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灼的悄然离去,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黑山联盟的高层中激起了难以平息的波澜,
但在普通族人中,却如同一个逐渐弥漫开的、带着神圣色彩的传说。
最初的惊慌与失落,在长老会刻意维持的稳定运作和“启明殿”那巍峨存在的安抚下,慢慢沉淀为一种深沉的怀念与愈发坚定的自立。
“智者只是去远方巡游,为我们寻找更广阔的道路。” 这样的说法在联盟中流传开来,与“启明殿”壁画的启示相结合,
使得江灼的离开并非被视为抛弃,而是一种升华,一种从具体领导者到精神象征的转变。
他的智慧,凝固在了石壁的符号与图画中,沉淀在了日益完善的制度里,更融入了每一个联盟人的日常生活与思维方式。
新的纪元,在失去引路明灯的短暂彷徨后,以前所未有的活力展开了。
失去了江灼事无巨细的指引,长老会不得不真正承担起独立决策的重任。
最初的几次会议充满了争吵与不确定性,尤其是在处理西山部与黑山部因资源分配和冶炼技术主导权而产生的摩擦时。
但最终,在屠的沉稳调和、波的理智分析以及峰虽强硬却顾全大局的妥协下,他们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妥协的艺术,这个政治文明的基石,在一次次的争论与实践中,被艰难地习得。
联盟的议事规则也因此变得更加细致,设立了专门的仲裁席位,由三部推举公认公正的长者轮流担任。
技术的进步并未因江灼的离开而停滞,反而迸发出更强的内生动力。
默老人虽然年迈,但在“启明殿”壁画知识的启发和众多年轻学徒(其中不乏被解救俘虏的后代)的协助下,
对青铜合金的配比进行了更精细的探索,成功冶炼出韧性更好的青铜,用于制作更复杂的工具,如锯条和初级的凿子。
木在建造“启明殿”的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开始将夯土、木石结构推广到更多的公共建筑和重要仓储上。
农业方面,人们开始自发地尝试将块茎与一些采集来的可食野草进行混种,观察其对土地肥力的影响,这是原始农业试验的萌芽。
“联盟卫队”在坚的领导下,性质也悄然发生变化。
它不再仅仅是应对“燃山族”威胁的战争机器,更承担起了开拓疆土、维护内部秩序、保障贸易路线安全的职责。
坚借鉴江灼留下的军事思想和实战经验,建立了更系统的训练和轮戍制度。
石爪,这个在血火中成长起来的年轻将领,展现出了出色的战术天赋和领导力,
他率领的小队在一次清剿联盟边境滋扰的小股流浪部落(可能是“燃山族”分裂后的残部)的行动中,以极小的代价大获全胜,
其灵活机动的战术和对待俘虏的相对宽容(遵循联盟新制定的《战时律》),赢得了广泛赞誉,也标志着新一代军事领袖的崛起。
文化的融合进入了更深层次。通婚变得更加普遍,诞生了大量的“联盟二代”,这些孩子从出生起,耳濡目染的就是联盟通用语,认同的是手臂上的皮环标记,而非某个单一的部落。
草叶主持的医药小组,系统整理了江灼留下的草药知识和从各部搜集来的偏方,编写了简陋的《百草录》,虽然错误不少,但却是联盟在知识系统化上迈出的重要一步。
“学堂”的规模扩大,除了孩童,也开始对卫队骨干和工匠进行定期的轮训,扫除文盲,传播统一的度量衡和基础知识。
然而,挑战与机遇并存。
内部的隐忧并未完全消除。
西山部凭借矿产和武力,在联盟内部的强势地位日益明显,部分西山战士流露出优越感,引发了黑山和渔水部分民众的微词。
如何平衡三部力量,防止联盟蜕变为某个部落的附庸,是长老会面临的长久课题。
外部的世界也开始将目光投向这个新兴的势力。
通过零星的、胆大的行商和远方部落的使者,联盟得知了更多外界的消息:
西方确实存在一个擅长驯养“巨足兽”(类似驼类)的“牧原部”,南方则有一个以精美玉器和复杂祭祀闻名的“玉璋联盟”。
黑山联盟的青铜器,也开始作为珍贵的物品,在小范围的贸易网络中流传,引来了好奇、觊觎,乃至敌意。
一条通往南方的、被初步探索出来的小径上,建立了第一个联盟的边境哨站,由石爪负责镇守。
这标志着联盟从被动防御,转向了主动探索与接触。
时光荏苒,五年转瞬即逝。
又是一个丰收祭典的夜晚,篝火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盛大。
人们围着火堆,跳着融合了三部特色的舞蹈,唱着用通用语编唱的歌谣,歌颂丰收,缅怀先烈,也传颂着智者的功绩与远行。
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手臂上的皮环在火光下格外显眼。
屠、峰、波三位首领坐在一起,看着眼前这番景象,心中感慨万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