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纪周天 第107章 白衣老者（下）

正夜时分，荒界防线外的军营火光冲天，士兵的操练口号、军马的嘶鸣声响彻夜空，伴着流星划过天际，更显夜色苍茫。

秦义意外得见西域大帝华天，心中的激动久久难以平复。如今华天大帝已是古星唯一突破无极境的大能，按理说西域再无人敢侵犯，可眼前的大帝却满面愁容。

“若此时将本君破境之事公之于众，必会激起全域混乱。这便是我决意不再执掌西域大权的缘由。” 华天大帝缓缓说道。

“可如今北域、东域已然发兵西域，纵使帝君不问国事，日后战乱也在所难免。” 秦义直言不讳，语气中满是忧虑，“届时您若再出手干预，只会让局势更加复杂。况且现在包括玄真教在内，全域都已掀起武修比拼之风，东域所谓的‘破境之秘’，终究会被姜玉龙找到。真不知这眼下的片刻安宁，还能维持多久？”

“其实，东域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破境之秘。” 华天大帝突然说道。

“呃？这是为何？” 秦义满脸惊愕。

“姜王之修为，早已走火入魔。”

“帝君是说，东域姜王生前便已入魔？”

“不错。” 华天大帝点头，“姜王留给后人的，不过是残缺的修行残章。当年他为了鼓励我潜心研习破境之法，故意放出‘自身已破境’的风声，既为我减少了外界阻碍，也为东域皇子继位赢得了缓冲时间。”

一番话让秦义茅塞顿开 —— 原来青女与姜玉涛身负的 “秘法” 只是残章，姜王破境也不过是自导自演的幌子。

他心中仍有疑惑，又问道：“如此说来，帝君便是古星唯一破境之人。日后，唯有西域能引领四域共抗危机？”

“哈哈，‘唯一’从来不是本君所求。” 华天大帝笑道，“相信过不了多久，域中便会有更多人突破境界。”

“哪有这般之快？难道……” 秦义一脸震惊，隐约猜到了什么。

“不错。” 华天大帝颔首，“本君已遣人将破境秘法送往各域。危机将至，全域武修大兴，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说罢，他再次望向荒界入口，目光深邃。

秦义心中对这位大帝愈发钦佩：“如此一来，无极境再也不是域中人的修行极限，全域武修的新时代，这便要正式开启了。”

所谓帝心难测，今日他才算真正领会。而大帝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心头一震。

“日后的危机，虽有推演，终究还要事在人为。今日与你一番交谈，本君愈发确信，你或许就是那个能撬动全局之人。本君即将离开一些时日，日后若西域有难，还请你出手相助。”

“那个人” 究竟意指何为？秦义心中一怔，却来不及细想。但对于守护西域的托付，他却格外上心。只是大帝并未明说要帮谁，显然是未曾为西域选定下一任君主 —— 华天辰与华天民，终究还要各凭本事。

直到此刻，秦义才发觉，眼前这位威严的大帝，早已是一位慈父，心中最牵挂的，仍是西域的未来。

“帝君放心，大皇子华天辰于我有救命之恩，西域之事，我必当尽心尽力，绝不袖手旁观。”

“天辰…… 还需多些磨练啊。” 华天大帝沉吟片刻，目光再次投向荒界入口，神情复杂。

秦义心中一惊：“帝君这是要前往域外？”

华天大帝自怀中取出一张兽皮，递到秦义手中，再次郑重叮嘱：“今日之事，务必保密。”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

夜色浓稠，荒界入口如倒挂的黑色旋涡，吞噬着周遭的光线。恍惚间，秦义仿佛看到一粒星辰坠入漩涡之中。良久，他才缓过神来，想起方才与大帝的对话，心中依旧激动难平。他缓缓展开手中的兽皮，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修行法门 —— 从神光境到无极境，每一个境界的修行要诀、突破关键都详尽标注。

这些时日，秦义的修行之路犹如盲人摸象，全凭摸索。这张兽皮秘籍，无疑是一场及时雨。他一口气将秘籍研读完毕，只觉茅塞顿开，如沐春风。更让他欣喜的是，上面竟还标注了破境的核心精要，字字珠玑，蕴含着大道至理。秦义心中感慨万千，对这位深谋远虑的大帝愈发敬佩。

天刚破晓，西域慧智国西华城内，突然响起沉闷的丧钟。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涕泪交零，甚至有大臣相扶哀嚎；丧龙钟一响，满城百姓皆静默哀悼，整个西域仿佛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 华天大帝 “仙逝” 的消息，传遍了西域每一个角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华天辰失去了唯一的支柱。他强忍着泪水，稳坐于朝堂之上，心中却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他运转真气稳住心神，强作镇定，目光望向那空置的帝王宝座，心中悲痛欲绝。自始至终，在华天大帝未曾定下继任者之前，他从未敢坐上那个位置。而华天民亦立于百官之中，此刻也佝偻着身躯，泪流满面。

毕竟是北天大帝的弟子、西域之主，华天大帝 “仙逝” 的消息，很快便通报给了其他三域。各域君主手中，都收到了一份来自西域的沉重 “礼物”—— 一封华天大帝的亲笔书信，以及一份破境精要。

“原来他早已破境…… 幸好他走得及时，否则天下必乱。” 北域大帝姚光手持书信，语气冰冷，心中却五味杂陈。他望着手中的破境精要，沉默了许久，直到女儿姚穆英前来问安，才缓缓回过神来。

“父王，西域大帝仙逝，您为何这般伤神？” 姚穆英轻声问道。

“昔日师门何等鼎盛，如今却只剩我一人了。” 姚光长叹一声，眼中满是落寞。

姚穆英看着眼前这位向来强势、甚至不顾她意愿的父亲，此刻眼中的哀伤竟让她心生心疼。她默不作声，乖巧地依偎在父亲身旁。

东域大皇子姜玉龙收到破境精要时，心中惶恐不已。直到确认华天大帝已然 “仙逝”，他才渐渐平静下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没有了这位大能的威慑，东域的计划，或许可以加快步伐了。

南域依旧是一片迷雾。自南域女王故去后，政权便由丞相把持，早已岌岌可危。华天大帝 “仙逝”，意味着古星正统的没落，只差北域姚光一人。南域丞相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宏图伟业，不由得暗自窃喜。

秦义自荒界防线返回西华城的途中，得知了华天大帝 “仙逝” 的消息，心中顿时乱作一团。但他猛然想起昨夜与大帝的会面，瞬间猜到了其中的玄虚 —— 这定是大帝为了脱身、促成各域团结而布下的局。

他运转真气，一路疾驰，入夜时分终于抵达西华城外。想象着华天辰悲痛欲绝的模样，秦义本想进城安慰一番，却又深知自己此刻不便现身，只能在城外徘徊良久，最终转身离去。

如今，破境之法已传至各域，全域武修大比拼的序幕即将拉开。正如华天大帝所言，若人心不齐，纵使人人都能破境，也难以对抗外界的滔天危机，反倒可能因争夺资源、权势而徒增内耗。古星的未来，终究还是要看人心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