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道士 第33章 帮月老修复断红线

土地公的“五星好评”符纸被姜一珍而重之地收进了怀里，感觉比揣着银票还踏实。聚宝斋门口的土地庙香火鼎盛，人声鼎沸，钱老板乐得合不拢嘴，仿佛那旺盛的香火也给他带来了滚滚财源。后院那位“小祖宗”似乎也受到了香火愿力的滋养，煞气收敛，安分了不少。姜一难得过了几天清净日子，每日抱着八卦盘温养魂魄，感觉神清气爽，连画符都顺畅了几分。

然而，好景不长。这天傍晚，姜一正躺在硬板床上，琢磨着是不是该忽悠钱老板预支点钱，去淘换点正经朱砂黄纸（而不是用锅底灰凑合），就听见前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中间还夹杂着钱老板无奈又烦躁的劝解。

“姜天师！姜天师救命啊！”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头发凌乱、眼睛哭得红肿的年轻女子，跌跌撞撞地冲进后院，扑通一声跪在姜一床前，抱着他的腿就开始嚎啕大哭。

“哎哎哎！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哭啊！”姜一吓了一跳，赶紧想把她扶起来。这女子看着二十出头，面容清秀，只是此刻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

“姜天师…求求您…救救我家柱子…救救我们吧…”女子抽噎着，语无伦次。

柱子？姜一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钱老板的伙计柱子吗？难道出事了？

钱老板也跟了进来，一脸晦气地解释道：“姜天师，这是柱子没过门的媳妇，叫翠花。柱子…柱子他…魔怔了！”

“魔怔了？怎么回事？”姜一皱眉问道。

翠花一边抹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哭诉：“柱子…柱子他…前两天还好好的…昨天…昨天从土地庙烧香回来…就…就不对劲了！晚上睡觉…说梦话…说什么…‘红线…断了…’‘她走了…’…今天早上起来…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不吃不喝…就…就对着墙角发呆…嘴里念叨着…‘阿秀…阿秀…’…呜呜呜…阿秀是谁啊？柱子他…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啊？姜天师…求求您救救他吧！”

红线？断了？阿秀？

姜一心里一动，感觉这事有点蹊跷。柱子那小子，老实巴交的，平时除了干活就是惦记着翠花，哪来的什么“阿秀”？还从土地庙烧香回来就魔怔了？土地公刚得了“好评”，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走！去看看柱子！”姜一当机立断。

前厅角落里，柱子果然像丢了魂似的，蜷缩在墙角，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嘴里不停地低声念叨着：“阿秀…阿秀…红线…断了…她走了…”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精气神。

钱老板在一旁唉声叹气：“唉！这都什么事儿啊！好好的大小伙子…怎么突然就…姜天师，您看这…”

姜一走到柱子面前，蹲下身，仔细打量着他。运转那点微弱的“探灵诀”，并未发现明显的阴气或煞气缠身。但柱子的魂魄确实异常虚弱，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抽离了一部分，或者…被什么东西强行“连接”后又“扯断”了？

“红线…断了…”姜一琢磨着柱子的话，又联想到他是从土地庙烧香回来出的事…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土地公掌管一方水土安宁，但涉及到姻缘…那可是月老的业务范围啊！难道柱子这小子，烧香的时候，无意中…惊动了月老的红线？

“翠花姑娘，”姜一转头问道，“柱子去土地庙烧香那天…除了求平安…还求了什么别的吗？”

翠花一愣，随即脸一红，低下头，声如蚊呐：“他…他求土地公保佑…保佑我们…早点成亲…日子过得好…”

果然！求姻缘！虽然拜错了庙门（应该拜月老），但土地公收了“好评”，心情大好，说不定就顺手把柱子的“心愿”转达给月老了？结果…出了岔子？“红线断了”？

“钱老板！翠花姑娘！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单独跟柱子聊聊！”姜一沉声道。

钱老板和翠花虽然担忧，但还是依言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姜一看着眼神空洞的柱子，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那枚温养魂魄的八卦盘，轻轻按在柱子的额头上。温润的暖流缓缓注入，柱子的眼神似乎清明了一瞬，但随即又被更深的迷茫取代。

“柱子，看着我！”姜一低喝一声，运转那点可怜的法力，试图沟通柱子的意识，“告诉我！阿秀是谁？红线…为什么断了？”

柱子身体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嘴唇哆嗦着，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梦里…月老庙…红线…好多线…我和翠花…连着的…突然…断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姐姐…哭了…说…说她的线…也断了…阿秀…她叫阿秀…她走了…”

梦里？月老庙？红线断了？穿红衣服的姐姐？阿秀？她的线也断了？

姜一脑子飞速转动，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起来！柱子做梦去了月老庙？看到了代表他和翠花姻缘的红线？然后红线突然断了？同时，还有一个叫阿秀的“红衣姐姐”的红线也断了？阿秀因此“走了”（可能是魂飞魄散？）？柱子因为目睹了这一幕，魂魄受到冲击，甚至可能被那断线的力量波及，导致现在这副模样？

这…这听起来像是…月老的红线被人恶意剪断了？！ 而且不止一根！柱子是倒霉的目击者加受害者？！

“我的天…”姜一感觉头皮发麻！月老的红线都敢剪？这得多大的胆子？而且，剪断红线，等于强行拆散姻缘，甚至可能导致痴情男女魂飞魄散（比如那个阿秀）！这是多大的因果业力？！

“柱子！醒醒！”姜一用力摇晃着柱子，试图让他清醒过来，“告诉我！是谁剪断了红线？你看清楚了吗？”

柱子眼神涣散，痛苦地摇着头：“…看不清…雾…好大的雾…只有…一把…金色的…剪刀…好快…咔嚓…就断了…”

