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阶玉碎 第62章

“果然有问题！” 沈清辞的瞳孔骤缩，将银簪递给春桃和林墨看。他的心跳莫名加快，脑海中闪过谢景渊暗卫的话 “密室油灯有冷香，致幻效果极强”—— 这井水的致幻药，与密室的致幻药，恐怕是同一种！

“这…… 这是怎么回事？” 春桃的声音又开始发颤，握着水桶的手收紧，指节泛白，“银簪变黑，说明井水里有毒？苏姑娘每天用这水梳妆、喝水，岂不是…… 岂不是天天都在吸毒？”

“不是普通的毒，是致幻药。” 沈清辞的声音凝重，他再次看向井水，腰间的玄阴罗盘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指针挣脱盘面的束缚，死死钉向井水深处，仿佛井底有什么东西在 “吸引” 它。盘面裂痕中渗出的暗红微光，在水面上形成一个淡淡的光罩，光罩边缘泛着细碎的绿芒 —— 是致幻药与怨煞邪气混合的反应！“这种药叫‘**散’，是西域特产，用曼珠沙华的汁液、忘忧草的种子混合制成，少量服用会让人产生轻微幻觉，比如看到不存在的影子、听到奇怪的声音；大量服用则会让人陷入深度幻境，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甚至会自残、杀人。”

他顿了顿，想起昨夜遇到的红衣诡影，想起谢景渊密室的幻觉，心中泛起一个更可怕的猜想：“但‘**散’单独使用，只会让人产生个人幻觉，不会让多人看到相同的‘红衣女人’。张谦、谢大人、我，还有你昨夜听到的哭声，都指向同一个怨煞 —— 这说明有人在致幻药里加了怨煞的怨气，用药物放大怨气的影响，让所有人都陷入相同的幻境！”

“怨煞的怨气？” 春桃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槐树，树干的凉意让她稍微清醒了些，“您是说…… 有人故意在井水里下致幻药，还混入怨煞的怨气，让苏姑娘产生幻觉，最后以为自己看到了红衣女人，才上吊自尽？可…… 可苏姑娘那么聪明，怎么会轻易被幻觉骗到？”

沈清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袖中摸出一张黄符 —— 这是他昨夜特意画的 “驱邪破幻符”，用了心头血，比普通符纸更有效。他点燃符纸，将其轻轻扔进井水中。符纸接触水面的瞬间，没有立刻熄灭，反而 “腾” 地一下燃起金色的火焰，火焰在水面上燃烧，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是在与什么东西对抗。井水开始剧烈翻滚，泛着黑色的泡沫，泡沫破裂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像是烧焦的草药混合着腥气 —— 这是致幻药被符纸销毁的味道！

“苏姑娘不是被幻觉骗到，是被人控制了。”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也带着一丝惋惜，“致幻药让她失去判断力，控心蛊让她无法反抗，怨煞的怨气放大她的恐惧，最后再由凶手伪造缢亡的假象 ——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每一步都算好了！” 他看向春桃，眼神中带着犹豫，却又不得不说，“要查清苏姑娘死亡的具体过程，找到凶手的痕迹，需要一个人喝下掺了符水的井水 —— 符水能暂时压制致幻药的毒性，却会引出最真实的幻境，看到苏姑娘死前看到的一切。但这很危险，幻境中的恐惧可能会伤到神智，你……”

“我来！” 春桃打断沈清辞的话，眼神坚定得像块石头。她上前一步，从沈清辞手中接过刚调好的符水 —— 那是用井水和符纸灰烬混合的，还泛着淡淡的金光。“沈公子，您不用说危险，我都知道。苏姑娘对我恩重如山，三年前我爹欠了赌债，是苏姑娘帮我还的；去年我得了风寒，是苏姑娘守在我床边照顾了三天三夜。她把我当亲妹妹，我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就算幻境再可怕，我也要看看，是谁害了她！”

沈清辞看着春桃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再劝也没用，只能仔细叮嘱：“喝下去后，不管看到什么，都要记住那是幻境，不要害怕，我会在你身边，一旦有危险，立刻用安神符唤醒你。” 他从袖中摸出一张安神符，贴在春桃的额头，符纸泛着淡淡的白光，“这符能护住你的神智，放心。”

春桃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仰头将符水喝了下去。符水入喉时，带着一丝苦涩，还有一丝温热，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她的身体晃了晃，眼神开始变得空洞，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双手无意识地抬起，像是在推什么东西。

“不要…… 你不要过来！” 春桃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凄厉，比昨夜遇到诡影时更甚，她的身体剧烈抽搐，双脚在地上胡乱蹬着，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苏姑娘！你快跑！张大人他…… 他要杀你！”

沈清辞和林墨立刻围上前，却不敢碰她 —— 陷入深度幻境的人，会把身边的人当成幻境中的敌人，贸然触碰只会让她更激动。沈清辞握紧罗盘，密切关注着春桃的反应，同时在她周围贴了一圈安神符，形成一个淡淡的光罩，护住她的身体。

“你贪赃枉法！挪用军饷！还和太后、鬼医门勾结！” 春桃的声音带着愤怒，也带着恐惧，她的手在空中乱抓，像是在撕扯什么，“苏姑娘说要拿着账册去御史台揭发你，你就恼羞成怒，用枕头闷她！你这个畜生！苏姑娘都已经答应你，不告诉别人了，你为什么还要杀她！”

沈清辞的瞳孔骤缩，手中的罗盘 “嗡” 的一声巨响，指针死死钉向春桃指向的方向 —— 那是苏怜儿房间的位置！他终于知道了苏怜儿的真正死因：不是缢亡，不是幻觉自杀，而是被张谦用枕头闷死，再伪造了缢亡的假象！张谦怕苏怜儿泄露他贪腐、勾结外戚的秘密，所以痛下杀手！

“账册…… 苏姑娘把账册藏在床底暗格的夹层里…… 用青砖封着，上面刻着兰草纹……” 春桃的声音越来越弱，却依旧清晰，“她还说…… 账册里有太后挪用军饷买蛊虫的记录，有赵成和鬼医门交易的明细…… 只要找到账册，就能扳倒他们……” 她突然指向窗外，眼神空洞却带着急切，“红衣女人…… 是你吗？苏姑娘…… 你要去哪里？你手里的…… 是张大人的玉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