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阶玉碎 第70章

“沈公子，你确定他们今晚就会来？” 谢景渊压低声音，通过暗卫特制的传声筒问道。风裹着他的声音，悄无声息地飘到沈清辞耳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想起三日前在张谦密室遇到的红衣怨煞，那腐烂的面容、爬满蛆虫的眼眶，至今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而今晚的邪气，比那时更浓烈，显然来者不善。

沈清辞抬头，目光穿透浓重的夜色，落在尚书府的卧房窗口。那里亮着一盏孤灯，灯光摇曳不定，映出王显模糊的身影 —— 他虽已服下解蛊药，却仍未完全清醒，此刻正由两名衙役守着，躺在床上休息。“没错。”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凝重，通过传声筒传回，“罗盘的震颤频率越来越高，盘面的暗红微光已经凝成实质，这是邪祟距离我们不足一里的征兆。赵成没能在白天杀了王显，肯定会在夜里派怨煞或死士来灭口，趁王显虚弱，也趁我们放松警惕。”

他从袖中摸出一叠驱邪符和雷火符，分给身边的暗卫统领林风：“这些符你分给兄弟们，驱邪符贴在衣襟内侧，能抵挡普通怨煞的邪气；雷火符握在手里，遇到蛊虫或怨煞，立刻点燃 —— 记住，雷火符要蘸过纯阳之血才有效，你们每人都咬破指尖，把血滴在符纸上。”

林风接过符纸，立刻分给周围的暗卫。暗卫们动作迅速，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符纸上，符纸瞬间泛出淡淡的金光，在夜色里格外醒目。“沈公子，那王大人那边……” 林风压低声音问道，眼神中带着担忧，“我们要不要再派些人去卧房守着？万一怨煞直接冲进卧房，衙役们恐怕应付不了。”

“不用。” 沈清辞摇头，眼神锐利如刀，“卧房里已经布了三道驱邪符阵，怨煞暂时进不去。我们守在府外，就是要引赵成的人出来 —— 他们的目标是王显，肯定会先解决府外的守卫，我们正好可以趁机抓住他们，问出西郊破庙的具体情况。”

谢景渊在树上点头，认同沈清辞的计划。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目光扫过府外的巷口、墙角，暗卫们都已就位，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像猎豹般等待着猎物出现。夜色越来越浓，空气中的寒意也越来越重，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胭脂香 —— 与苏怜儿、张谦案发现场的气味相同，却更刺鼻，显然是怨煞的邪气。

就在这时，兵部尚书府的灯笼突然全部熄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了火焰。府内瞬间陷入一片漆黑，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划过金属，正是从王显的卧房方向传来的！

“动手！” 谢景渊大喊一声，从槐树上跃下，绣春刀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冷光，朝着府门冲去。沈清辞和暗卫们也立刻行动起来，火把被点燃，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府外的景象，也照亮了冲出来的几个黑影 —— 他们穿着黑色长袍，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拿着黑色的陶罐，显然是赵成派来的死士！

“杀！” 林风大喊一声，带着暗卫们冲上去，与死士展开激烈的厮杀。死士们的动作灵活，手中的陶罐不断抛出，里面的蛊虫朝着暗卫们扑来。暗卫们立刻点燃雷火符，金色的雷霆炸开，蛊虫被烧得发出 “滋滋” 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

谢景渊则带着一队衙役，砍断府门的门栓，冲进府内。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瞳孔骤缩 —— 府中的家丁、护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已经没了呼吸。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道青紫色的掐痕，痕迹的形状、深浅，与谢景渊在张谦密室被怨煞掐出的痕迹完全相同，显然是同一怨煞所为！

“快！去卧房！” 沈清辞冲进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声音带着急切。他的罗盘震颤得更厉害了，指针几乎要挣脱盘面，指向卧房的方向。他知道，怨煞已经冲进卧房，王显危在旦夕！

众人快步冲向卧房，沿途的景象越来越惨烈 —— 丫鬟倒在走廊上，手中还握着未绣完的绢帕；护卫死在楼梯口，手中的刀还插在地上，显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偷袭。空气中的胭脂香越来越浓，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邪气扑面而来，沈清辞和谢景渊同时停下脚步，瞳孔骤缩 ——

王显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泛着白沫，手指着天花板，身体不断抽搐，声音带着恐惧和绝望：“红…… 红衣女人…… 在上面…… 她要杀我…… 她要杀我……”

沈清辞和谢景渊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房梁上挂着一件红衣。红衣的材质是上好的云锦，与苏怜儿、张谦死时穿的红衣完全相同，此刻正无风自动，衣摆轻轻飘动，像有个人在里面穿着。更令人心悸的是，红衣的领口处，隐约露出一张腐烂的脸 —— 皮肤从额头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泛着黑紫的肌肉，肌肉上爬满了白色的蛆虫，正缓缓蠕动，有的已经钻进了眼窝，有的则从嘴角滑落，掉在红衣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那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笑容，弧度之大，几乎要撕裂脸颊，与苏怜儿、张谦的 “诡异笑容” 有着相同的扭曲感，却因为光线昏暗，显得更加恐怖。

“是怨煞！而且是用多人性命培育的‘聚合怨煞’！” 沈清辞大喊一声，举起桃木剑，剑身上的金色符文在火把光下泛着耀眼的光，“大家小心！这种怨煞比之前的更凶，普通的驱邪符根本没用，必须用蘸了纯阳之血的雷火符，再配合桃木剑的纯阳之力，才能镇压！”

谢景渊立刻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手中的雷火符上，符纸瞬间泛出金色的光芒。他点燃符纸，朝着红衣掷去，大喊一声：“雷火符，显威！” 符纸在空中化作一道金色的雷霆，击中红衣，红衣中的怨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纷纷掉落，红衣上的布料开始燃烧，泛着幽绿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