明。萨摩国的五百战士跟在后面，看着前面那些高大威武的“天兵”，心中既敬畏又羡慕。

从萨摩国到邪马台国，要经过一片丘陵地带。当地向导说，这里是“雾隐山”，常年有雾，道路崎岖，易守难攻。邪马台国在这里设有三处关卡，每关驻兵三百。

甘宁听了，反而笑了：“雾天好啊，雾天好打仗。”

八月廿二，大军进入雾隐山。果然雾气弥漫，能见度不足三十步。甘宁让萨摩国的战士打头阵——他们熟悉地形。自己率海军精锐跟在后面，每人间隔五步，以绳索相连，防止走散。

第一道关卡建在山口，木栅为墙，箭楼高耸。守军发现了他们，箭楼上响起警锣。但雾气太大，箭矢射出来毫无准头。

甘宁令弩手上前，对着箭楼方向盲射。弩箭穿透雾气，钉在木栅和箭楼上。守军慌乱中反击，反而暴露了位置。三轮齐射后，箭楼上已无声息。

“破门！”甘宁下令。

二十名刀盾手扛着撞木，在弩箭掩护下冲向寨门。雾气中传来撞击声、喊杀声、惨叫声。一刻钟后，寨门轰然倒塌。海军士兵涌进关卡，见人就杀。守军崩溃，四散逃入雾中。

甘宁没追。他让人清理战场，发现守军只有两百余人，装备简陋，战斗力远不如狗奴国战士。

“看来，邪马台国的精锐还没调过来。”他对苏飞说。

第二道、第三道关卡如法炮制，都在半天内攻破。守军一触即溃，甚至有一处关卡的守将直接开城投降——他是难升米家族的旧部，早就接到密令。

八月廿五，大军走出雾隐山。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阔的平原展现在眼前。平原上稻田连绵，村落散布，一条大河蜿蜒流过。而在平原中央，一座巍峨的城池矗立着——邪马台城。

这座城比镇东城大了十倍不止。城墙高达三丈，用土石筑成，城头插满旌旗。城外有护城河，河宽三丈，深不见底。城墙上，守军密密麻麻，目测不下三千人。

萨摩国的战士看到这座雄城，都露出畏惧之色。岛津氏派来的头领小声对陈焕说：“这城……打不下吧？邪马台城是瀛洲第一坚城，当年狗奴国五千大军围攻三个月，都没打下来。”

陈焕翻译给甘宁听。甘宁骑在幽州战马上，举起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城墙。

“城墙确实高，”他放下望远镜，“但守军士气不高。你们看，城头上的士兵乱糟糟的，没有队形。旗帜也歪歪斜斜——这说明守将无能，军纪涣散。”

他转头对众将道：“传令，全军后退五里扎营。今天不打，让兄弟们好好休息。明天……老子要玩个大的。”

当夜，营火点点。甘宁把各营校尉叫到中军大帐。

“明天攻城，不能硬打。”他指着沙盘上的邪马台城，“这城三面环水，只有南门可攻。但南门防御最强，硬攻伤亡太大。所以，咱们要攻其不备。”

他手指移到城北：“北面是‘淀川’，河面宽阔，水流湍急。邪马台人一定想不到，咱们会从北面进攻。”

苏飞皱眉：“都督，没有船啊。咱们的战船都在萨摩国海边，运不过来。”

“谁说要用船？”甘宁笑了，“用筏子！今晚连夜砍竹造筏，造一百张！每筏载十人，黎明时分渡河！渡河后，直接攻城北！北城墙守军最少，咱们打他个措手不及！”

众将面面相觑。这计划太大胆了——夜渡大河，强攻城墙，稍有闪失就会全军覆没。

甘宁看出他们的顾虑，沉声道：“老子知道危险。但打仗，哪有不危险的？邪马台人以为咱们会从南面强攻，北面防守必然松懈。咱们赌的就是这个！赢了，瀛洲就是咱们的！输了……老子带你们杀回海边，乘船回扬州！主公不会怪罪！”

众将热血上涌，齐声道：“愿随都督死战！”

当夜，三千将士连夜砍竹。附近竹林茂密，到四更天时，一百张竹筏已经造好。每筏长两丈，宽一丈，可载十人。甘宁挑了一千精锐，每人只带刀盾、弩箭，轻装简从。

五更时分，雾气又起。甘宁站在淀川北岸，看着对岸朦胧的城墙轮廓。城头上只有零星火把，守军显然在睡觉。

“天助我也。”甘宁低声说，“传令，渡河！”

