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此时此刻的华太公见状也惊恐了起来。
“高耀祖!高耀祖!”他急切地叫了两声。
可周围哪里有回应。
抬眼一看,天空之中乌云已搅成旋涡,他更是骇然。
“福三!福三!”他又叫了两声,仍旧没有回应。
最后,他喊道:“蟒龙爷!蟒龙爷!”
在谁都没有回应后,他看了看蔺郭羽。
虽然是瞎子,可那瞎眼之中还能冒出浓浓的不甘。
他咬咬牙正准备动手,可耳中隐约传来隆隆,顿时又憋了回去。
“蔺娘子——后会有期。”
话未说完,他便化为一阵烟尘消散在岸边。
很快,天空之上打下了最后一道血电血雷。
巨大的炸响,几乎让整个石桥峪都颤抖了下。
这一声中,血河上蔺郭羽双手合十的身躯彻底融化,没入水中,与被血染的河面融合在一起,而河面蒸腾沸乱。
血色雾气不断冒出又消散……
很快,河面便平息下来,变得很平很平,如镜子一般平。
天空乌云散开,明亮的月光重新撒下,整个河面有如银镜。
银镜之中,一阵泡泡沸腾……
一艘白色的大画舫升出水面,静静停着,直到所有水流泻干净。
画舫很大,且有两层。
比原先的要大很多,但感觉却比原先更加轻盈。
上层阁楼的窗户打开,一道素衣身影走了出来。
黑发披肩,素面朝天,抬头望月,处处显得通透,正是蔺郭羽。
顿了顿,她仿佛想起什么,四下扫视,接着转身看去。
几乎同时,这庞大画舫也调了头。
放眼看去,前方雾气弥漫,有着一道金光隐现。
她很好奇,到底是谁在护着自己。
心有所感,船有所动,冲开水波与雾气,朝前漂去。
到了近前就看到一团黑影举着根散发淡淡金光的东西,站在水中,她便下了二楼,来到船头,打起灯笼照了过去。
这一照,便见是个衣着古怪,留着和尚头的青年。
他一手拿着根布满符箓光芒的鞭子,那上面灼灼的阳气就算是现在的她,都觉得有些头疼,另一手则还抱着一个奇装异服的姑娘,肩头站着一只皮毛形体无比神俊、但大大眼珠子目光有些呆滞的隼鸟。
但当看清青年面容时,对方也看清了她。
几乎同时,两人发出了一声……
“咦?”
“蔺娘子?”许平阳看着眼前之人,满是难以置信。
蔺郭羽也满是难以置信:“延郎君?”
许平阳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先前一直用的是延布的名字。
“呃……”他沉默了下问道:“这儿是……渎河?”
蔺郭羽虽然疑惑,却还笑着道:“延郎君,水寒,快些上来。”
许平阳脚下一点,直接蹿出水面跳到了船上,一时只觉人都快空了。
他想放下王琰荷来着,可王琰荷发出呼呼酣睡声,真就跟睡死了一般,紧箍在他身上,也脱不下来。
只能谢绝蔺郭羽入内休息的邀请,躺在船头甲板上闲聊。
当然不能说自己从哪里来,怎么弄成这样,怀里姑娘是谁,便也只能明知故问地撇开话题,聊起了自己是看到血雷才过来的。
聊到这个,蔺郭羽便把事情简单说了。
“延郎君,这血雷……其实是妾身渡劫所致。”
“渡劫?蔺娘子修为更高了?”
“修为没高多少,主要还是境界,境界破了原本桎梏,修为以后也容易上去。说起来还权赖延郎君……适才渡劫时,欲念丛生,心魔横起,为谨守本心,抱元归一,不动不摇,便也无法行动。却遭了一些仇家算计,差点身死道消。”
“不是不是……”许平阳摆摆手道:“蔺娘子,你也没成仙,怎么就雷劫了?”
蔺郭羽不愿意在这上面多说什么,要真说起来,自己老底还得一一透出。
到时候,指不定“延郎君”要与自己反目。
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修炼即修行,修的是行,仙人的行。想要有仙人的行,便必须积累业力。业力与业债相对,如一个铜钱的两面。修行越深,修为越高,好比这铜钱越大,越厚。业力与业债之间,乃是业障。业障与修为也是互为一体的两面,可修行的最终目的便是去伪存真。如此,便要以修为化掉业障。可这如同左右互搏,自己打自己。想要破障,便得去自证。立自证,得自辨。自辨深处,便是有我无人,如此自会天人感应,从而引劫。说是劫,其实是验。天菩萨,地菩萨,皆慈悲。我自证自辨、便是见天地见自我、自忏时,欲念滔天,心魔横生,稍有不慎便走火入魔,只有这天雷轰鸣,一瞬溃散各种乖戾,消掉以往业债所成的业障。只是毕竟是凡躯,不是金刚不坏,能不能挺得过还另说。”
许平阳听得一知半解,连连点头。
蔺郭羽看着许平阳笑道:“幸亏有延郎君出手,助我一臂之力,不然真难挺过,莫说解脱,更是身死道消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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