金色的剪刀？雾？

线索太少！但可以肯定，有人（或者不是人）在月老庙搞破坏！剪断了至少两根红线！一根是柱子和翠花的，另一根是那个叫阿秀的女子的！柱子因为魂魄离体（或者意识被拉入月老庙梦境）目睹了这一幕，受到牵连，魂魄受损！

“麻烦大了…”姜一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月老的事，是他这种半吊子道士能掺和的吗？可不管不行啊！柱子这样下去，迟早魂飞魄散！而且，那个阿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姜天师！柱子怎么样了？”钱老板和翠花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姜一深吸一口气，打开门，一脸凝重：“情况有点复杂…柱子他…魂魄受损，是因为…在梦里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不该看的东西？什么东西？”钱老板和翠花异口同声地问。

“月老的红线…被人剪断了！”姜一沉声道。

“月…月老？！”钱老板和翠花都惊呆了！翠花更是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红线…断了？那…那我和柱子…”

“别急！还有救！”姜一赶紧安抚，“当务之急，是先稳住柱子的魂魄！然后…想办法找到那个剪断红线的家伙！把断掉的红线…接回去！”

“接…接回去？”钱老板舌头打结，“月老的红线…也能接？”

“事在人为！”姜一咬牙道，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没底，“钱老板！准备东西！朱砂！黄纸！红线！要最结实的！越多越好！还有…鸡血！黑狗血！没有黑狗血就用黑猫血！快！”

钱老板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姜一神色凝重，不敢怠慢，赶紧跑出去准备。

“翠花姑娘，你守着柱子，别让他乱动！”姜一吩咐道。

很快，东西备齐。姜一让钱老板和翠花把柱子扶到后院空地上坐好。他先用朱砂混合鸡血（黑猫血实在找不到），在柱子周围画了一个简陋的“固魂阵”。然后，他拿起那枚温养魂魄的八卦盘，郑重地放在柱子胸口。

“小倩！帮我！”姜一用意念沟通钥匙里的小倩，“用你的阴气，护住柱子的心脉！别让他的魂魄再散了！”

“好的！姜大哥！”小倩传来坚定的意念，一股清凉柔和的阴气从钥匙中涌出，缓缓包裹住柱子的心口。

接着，姜一拿起一捆红线（钱老板从库房翻出来的，据说是上好的蚕丝线），深吸一口气，集中全部精神，运转那点微薄的法力，开始…瞎编！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月老在上，弟子姜一，今有善信柱子，姻缘红线遭歹人剪断，魂魄离散，命悬一线！弟子不才，愿以凡俗之线，暂代仙缘，修复断痕！急急如律令！”

念完，他拿起一根红线，用朱砂笔在两端飞快地画了两个歪歪扭扭的符文（模仿姻缘簿上看到的），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红线的一端，轻轻系在柱子左手的小拇指上！另一端…他犹豫了一下，看向旁边哭得眼睛通红的翠花。

“翠花姑娘！把手伸出来！”

翠花不明所以，但还是颤抖着伸出了右手。

姜一将红线的另一端，同样用朱砂画上符文，系在了翠花右手的小拇指上！

就在红线两端系牢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带着缠绵悱恻气息的波动，从两人之间那根普通的红线上荡漾开来！柱子浑身一震，空洞的眼神猛地聚焦，直勾勾地看向翠花！翠花也仿佛感应到什么，泪眼婆娑地看向柱子！

“柱子哥！”翠花惊喜地叫道。

“翠…翠花…”柱子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但眼神中终于有了神采！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姜一按住。

“别动！还没完！”姜一低喝一声，心中却是一喜！有效！这瞎编的“凡俗红线”居然真的能暂时替代月老的红线，稳住柱子的魂魄！看来八卦盘温养后，自己的法力（或者说忽悠能力）见涨啊！

但姜一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这根凡俗红线，只能暂时维系柱子和翠花的联系，稳住柱子的魂魄不散。但真正的月老红线断了，他们的姻缘就存在巨大隐患，随时可能被外力干扰甚至再次“剪断”！而且，那个剪断红线的家伙还没找到！更重要的是…那个叫阿秀的女子，她的红线也断了！她现在怎么样了？是生是死？

“姜天师！柱子他…他好像好点了？”钱老板惊喜地看着柱子恢复神智。

“暂时稳住了。”姜一沉声道，“但根源还在！必须找到那个剪断红线的家伙！把真正的红线接回去！否则后患无穷！”

“怎么找？去哪找？”钱老板和翠花都急了。

“去月老庙！”姜一斩钉截铁，“柱子是在梦里去的，但那里肯定有线索！而且…阿秀的红线也断了，她可能…就在附近！”

“月老庙？”钱老板一愣，“咱们西苑区…没有月老庙啊？最近的月老庙在城南的‘姻缘山’上！离这儿几十里地呢！”

“城南？姻缘山？”姜一皱紧眉头。柱子做梦能跑那么远？看来那“梦境”不简单！很可能是魂魄被某种力量牵引过去的！

“钱老板！准备马车！我们去姻缘山月老庙！”姜一当机立断，“柱子现在魂魄不稳，不能去！翠花姑娘留下照顾他！我和阿黄去！”

“我也去！”钱老板一咬牙，“多个人多个照应！再说，那地方我熟！早年…咳咳…去求过姻缘！”

姜一看了钱老板一眼，点点头：“好！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朝着城南的姻缘山驶去。姜一坐在车里，怀里抱着八卦盘，阿黄警惕地趴在他脚边。他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黑暗，心里沉甸甸的。

月老的红线…被人剪断了…

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那个叫阿秀的女子…还活着吗？

还有那把…金色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