一百竹筏悄悄下水。士兵们用木桨轻轻划水，尽量不发出声音。竹筏在雾气中穿行，如一群幽灵。

甘宁在第一筏上。他半蹲在筏头，手中握着刀，眼睛死死盯着对岸。河水冰冷，打湿了他的裤腿，但他浑然不觉。

筏队行至河心时，对岸城头上突然亮起一支火把。一个守军士兵睡眼惺忪地走到城墙边，对着河水撒尿。

甘宁心头一紧。那士兵尿到一半，似乎察觉不对，揉了揉眼睛，朝河面看来。

“加速！”甘宁低吼。

竹筏加速前进。那士兵终于看清了河面上的筏队，惊恐地张大嘴，想要叫喊——

一支弩箭破雾而来，正中他咽喉。他捂着脖子倒下，火把落在地上。

但已经晚了。城头上响起警锣，守军被惊醒。

“快！快！”甘宁大吼。

竹筏拼命划向对岸。城头上箭如雨下，但雾气浓重，大多射偏。偶有箭矢射中竹筏，发出噗噗声响。

第一筏靠岸。甘宁第一个跳下，踩进齐膝深的河水，蹚水上岸。身后，海军士兵纷纷跳下竹筏，冒着箭雨冲锋。

“登城！”甘宁指向城墙。

二十架简易云梯被架起——这是渡河前就绑在竹筏下的。士兵们口衔钢刀，手脚并用往上爬。城头上，守军拼命往下推滚木礌石，但雾气中看不清目标，大多落空。

甘宁亲自攀梯。他爬到一半时，一块石头擦着耳边落下，砸在下面一个士兵头上，顿时脑浆迸裂。甘宁眼睛都没眨，继续往上爬。

登上城头时，三个守军挺矛刺来。甘宁侧身躲过，反手一刀削断两根竹矛，再一刀劈开一人胸膛。另外两人想跑，被他追上，一刀一个砍翻。

越来越多的海军士兵登上城墙。他们三五成群，互相掩护，在城墙上清剿守军。守军虽然人多，但仓促应战，又缺少铁甲，很快被压制。

甘宁率一队精兵，杀向城门楼。他要打开城门，放城外的主力进城。

城门楼处抵抗最激烈。一个邪马台将领率百余名亲兵死守，这些人都穿皮甲，持青铜刀，显然是精锐。甘宁冲了三次，都被挡了回来。

“都督，用火攻吧！”一个校尉喊道。

甘宁看向城门楼——木质结构，茅草顶。他一咬牙：“烧！”

士兵们收集箭矢，裹上布条，蘸上火油，点燃后射向城楼。火箭如流星般落入楼中，茅草迅速燃起。大火熊熊，浓烟滚滚。楼内的守军惨叫着逃出，被守在楼梯口的海军一一斩杀。

甘宁冲进火海，找到绞盘。绞盘已经烧得滚烫，他撕下衣襟裹手，拼命转动。铁链哗啦啦响动，城门缓缓升起。

城外，留守的副将率主力早已等候多时。见城门打开，他振臂高呼：“进城！”

两千海军精锐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甘宁站在城门楼上，浑身烟熏火燎，脸上数道血痕。他看着城内乱作一团的景象，咧嘴笑了。

邪马台城，破了。

天亮了，雾气散去。阳光照在燃烧的城门楼上，照在满街的尸体上，照在甘宁沾满血污的脸上。

一个海军士兵押着一个穿着华丽丝绸的老者过来：“都督，抓到个大的！他说他是大祭司……什么牛利？”

甘宁低头看去。那老者须发皆白，脸上涂着五色彩绘，脖子上挂满兽骨项链。此刻他浑身发抖，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

“都市牛利？”甘宁问。

老者抬头，用生硬的汉语说：“亵渎神域者……必遭天谴……”

甘宁一脚踹在他脸上：“去你娘的天谴！你们的女王呢？”

老者趴在地上，颤声道：“女王……在神殿……等您……”

甘宁望向城中央那座最高的建筑——一座用巨石垒成的神殿，顶端有金色的太阳图案。

“走，”他提刀前行，“去会会那个能通神的女王。”

身后，三千将士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