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山书院,卯时三刻,天色将明未明。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晨星尚未完全隐去,山间的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书院建筑。然而今日的书院中心广场,早已聚集了数百人。
这不是寻常的讲学或讨论。所有核心成员——儒门的郑教授、吴教授等骨干,道脉的庄游、邹学者等负责人,星耀科技团队的陈工程师,卫队的赵山河、苏晚,寻真派的琴剑先生,以及通过全息投影参与的林知夏、周明远——全部到场。一百零八名学员和五十名卫队进修生整齐列队,神情肃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感。
沈清言立于广场中央的祭坛前。他今日穿着最为正式的服饰——一身玄色深衣,衣襟袖口绣着暗金色的云纹,腰间系着玉带,头戴儒巾。这身打扮既有儒家的庄重,又有道家的飘逸,象征着他融汇百家的理念。
他的脸色比半月前好得多,文宫修复进度已达78%,精神力恢复到98%,距离完全恢复仅一步之遥。更重要的是,他对“仁德如水”复合场域的感悟日渐加深,对思想武装体系有了更完整的构想。
但沈清言心中清楚,这些还不够。
儒门立心,道脉寻理,思想信力日渐丰盈,书院气象日新月异。然而这些思想碰撞、智慧火花、精神共鸣,终究是分散的、流动的、难以固化的。就像山间溪流,虽然清澈灵动,但缺乏汇聚成湖的容器。
他需要一处“圣地”。
不是用于武力对抗的堡垒,不是供奉神只的庙宇,而是一处能将无形的思想具象化、将流动的智慧凝固化、让文明的思考拥有物质载体的所在。
一处让后世子孙能够触摸、感受、理解这个时代思想斗争的“思想圣殿”。
而今日,就是具现这座圣殿的日子。
晨光渐亮,薄雾开始消散。
沈清言深吸一口气,缓步登上祭坛最高一级台阶。他的动作并不快,但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仿佛在丈量某种看不见的尺度。
当他站定转身,面向广场众人时,东方第一缕阳光恰好越过稷山山脊,照在他的身上。玄色深衣在晨光中泛着深沉的光泽,整个人仿佛与身后的祭坛、与脚下的土地、与这片承载了千年思想的稷山融为一体。
“诸位,”沈清言开口,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透过“仁德如水”场域的共鸣传递到每个人耳中,“思想的溪流需要汇聚,智慧的火花需要容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专注的脸庞:
“自书院成立月余以来,我们见证了儒门立心的担当,见证了道脉寻理的深邃,见证了武术革新的活力,见证了技术转化的突破。思想武装,已从理论构想,逐步成为可触摸的现实。”
广场上安静无声,只有晨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
“然而,”沈清言话锋一转,“这些成就,终究是分散的。儒门在东厢讨论,道脉在池边静坐,武场在创新,实验室在攻关——各有所长,各展其能,这很好,符合‘百家争鸣’的精神。”
“但争鸣之后呢?辩论之后呢?思想交锋之后呢?”
他自问自答:
“需要沉淀,需要凝结,需要一处能让所有思想流派平等对话、相互滋养、共同升华的所在。”
沈清言抬起右手,掌心向下,虚按在祭坛地面上:
“今日,我们将具现一处并非武力、无关神迹,却承载着文明思考最高形式的遗迹——”
他缓缓说出四个字,每个字都如重锤敲击在每个人心上:
“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四字一出,广场上响起了难以抑制的低低惊叹。
琴剑先生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晃,几滴清茶溅出。这位老道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沈清言说出这个名字,仍是心头震动。他放下茶杯,双手合十,闭目默念着什么。
林知夏的全息投影迅速调出资料库,屏幕上快速滚动着关于稷下学宫的历史记载:战国时期齐国在临淄稷门附近设立的学宫,汇集诸子百家,自由讲学辩论,鼎盛时“数百千人”,是华夏思想史上第一个也是影响最深远的学术机构……
赵山河虽然对历史细节不太了解,但从周围人的反应也知此事非同小可。他握紧了腰间刀柄,环视四周,确保卫队已经按照预案布防到位。
郑教授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稷下学宫……真正的稷下学宫要重现了?”
吴教授推了推老花镜,喃喃道:“不是遗址重建,是精神具现……这,这能做到吗?”
庄游眼中闪过明悟的光:“稷下学宫的核心精神是‘百家争鸣,求同存异’。沈先生要具现的,不是那座战国建筑,而是那种思想自由交锋的气魄。”
沈清言听着众人的反应,等惊叹声渐息,才继续开口:
“此地非为复古,而是接续。”
他的声音在晨光中回荡:
“接续那份‘百家争鸣,求同存异’的气魄——让不同思想流派在这里平等对话,不因观点不同而敌视,不因学派有别而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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