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阶玉碎 第207章

“景渊！” 沈清辞大喊一声，想要跳下去，却被谢景渊喝止：“别下来！我没事！” 谢景渊挥剑斩断活尸的手臂，却因为疼痛，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沈清辞的瞳孔骤然收缩，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清楚地看到，谢景渊的衣袍早已被冷汗浸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难以察觉的颤抖。炼鬼液的毒性正顺着经脉肆虐，谢景渊却仍强撑着将生机留给自己。

沈清辞咬碎钢牙，从怀中掏出那张残破的破邪符。符咒上的朱砂早已黯淡无光，边角也被磨损得支离破碎。他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精血如同赤红的丝线，顺着指尖滴落在符纸上。瞬间，符纸泛起耀眼的金光，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直取抓住谢景渊的活尸。

金光与活尸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活尸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金光灼烧，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快爬进去！ 谢景渊的声音嘶哑而急促，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他右腿的伤口处，青黑色的毒气正不断蔓延，如同毒蛇般侵蚀着他的生机。

沈清辞不再犹豫，手脚并用，奋力爬进通风口。通道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墙壁上布满了粘稠的液体。他艰难地转过身，向谢景渊伸出手：景渊，我拉你上来！

谢景渊望着那只伸来的手，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全身传来的剧痛，猛地纵身一跃，紧紧抓住沈清辞的手腕。两人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沈清辞能清晰地感受到谢景渊掌心传来的冰冷。

就在谢景渊即将爬进通风口的刹那，通道尽头传来了林玄阴森的笑声。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清辞，谢景渊，你们跑不掉的。八月十五祭天大典，我在阴阳门等着你们 —— 到时候，我会用你们的血，打开阴阳门，让阴邪笼罩人间！

沈清辞浑身一震，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那声音渐渐远去，却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他低头看着谢景渊苍白如纸的脸，伸手轻轻擦掉他嘴角的血迹，坚定地说：我们会阻止他的，一定会。

谢景渊靠在通风口的内壁上，剧烈地喘息着。炼鬼液的毒性在体内肆虐，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他看着沈清辞后背那道狰狞的伤口，眼中满是心疼：先出去再说，我的旧部会有办法解炼鬼液的毒。你的伤... 也需要尽快处理。

沈清辞强撑着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握住谢景渊冰凉的手：没事，我们都没事。等出去了，我们就去江南看荷花，好不好？

谢景渊的声音虚弱却坚定，去江南，看荷花，再也不分开。

两人在通风口稍作休息，便继续艰难地向前爬行。通道内漆黑一片，只有沈清辞的罗盘泛着淡蓝的幽光，照亮前方的路。墙壁上布满了厚厚的蛛网，每爬一步，都会有黑色的发丝从头顶飘落，却都被罗盘的金光瞬间烧成灰烬。

他们不知道，在通风口的尽头，等待着的是汹涌的暗河和致命的 锁魂符 机关。而林玄的身影，正隐藏在暗处，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方向。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低声呢喃：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通风口的尽头是一道暗门，腐朽的门板上爬满墨绿色的苔藓，如同岁月留下的霉斑。沈清辞屏住呼吸，缓缓将暗门推开，吱呀 —— 刺耳的声响在寂静中回荡，仿佛老树根被生生掰断，又像是无数冤魂在黑暗中发出的哀嚎。

一股混杂着潮湿霉味与尸油腥气的风扑面而来，那味道浓烈得令人作呕。沈清辞下意识偏头咳嗽，喉间泛起一阵刺痛。这味道比刑讯室的腐臭更闷，更令人窒息，像是密不透风的地窖里埋了十具烂尸，每一口呼吸都带着黏腻的颗粒感，刮得喉咙发疼，仿佛连肺叶都要被这腐臭的气息灼伤。

他低头看向下方的地道，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在幽绿光线下蜿蜒向前，像一条蛰伏在地下的巨蛇。墙壁上每隔五步嵌着一盏 长明灯，灯芯是拧成股的黑发，燃烧时泛着诡异的幽绿，灯油表面浮着一层细碎的白泡 —— 那是尸油特有的形态，沈清辞在母亲手札里见过记载，以童男童女尸油为引，燃之可照阴路，亦能引阴魂。

灯盏下方的地面，散落着不少动物骸骨，有野兔的头骨、狐狸的脊椎，甚至还有半截鹿的肩胛骨。骨头上还留着发黑的血痕，显然是当年修建地道时

用的祭品。只是时隔多年，血迹仍未完全干涸，在幽绿灯光下泛着暗紫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当年血腥的祭祀仪式。

我先下去，你踩着我的肩膀。 谢景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平复些许的喘息。沈清辞回头时，正看到他扶着通风口边缘调整姿势，右腿微微弯曲，显然是旧伤又在疼。方才被活尸指甲刺中的伤口，此刻正透过裤管渗出暗红的血，在通风口的木板上积成一小滩，顺着木纹往下滴，在幽绿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沈清辞没应声，反而先纵身跳了下去。地道地面的石板冰凉，还沾着一层薄霜，他落地时没站稳，踉跄着撞在墙壁上，后背的伤口瞬间传来撕裂般的疼，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他咬着牙站稳，转头看向通风口：我托你下来，你的腿不能再受力。

谢景渊看着他倔强的模样，嘴角牵起一抹淡笑，却没再反驳。他扶着沈清辞伸出的手，缓缓从通风口往下滑，右脚刚触到地面，就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身体下意识地往沈清辞身上靠。沈清辞立刻撑住他的重量，掌心能清晰感觉到谢景渊后背的颤抖 —— 那是疼到极致的生理反应，却被他硬生生压着，连一声闷哼都没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