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上午九点。
取了行李,两人随着人流走出接机口。
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接机的人群。
一眼就瞥见那高高举着的硬纸板牌,上面用毛笔写着“柴毅”两个大字。
陈粮仓早就收到信儿,巴巴地等在出口,来接那传说中的“老少爷”。
把写着“柴毅”的硬纸板举得老高,站在阶级人群的最前前面,抻着脖子往里面瞅。
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形壮硕,穿着笔挺的军装常服,面容冷峻的军官。
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和迫人的身高,瞬间让周围嘈杂的空气都安静了几分。
陈良仓心里咯噔一下——
不用问,这指定就是柴毅本人!
柴叔嘴里那位了不得的“老少爷”!
看着那张过于严肃“正直”的脸,没由头的有些怵头。
悄悄咽了咽唾沫,感觉喉咙发干。
不能怂!
陈良仓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可是关乎自己前途命运的“大考验”!
这位就算是活阎王,也得硬着头皮接待好喽!
以后能不能在“柴家军”里站稳脚跟,混个正式身份,成败就在此一举!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来,可惜因为紧张,那模样比哭还难看。
柴毅拉着胡柒,径直朝他走来。
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平稳低沉:“我是柴毅。”
“哎!哎!柴同志,跟俺走吧!”
陈粮忙不迭地点头哈腰,侧过身引路,领着两人往外走。
心里暗自庆幸——
还好,是跟着小少奶奶一起回来的,要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单独跟这“老少爷”单独坐一车。
机场外,停着一辆半旧的军绿色吉普车,是陈良成从当地武装部借来的。
上车后,三人一路无话。
陈粮仓是紧张得不敢多嘴,柴毅是本来就话少,胡柒还有点没睡醒,靠着车窗看外面飞速倒退的风景。
车开得既快又稳,一个小时后,吉普车就稳稳地停在了镇上。
柴爹月初在这儿置了处宅子,是个临街的二进四合院,听说是明代一官员的府邸。
事先已经安排人里里外外仔细拾掇干净,该换新的换新,该修整的修整。
为的就是小两口回门时,能有个舒坦的落脚处。
陈粮仓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伸手递给柴毅。
脸上堆着又苦又假的笑,舌头打了个结,差点喊错称呼:“老……咳咳!那个,柴同志,您带胡同志进去看看,俺在这儿等你们!”
看什么?柴毅心里门儿清。
回门去胡家,该带什么礼品,爷爷和老爹早就交代过,不用他操心。
他推开车门,长腿一迈下了车。
大步走到那扇朱漆大门前,用钥匙拨开黄铜门环后的锁扣。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胡柒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探着小脑袋往里瞧——
这是座典型的二进四合院,虽看着有些年头,但精心修缮后,已然重现光彩。
院落方正,前院有抄手游廊,连通东西厢房。
垂花门雕花精致,青石板铺就的甬道干净利落。
后院正房坐北朝南,屋脊上的石兽虽有些斑驳,却依旧能着出当年的辉煌气派。
墙体重新刷过白灰,衬得灰瓦愈发古朴。
门窗都换了,玻璃糊了高丽纸,院子里铺着青砖,角落里还留着棵冒着嫩芽的老槐树。
两人没前院多停留,穿堂过院,直接推门进了库房。
门一开,里面左右两排靠墙立着实木货架,架上分门别类地堆着物品,比镇上供销社的种类还齐全。
左边货架码着柴米油盐,酱醋茶。
右边货架叠着一摞布料,色很全。
旁边还有针头线脑,肥皂牙刷。
还有各式糖果和副食品,角落里甚至堆着刚磨好的面粉,几大桶菜籽油。
货架前,还码着几箱白酒、啤酒和汽水。
柴毅一眼瞧见,正门口摞着个三大纸箱,走过去掀开盖儿。
最上层是精装的烟酒糖茶,中间是整箱金黄的香蕉,最下面是满满一箱红苹果。
“就这些吧!”
他重新盖上,沉声道。
胡柒目光扫过货架,在一旁点了点头。
“别的呢?”
柴毅嘴上问着,挑眉朝货架抬了抬下巴,“想吃什么?”
胡柒走过去,在货架间溜达着看了看。
很快,眼睛一亮,发现角落架子上摆着三盒老鼎丰的糕点。
“行了!走吧!”
她拎着糕点盒子,朝柴毅招手。
两人刚走出院门,站在车旁的陈粮仓,就立刻小跑着迎上来,殷勤地帮忙搬东西。
吉普车的后排,被这些礼品和行李塞了大半,胡柒照旧蜷在后面。
柴毅则抬脚,坐进了副驾驶位置。
陈粮仓顿时觉得屁股底下好像坐的是老虎凳,压力倍增!
偷摸瞅了身旁的人,后背瞬间绷得笔直,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张地出了细汗。
他目不斜视,把呼吸放轻声,生怕自己哪个动作做错,惹得旁边这位“老少爷”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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